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臉……路知淵不動聲色地握緊拳頭。

周堯卻揉了揉耳朵，嫌棄道:“可真難聽！”

他好似無奈的嘆了口氣:“我對他們沒什么興趣，只是想找到好聽的聲音，可為什么這么難呢？”

這次沒有導師教學，每一個人都遮的嚴嚴實實的，卻早已出師，他們聚攏在桌子前，裙子瞬間碎成一片一片。

女孩不愧是精心呵護的，皮膚白皙細膩，吹彈可破。

每個人手上都拿著工具，有人松開了原也的束縛。

女人立刻像驚弓之鳥一般，從桌子上跳了起來，然后跳下桌，然而卻被無數只手抓了回去。

有人受不了這樣的畫面和刺激，紛紛低下頭。

周堯垂眸看了一眼，意味深長地笑道:“今天你們是自由的，隨意挑選自己喜歡的吧。”

一群人好似得了天大的恩賜，飛快的跑回走廊里。

周堯幾不可察的掃了一眼路知淵，見他沒有任何異樣，絲毫不受影響。

路知淵咬著下頜，眼神極度陰郁，卻偏偏沒有收回目光，一直看著。

周堯輕笑:“我知道你會喜歡的。”

路知淵沒有搭理他，俊臉清冷，緊緊盯著那群人身上的每一處不尋常。

有人不小心露出黑袍里面的袖口，上面有些粉末……姜花的花粉？

路邊？山坡、野地？

有人腳跟上沾了一片青黃銜接的葉子，是……銀杏？

腦海中，他在地圖上畫了一個圓，帝都哪里有很多銀杏，并且會在這樣的季節因為氣候和土壤等各種因素開始泛黃。

有人在激烈的動作下露出了指尖，指甲縫里有些黑色的的泥土，草地，還是沼澤？

剛才下車的時候有奇怪的氣味……磷化氫？

他平靜的抬起頭，望著上方的穹頂，夜里明亮得像是來自天堂的光。

他想，他已經知道這里哪里了。

路知淵收回目光:“在你原來的計劃里，她本來就是要死的，何必再讓她受這樣的折磨呢？”

客人不想看戲了，周堯也不奉陪了:“哦？你覺得我原來的計劃是什么？”

“你想在我家里栽贓嫁禍，不巧我被警方監視，所以無從下手。現在國際刑警盯著AI俱樂部，你想殺了我，殺了這里所有的人，不止是那棟大廈，還有這次案件，你還想將AI俱樂部的幕后主使這些都扣在我的頭上，讓我徹底名譽掃地。”

路知淵預言著自己慘烈的結局。語氣云淡風輕:“你需要更牢靠的東西給我定罪，你說過，你想讓我，像那些受害者一樣認罪。”

周堯手指輕輕敲著欄桿，眼中的笑意漸漸放大:“路知淵，我就喜歡你這樣的對手。”

“可我不喜歡。”路知淵側臉白皙清冷，并沒有看他。

周堯離開欄桿，帶著他去下一站。

路知淵很快看到視頻中同色系的房間，還有墻壁上的繩索。

周堯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路知淵神色淡定:“我沒有需要認罪的。”

“我不認為。”周堯禮貌的微笑，又漸漸收斂，忍了許久終于沒能忍住的問題，不得不問出口，“她在哪里？”

“自然是在……安全的地方。”

“這個世界上，對她來說，任何地方都不安全。”周堯哼笑，諷刺又輕蔑，“那個叫張之言的，是你的上司吧？太天真了，以為他可以保護她，以為可以將她藏起來？現在你也一樣，Y不管如何改變身份，藏在哪里，我們都能找到她。”

“找不到的。”路知淵倨傲而高冷，不容置疑。

“怎么？你的意思是你也沒找到她？”

“周堯，我已經找到她了，將她送到了安全的地方，”路知淵搖頭道，“你之所以每次都能找到她，無非是因為那里有你的人，我已經找到了她，剛才假裝去那家銀行，就是為了抓住你的人。”

“幸好你的人襲擊了我，周堯，幸好，我的計劃和懷疑，也因此成功了。”

“你前面不是問我，有沒有喜歡她到愿意為她而死？”他深褐色的眸子里閃過淡淡的笑，“用我一條命，還她一輩子的自由，義無反顧。”

周堯盯著他，深褐色的眸子越來越陰沉陡然間閃過一絲異樣的光，正和袁野和模特小姐發抖時的情況一樣。

路知淵驀然明白，想要閃躲已經來不及了。

他一拳狠狠砸在路知淵的胸口，路知淵猛地撞向墻壁，身體猶如爆炸裂開，身后的墻壁似乎都在劇烈晃蕩。

這……就是是一種怎樣的力量？

鮮血順著路知淵驟然慘白的唇角溢了出來，胸口撕裂后的余痛更加深入肺腑，他痛得頭暈欲裂，一瞬間耳朵里什么都聽不到了。

周堯的眼睛仿佛突然綻開的煙花，冷笑:“痛嗎？這是還給你的。”

“銀行里的爆炸，周問因為你和她，躺在床上好幾個月。”周堯陰惻惻看向一旁早就嚇得雙腿發軟大男人，“你不是想要加入弒神嗎？現在，就將他的心臟挖出來。”

“認罪吧！”

“我沒有任何需要認罪的。”路知淵低著頭，嗓子都在冒煙，額頭脊背上全是汗。

時而被綁在墻壁上，時而又被放了下來。

隱約記得，似乎過了兩天一夜。

他覺得惡心又昏昏沉沉的，全身上下似乎都在低燒，喉嚨干燥得如同燒起來一般。

眼前的一切都在旋轉，他明明沒有一絲力氣，腦子卻時不時清醒，他想，崔敏的身份應該暴露了。

好在曾志謙相信他，配合他演戲。

崔敏幫助路知淵從警局逃離之前，曾志謙和陸嶸對她說:“我們猜測路知淵會逃，正好，你偷偷在他身上安放監聽和追蹤設備，等他找到袁野，犯罪證據也就有了。”

崔敏不知道自己被設計，當然答應了。

駕車逃亡去銀行是路知淵臨時想的，在車上說出袁野藏身在銀行這句話時，路知淵短暫的關閉了監聽設備。

可崔敏不知道，以為另一端的特工聽到了。

即使她給周堯通風報信，所有人也會一起成為懷疑對象。

可其實，只有她一個人。

所以，現在，她一定被逮捕了。

這樣想著，他安心了些，思緒有渙散了。

神經異常興奮活躍，時不時的，他感覺袁野在他身邊，親吻他……

可睜開眼睛，他的袁野仿佛鏡中花水中月，突然閃了一下，不見了。

視線漸漸清晰，周堯的臉色越發冷寂而肅然:“她在哪里？”

路知淵重重喘了一口氣，沒有出聲。

周堯冷眼看著他蒼白的臉，譏諷道:“看見你的性幻想了？”

路知淵冷汗涔涔，卻是不答。

“很難受吧？哼，早就說過她不是你該碰的人，當然，”周堯語氣鄙夷，“她也不是你能保護得了的女人。你愿意為她死，那就慢慢的死吧。”

周堯看了一眼身側的人，有人上前，拿著冰冷的針管戳進他的動脈里。

路知淵手臂上的肌肉狠狠地緊繃，人被綁在墻壁上，雙手握成拳，一動不動，活塞一點一點推到底，他始終低著頭，臉色白的嚇人。

周堯冷冷看著，轉身走了。

路知淵猶如墜入一個五彩斑斕的世界，似乎又看到了袁野。

這一次，她歪著頭，眼波如水，美得讓人挪不開目光。

他呼吸急促，嗓子干的冒煙，她終于朝他緩緩走了過來，身體冰冰涼涼的，抱著他，兩個人仿佛兩條蛇一樣，糾纏在一起。

可不能止渴，身體和血液里仿佛有無數只螞蟻在啃食，癢得讓人發瘋，卻找不到緩解的方法。

他的骨頭似乎都在拉茲作響，惡心得切骨剝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