張妍也不想吃什么，跟著袁野繼續漫無目的地行走，走到外圍的天橋時，袁野停下腳步，看了一眼天橋對面。

張妍走到她身側:“怎么了？”

天橋上也有人，都是不認識的人，有交談，有單獨一個人，還有三五成群。

袁野深深看了幾眼，又垂下來，“我們過去吧。”

天橋對面有賣早餐的，還有其他吃的。

張妍一愣，袁野已經拉著她走上天橋，買了兩個包子和一杯豆漿，遞到她面前，沒什么表情:“吃吧。”

張妍有些意外，接了過來。

包子熱乎乎的，豆漿也是，讓她整個人都暖和起來。

她并不知道袁野要帶她去哪里，原本就是在附近，結果就走了進來，難道她是懷疑附近也有人會對她不利？

張妍心中一愣，轉念又覺得安心。

袁野和那些警察一起，說明她也有能力，自然可以保護她，她吃完兩個包子，整個人舒坦無比，看著有迎親的車開出來，出聲道:“你為什么要幫我？”

袁野沒出聲。

張妍覺得她比自己的女兒大不了多少，難免慈憐愛惜，“你是不喜歡和陌生人說話嗎？”

依舊沒有任何回應，甚至不愿意出聲。

張妍也不在意，只是有些遺憾:“看來，你只是和認識的人說話。”

袁野還是不出聲，隔了好幾十秒，到張妍都快放棄了，她才緩緩開口，“我認識的人不多，而且我在思考。”

張妍:“……”她的意思是并不是不想搭理她，而是在思考？

“為什么不報警，我看你們的關系很好？”

袁野微微一愣，眉頭突然皺了起來。

她怔怔的，不明白自己為什么也不信任警方，半晌她低下頭，低聲道:“我懷疑那個人有通天的本事。”

“是指什么？”張妍奇怪，總不能是警方內部的人吧。

袁野跟沒聽到似的，繼續看著附近的情況，

張妍還沒來得及出聲，感覺有些晃眼，正準備說什么的時候，袁野突然拉著她重新跑回巷子里，

她有些莫名其妙的被她拉著，見她速度不斷加快，她都快跟不上了，可她壓根就沒機會。袁野看了一眼另一個巷子，毫不遲疑的拖著她跑了進去。

巷子里沒什么人，路很窄，里面有很多晾衣架子，上面晾了不少衣服，遮掩了不少視線。

這是帝都最大的城中村，無數的民建房，一棟一棟，都是私人建造，租給在滴打工者，一年收租就有無數。

在帝都這樣的地方，千萬億萬都很正常。

畢竟，這一棟樓都值不少錢，別說地皮。

這里的居民來自五湖四海，奔著理想，來到這座城市，一點點打拼，想要站住腳跟，然后繼續努力。

這的光線不算明亮，房屋密集，必然會導致一些樓層沒有多少亮光，可即便這樣的地方，仍舊住滿了人。

走在一個狹窄而前后左右都有路的地方，張妍忍不住皺著眉。

墻壁上鋪滿一塊一塊磁磚，矮一點的地方貼了不少小廣告，頭頂是凌亂的電線，張妍從沒想過帝都竟然會有這樣的地方，太不可思議了。

她緊緊抓著袁野的手:“我們為什么不報警？外面都有他們的人，我們難道要一直在里面亂竄？”

袁野十分淡定:“里面都不一定安全。”意思是她們只能不停行走，才能確保萬無一失。

張妍頭疼不已。

袁野看張妍一臉挫敗又凄慘的表情，說:“放心，我一個人可以帶你出去。”

張妍淚奔:可她現在就想出去啊！

“我……”她的話還沒說出來，袁野突然抓著她快速跑進另一條小道里，眼神瞬間變得凌厲，制止了她接下來要說的話。

張妍云里霧里，被她這一系列動作搞得十分緊張。

她不由得豎起耳朵，屏聲靜氣地去聽四周的聲音，可死一般寂靜的小路里，沒有任何聲音。

道袁野的眉頭越皺越深，仿佛聽到了什么不可思議地聲音，她很快做出了判斷，對張妍做了一個安靜的動作，然后拉著她慢慢向后挪。

張妍不明白，這里是居民區，就算有腳步聲，也不一定是壞人，說不定是這里的居民。

可她到底不敢輕舉妄動，配合地跟著袁野，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快要到盡頭時，附近突然傳來無數急切的腳步聲。

張妍渾身一顫，有人在找他們？剛才她看到的那道紅光該不會……不會警匪片里的狙擊槍吧？

她抓著袁野的手緊張極了，陌生的腳步聲近在咫尺，她嚇得臉上一片蒼白，無助的看向袁野，后者似乎很平靜，黑漆漆的眼睛里沒有任何情緒。

隨著腳步聲一點一點遠去，袁野帶著她藏在角落里，緊緊盯著十字路口，那些人，會突然出現嗎？

張妍張妍的縮在袁野身后，冷汗直流。

袁野格外平靜，下意識的活動了一下手指。

當年，她重回現場時，在廢墟里找到一張便簽紙，上面也有同樣一句話，可那個時候他們所有的行動都是聽從上級的指揮，沒有危害任何無辜人的生命。

最后，所有人，除了她，盡都犧牲。

她一直在想是不是發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可一直沒有頭緒。

現在，這句話再次出現。

是巧合嗎？

不，不是。

通過當時的記憶，便簽紙張一樣，連上面的字體都是一樣的。

腳步聲又再次清晰起來，袁野覺得那些人不是一般尋常人，可到底人多勢眾，如果可以，不用正面沖突才是最好的。

這些年，她都快忘了自己的身手如何。

無論何時，都有人保護她，不需要她操心，也不需要她做其他什么。

可現在不同，只有她一個人。

她剛準備掏出手機，那些人的腳步聲卻又遠離了。

大抵，這座城中村就像是迷宮一樣，永遠讓人猜不到下一個轉彎會有什么，尤其是初入這里的人。

袁野握著槍，松了一口氣。

張妍緊張極了，抓著袁野的手全都是汗，整個人都沒力氣了。

袁野扭頭看著身邊的人，愣住了，她大抵是信賴她的，知道她會保護好她，如同曾經那些伙伴一樣。

可，到底……

袁野沉默的邁開步子，悄無聲息地繼續往前。

張妍趕緊跟了上去，有些歉意的開口:“對不起。”

袁野沒有出聲，心里卻冷靜了一些，有些內疚。

那些人要找的就是張妍，其實送到警局才是最安全的，可她不確定是否有他們的眼線，會不會發生什么意外。

可將她帶到這里，同樣會年齡危險。

袁野抿著嘴唇，沉默地繼續前行。

今天的太陽說不上好，大抵這個季節的天氣就是這樣，前一刻太陽當空，熱烈而溫暖，下一秒就陰陰沉沉，晦暗莫名。

不知走了多久，袁野突然停下來，她攔住了張妍。

張妍屏氣聽著，可什么都沒聽到，看著袁野，見她眉心輕蹙，似乎有什么困擾著她，想來她人發現了什么。

她看見她無聲無息的拿出手槍，然擋在自己面前，表情凝重，手臂舉起，快速瞄準左前方。

張妍瞬間明白了，那些人并沒有走遠，很有可能只是停了下來，等著她們自己出來。

可，袁野注意到了。

那些人要抓住她們了？

張妍嚇得腿發軟腦子里一片空白，她望著袁野擋在自己面前那消瘦的身影，也不知怎么想的，看向身后，他們剛經過一個轉角，沒有任何人。

她一咬牙，豁出去了。

她忽然抓住袁野的手，也不知哪里來的力氣，拽著她往后跑，袁野猝不及防，反應過來已經轉了彎。

“我草！”有人低低咒罵了一句。

袁野想甩開張妍，可無奈張妍鉚足了勁，完全讓她無法掙脫，拉著她跑了好幾個轉角。

兩個母女一般的人，在偌大的城中村里沒頭緒的到處亂跑，里面的床單被罩衣服不斷飄動著，身后的人也不在意，不斷找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