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野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懶得解釋:“要是被警方抓住，恐怕你就再也離不開那座牢籠了。”

陳遠安的神色變了變，“什么意思？”

“你了解獄警的情況，所以才能輕易從他們手上逃脫。”袁野語氣沒有起伏，甚至都不意外他會這樣做。

陳遠安眼中快速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自己已經被判了刑，可她竟然一點兒都不害怕，也不擔心。

即便他身上帶著謎團，她也不愿意知道，原來，這個女人真的一點沒有注意到他，無論什么時候，都沒有。

她竟然沒有認出他，只將他當成一個陌生人，甚至連厭惡都沒有，沒有一絲情感的波動。

呵，果然，最先動心的人一開始就輸了。

他一直很努力的訓練，隊里的生活枯燥而嚴厲，有些人總會難以堅持，半途而廢，可他一直都沒有。

因為他有一個很好的班長，那個男人高大帥氣，明明和他們一樣訓練，可皮膚還是會比他們白上幾度，仿佛一塊精心雕琢的美玉。

他和張卉很早之前就認識，那個時候兩個人年紀都小，大抵又是初戀，所以格外的執著，后來分隔兩地，長時間沒有來往，也曾想過放棄。

可到底戀戀不舍，就這樣一直拖著。

他第一次看到袁野時并不知道這個人，也不清楚她認識張卉，只是他的班長十分優秀，原本計劃去傳說中那個很厲害的隊伍，這一直是他的夢想，因為里面有袁野，他從班長的手機里看到了袁野的照片。

無論過了多久，他都記得他的班長總會看到那張照片時，嚴肅的臉上都會慢慢染上笑意，就如同他看到張卉的照片時一樣。

大概，那個冷硬如鐵的男人也有喜歡和在意的事吧。

這就是所謂的愛情吧。

即使他從未見過那個女孩，即使那個女孩壓根不知道他的存在，可能永遠都不會知道有一個男人默默關注并歡喜著她。

可他知道，因為自己的疏忽，導致那個優秀的男人出了意外，還沒來得及實現的愿望，就這樣煙消云散。

而他也因為這件事提前退伍，待業等待分配的那一年，他無意間碰到張卉，跟蹤了她一段時間，知道她在租公寓，干脆就應聘那個公寓的保安。

果然，張卉經常出入那里，有一次，他看到了自己班長手機上的那個女孩，雖然有些出入，可他一眼就認了出來。

為了接近袁野，他故意出現在張卉的視線里。

果然，即便已經成為別人的妻子，有了別人的孩子，她仍然沒有收心，和他在一起。

當然，他很快發現，張卉并不只有他一個情人。

張卉這個人從來都不安分，剛和他在一起的時候，也傳出和其他異性不清不楚，可他不在意，因為他很清楚張卉是愛他的。

他無意間從張卉那里得知袁野的一些消息，即便她知道的也不多，可對他來說已經夠了。

但事情并沒有這樣順利的發展，張卉接近袁野也是有目的的，是為了她身上的秘密。

不僅如此，她其中一個情人，還想置袁野于死地。

這對想幫著班長守護袁野的陳遠安來說，無疑是不能接受的。

因為張卉，他已經害了自己的班長，可袁野是他班長所在意和喜歡的人，他發誓一定不能讓她得逞。

他從頭到尾都只有張卉一個女人，可張卉不是，她有很多情人，甚至他不過是她無聊時的消遣，可能僅僅只是因為他能滿足她，又或者因為剛開始在一起的刺激經歷，讓彼此都無法忘記。

更想到因為她，他變得面目全非，為了她，他放棄了自己的信仰，成為一個滿身罪惡的人，成為曾經最討厭的那一類人。

在殺死張卉的那一刻，看著她不可思議的模樣，看著她一點點痛苦的死去，他有種前所未有的痛快。

不僅是為了自己，也為了那些因為這段糾葛犧牲的一切。

曾經，他真心愛過張卉，愿意將自己所有都給她，也想到建功立業后，就向她求婚，可到底愛情抵不過分離和距離，最終還是敗給了現實。

可他從未怨恨過張卉，她很年輕，有權利選擇自己想要的生活，和誰在一起，過更好的生活。

但讓他無法接受的是，因為這件事給其他人帶來的傷害。

所以，他也在彌補。

面前這個女人是他曾經最敬重的班長所喜歡，奉為偶像的人，比張卉要好看很多，也更加厲害，其實他沒想過給她帶來困擾，沒想過傷害她。

即使她很少來這套公寓，平時也很低調，可他清楚她并不簡單。

況且和張卉在公寓里幽會時，他也不想她會突然出現。

他的班長曾說，能和這樣的人一起工作是件非常振奮人心的事，所以他要更加努力，因著這個原因，他的班長所有成績都很出眾，令人羨慕不已。

他不知道班長有沒有見過她，可這樣的人物此刻就在他面前，一時間有些糾結和茫然。

有一次，他去進行心理測試時，負責的專業醫生就說過他體內存在著暴力因子，如果不努力克制，以后很難留下來。

那個時候他并不理解，不過做了一些題目，怎么就能證明他體內存在的暴力因子呢？看起來就像是胡說八道。

可經歷過張卉的事之后，他才意識到當時那位醫生的意思。

他從未殺害過無辜的人，雖然張卉并不無辜，至少他以前面對的都是戰場上的敵人，配著槍，卻很少射出子彈。可那天他眼睜睜看著張卉在他面前一點一點失去生命，他突然有種前未有過的快感。

那天之后，他發現自己好像變了，血液中某種因子不斷叫囂著，似乎想要沖出來。將他完全吞噬。

就像此刻，他并不想做些傷害她的事，可他莫名的無法控制自己。

他臉上的表情有些矛盾，發出來的聲音帶著笑意:“是你去找明娜的吧，讓她來指證我，可我不過是在替天行道啊。”

袁野抱著紙箱，面不改色。

難怪路知淵會提起那些，看樣子這個男人的心理受到了刺激，因為殺人而帶來的快感撫平了他受傷的心靈。

也許這就是所謂的犯罪基因，每個人都會有，卻需要事件的刺激。

袁野微挑了下眉，唇角微微上揚，發出一聲輕笑:“殺人就是殺人了，為什么要給自己找借口呢？你只是不愿意承認自己的軟弱罷了。”

陳遠安雖然不知道她知道些什么，可她卻說是因為他軟弱？

“我原以為你和張卉不同，可現在看來沒什么區別，我原本在拘留所，此刻出現在這里，你覺得我還想做什么？”

他不知從哪里掏出一把瑞士軍刀，拿在手上把玩著，“聽說你很厲害，我想看看究竟有多厲害……”

一句話還沒說完，無數紙張在空中飛舞，他不可思議的看著面前的女人。

嘭的一聲響，陳遠安躺在地上，無法動彈。

陳遠安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都沒看清，就這樣被她按在地上摩擦。

“袁野，開門。”回來的張之言敲了敲門，焦急的在外面叫著。

這可是防盜門，他可沒辦法一腳踹開。

想到袁野可能有危險，又匆忙跑下去找保安拿鑰匙。

等開門進去時，已經過了十分鐘。

張之言進到公寓時就看到袁野面無表情的在整理地上的資料，一旁躺著一個男人，捂著胸口，痛苦極了。

偌大的客廳里，一地紙張，她一張一張撿起來，然后快速整理好。

張之言眉心跳了跳，立刻關上門，拿出手機給路知淵打了過去，隨后顧不得陳遠安的情況，趕緊去看袁野。

她越是冷靜，其實情況越糟糕。

他蹲在袁野身側，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袁野，別多想，他在胡說八道。”

袁野面無表情，聲音格外清冷:“他能做什么？想殺我的人無數，絕不是他這種貨色！況且他不過在意個人榮辱得失，不想自己沒有顏面的活著。”

張之言聞言，神色不明，輕嘆:“他和你沒過節，身子他之前見過你，路知淵從明娜那里知道她哥哥手機里有你的照片，猜測陳遠安也看到過，不過他很矛盾。”

袁野緩慢站起來，輕笑了一聲，“我原以為他和那些人是一伙的，后來才發現他沒有那樣的資格。”

張之言順著她的目光走進房間，出來時，眉心蹙了蹙。

顯然他也注意到里面的異常，他是和袁野一起上來的，進來時并未發現什么異常，所以這種場景只有可能在他們進來之前發生的。

從現場的情況來看，那個人離開這里不算太久，應該在半個小時到一個小時之間。

從袁野的態度來看，這個人并不是陳遠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