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字一句,狠狠道:“她該死,因為她毀了我的一切,對我極好的哥哥,我深愛的男朋友……一切的一切,都被她毀了,憑什么像她這種壞蛋骨子里的人,不僅沒有得到懲罰,還能活得肆意瀟灑。”
“因為她自私自利,我哥哥才會無辜死去,我哥哥那么好那么優(yōu)秀的人,年紀輕輕,就……因為她有意挑逗,西蒙才會拜倒在她的腳下,明明我們曾經(jīng)那般相愛,可他居然為了一個有夫之婦要和我分手……”
“多么諷刺啊,什么都沒做的合法公民卻得不到善終,壞事做盡的人卻能擁有一切!”
“那個男人只有一個孩子,以為他不過是生病了,過幾天就能出院,可誰曾想,去了醫(yī)院,就再也不能回去了。”
“因為金錢權利,就可以這樣無視他人的生命嗎?”
“她兒子的命是命,別人的孩子的命就不是嗎?”
“你知道手術成功的那一天,她對我說了什么嗎?她說真好,她的孩子總算可以恢復了,她總算可以松口氣了,那個孩子總算做了一件好事。”
“我問她,那個孩子是自愿捐獻的嗎?”
“她說當然不是,他們找過那家的父母,可他們擔心孩子的健康,并不同意,不過她老公有辦法。”
“我就猜到了,是他們用了什么法子,在對方不知道的情況下進行的手術。”
“那個孩子比她的孩子要小幾個月,就這樣被他們扼殺了。”
“她壓根就不喜歡西蒙,不過是逢場作戲,只不過是排解苦悶,并不想付出什么感情,她這不是玩弄他的真心嗎?”
“還有我,只不過是她尋求刺激的一個選擇,不是我,也會是其他人。”
“而且,她曾經(jīng)傷害了無數(shù)女孩,據(jù)我所知的就有不下十個。”
明晃晃的燈光下,明娜的臉色異常蒼白,深邃的眼窩里,有淚光在晃動,一閃一閃的,仿佛一顆一顆水晶。
這個在西蒙成為嫌疑人被帶到警局調查時氣場的女人,在此刻,居然渾身在顫抖,聲音很清冷。
“我只知道,的確,在這個世界上,好人不一定會有好報,那個男人的孩子不過和張卉的孩子在同一個學校,得知了張卉孩子的情況,學校組織了所有孩子體檢,當然這是在他們夫妻兩的操控下進行,目的就是為了尋找匹配的血型。”
“很不幸,他的孩子剛好吻合。”
“其實,如果他們好好說,也許,男人也不會拒絕,可他們竟然直接將孩子帶到醫(yī)院,和他的家人都不商量一下,就打算手術,絲毫不理會別人孩子的死活。”
“要不是學校當時有一個實習老師發(fā)現(xiàn)得早,即使通知了他們,恐怕那一天他的孩子就保不住了。”
“可惜,躲過了一次,沒有躲過第二次。”
“還有我的哥哥,他雖然是班長,可也是別人家的孩子,明知道自己做錯了,卻不敢承擔,我哥無法看到任務失敗,也做不到看到有其他人犧牲,才會親自前往,可到底除了他,還有其他人也受到了沖擊。”
“是啊,誰都是一條生命,可為什么他們這些人就可以隨便左右他人的生死?”
“我接觸她的那一天,她并不知道我是西蒙的女朋友,很可笑,我和西蒙在一起多年,可西蒙每次和她在一起時,都沒讓她知道我的存在,所以她并不知道,那一晚她很瘋狂,我知道她不過是寂寞空虛,又尋求刺激,而我本來也不是真心接近,我是想查清楚她到底做了些什么。”
“不曾想,她真的壞事做盡,只要對自己有利,誰都可以利用,也可以放棄,沒有例外。”
說到這里,她抬眸看向袁野,“你以為她真的將你當成朋友嗎?你錯了,她接近你也是有目的的,有人找到她讓她幫忙調查你回來的目的,而報酬就是一張綠卡,顯然,她動心了。”
“我們每個人都是她利用的對象,只要對她有價值,她什么都能做出來。”
“所以,我無法忍受這些,那天晚上,她前腳和西蒙幽會,后腳又跟另一個男人廝混,然后給我發(fā)信息讓我過去。你猜對了,我看到了那枚戒指,所有的事情匯聚到一起,一點一點放大,那一刻我再也無法忍受了。”
“像她這種人,輕巧的死去實在太便宜她了,我將冰凍過的生理鹽水注入進她的身體里,看著她痛苦的一點一點失去生命,我當時興奮極了。”
“我不僅為了自己,為了我哥哥,也為了其他人,解決了這個敗類。”
說到最后,眼淚充滿了她的眸子。
這一刻,她既可憐,也可悲。
但事情遠遠沒有結束,張卉身體上還有一把刀,她說只是注射了生理鹽水,那把刀又是怎么回事?
當然,真正的死亡原因原本就和那把刀無關。
“你只是注射了生理鹽水?”秦墨延和路知淵相視一眼,果然,除了她,還有一個人在現(xiàn)場。
“是。”這種時候,明娜也沒有隱瞞的必要,“她這個人尋求刺激,我們在浴室里糾纏了一番……其實這也好,水流沖擊掉她身上所有的痕跡,不會調查出什么,在她穿衣服時,我就動手了,那枚戒指也是我塞進去了。”
她沒有隱瞞,全都招了。
“所以,這件事你哥哥曾經(jīng)的隊友也知道了,并且為你處理了現(xiàn)場和監(jiān)控?”
明娜搖頭,“我并不知道,是后來他找到我說起這件事,讓我什么也不要說,說他已經(jīng)安排好,出了事會自己應下一切。”
“你沒和他商量?”秦墨延有些意外,居然是那個保安自己決定的,他是真的很內疚吧,當年的事真的是一場意外。
明娜點頭,“對,沒有和他商量,”她微微抿唇,“事到如今,也沒什么好隱瞞的,我承認是我殺了她,因為她該死。”
袁野極輕的皺了下眉頭,這個明娜有些古怪。
她知道警方?jīng)]有足夠的證據(jù),即便到了法庭上,也會因為證據(jù)不足而無法定罪,一開始她也沒承認,可現(xiàn)在她居然承認了自己的罪名。
而且,還是在她出現(xiàn)后。
其實,從她回來,很多事都透著古怪。
一開始她并沒在意,反正她回來也不是一件多么隱秘的事,遲早會有人知道或者調查出來,不曾想這些人始終在針對她。
不過,這并不會影響到她的選擇。
她已經(jīng)沒什么可失去的了,隨他們怎么想怎么做,總有一天,這些人都會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的。
那些犧牲的隊友,那些再也回不去的榮光,那些引以為傲的責任,永遠不會消失,只要她還活著,就會一直在。
秦墨延和路知淵相視一眼,沒再出聲。
路知淵目光不移,注視著明娜堅韌而含怒的眼神,好一會兒,才開口道,“你雖然是兇手,可他也不無辜,你們都會受到法律的懲罰。”
這件案子,到此結束。
袁野扭頭看明娜,她的眸色變了變,嘴唇一張一合,卻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
正打算跟著路知淵離開審訊室,坐在椅子上的人突然叫住她,“袁野,我想和你聊聊。”
她的目光落在袁野身上,一動不動,仿佛她不留下來,誓不罷休。
袁野挑了下眉,卻未轉身。
“袁野,你不會后悔的。”明娜聲音很低,抿著嘴唇,帶著一絲淺笑,即便到了這時候,她也不在意自己接下來會面對的事。
或許,這是她為自己設計的結局,哪怕賠上自己的一切,也不后悔。
袁野看了一眼身側的男人,轉過身,像她走近幾步,“你說,我聽著。”
路知淵走了出去,好一會兒見身后的人沒跟上來,轉頭看了一眼,就對上秦墨延的目光,“你有沒有覺得,這件事是沖著她來的?”
審訊室里,一個人站著,一個人坐著,好一會兒都沒出聲,漸漸的,眉心微微蹙起,看得出心情不太妙。
默默無言地看了袁野幾秒,輕輕瞇了眼,不高興的開口,“所以,你前女友寧愿選擇她,也要和你分手?”
前女友這三個字是當初兩個人分手后,某一天秦墨延找他喝酒,酒后吐槽了一句,那個時候他才知道這個模范好男友的男人失戀了。
至于為什么失戀,他自己也說不上來,只是有一天,突然接到她的信息,說是他們不合適,就這樣算了吧。
秦墨延打電話過去,那頭已經(jīng)無法接通,后來無數(shù)次嘗試,仍舊是這樣。
無論用誰的手機撥過去都是一樣,再后來,他才知道她失蹤了,連同她所在的那個隊伍,一起消失。
直到袁野的出現(xiàn),其實他一開始也不知道和袁野有沒有關系,只是曾經(jīng)他聽過自己女友提過袁野這個名字,字里行間透露著佩服和贊賞。
所以,他調查過袁野,卻一無所知。
聯(lián)系這些,他猜測袁野和自己女朋友有關,而她自己也承認認識。
聽言,秦墨延狠狠瞪了他一眼,“別瞎說。”
即便知道,可他也不能說什么,看了里面半晌,很不開心的插著兜轉身離開。
可結果……卻沒有離開,就這樣站在審訊室隔壁的房間里,看著里面的情況。
路知淵:“……”
聽不清里面說了什么,沒多久,袁野走了出來。
袁野離開審訊室,直接走了進來,看了兩個幼稚的男人一眼,路知淵斜了她一眼,語氣倒平靜,說,“沒想到袁隊人脈挺廣的。”
切,她們壓根就不認識……
袁野也沒隱瞞:“她告訴我張卉不簡單,她接近我是因為收了別人的好處,而且除了她,還有其他人。”
路知淵不準痕跡的皺了下眉,“說明你人品不太行,得罪了不少人,這些人都在想方設法整死你。”
袁野:“……”噢,這個男人的腦部構造似乎有些不同,真想找人解剖看看。
有些事跟他說不清,索性岔開話題,“我餓了,要去吃飯了。”
路知淵果然不再多言,“走吧,天大地大沒有食物大。”
哈哈哈,她就知道路知淵這個人看起來正經(jīng),其實是個吃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