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曉咄咄逼人，“路知淵的名字和殺人兇手，性虐待和變態這些，你都不會心疼的嗎？”
袁野的臉色變了變，她早料到事態會越來越嚴重，可她卻無能為力。
心疼嗎？當然心疼。
“現在，他還是特警，這么多年兢兢業業，正直的工作，執著而努力，那么寂靜又沉默，不爭不搶，不招搖過市，努力維護著心中的公平和正義。”
無人知曉，他也不在意。
他做過的一切不為人知，可他犯的錯，一旦披露出去，卻會讓他聲名狼藉。
大家不會知道他付出了多少，不會知道頭其實是個多么認真單純又正義的人，而是會將他和歷史上那些臭名昭著的人混為一談。
這樣對他多么不公平，她怎么會不心疼？
可是，雖然她暗暗知道這一切和自己有關，但她還是選擇相信他，相信他有能力渡過這些難關，有能力解決這些麻煩。
她相信他，不容置疑。
所以，袁野波瀾不驚的和她對視:“你說的這些，和我有什么關系？我不是你腦子里那些不切實際的幻想，他的幸運和厄運，我都會陪他一起度過，同樣的，我相信他也會這樣對我。”
“你……”秦曉覺得不可思議，這個女人到底哪里來的底氣，竟然能說出這種話？
可偏偏就這一句將她冠冕堂皇的說辭拆卸得支離破碎，她氣得七竅生煙，仿佛像個惡作劇的壞人:“袁野，你就是和惡魔，誰遇到你都沒有好事，順風順水的二十多年，一遇到你就發生了意外，不是受傷，就是被人懷疑，這些都是因為你造成的。”
她兇惡得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為什么你總是一個人？沒有家人，沒有朋友，該不會是因為你，所以都死了吧。”
袁野臉色一白，她知道自己猜對了，更加無所顧忌:“朋友死了，你在集貿市場遇到的人也死了，和你在那棟大廈里的人也死了，其他的朋友和家人都死了，是不是？你這輩子就注定孤獨一生，你要是和路知淵在一起，他也會被你害死的。”
袁野愕然看她，她其實和其他人打交道不多，這輩子都沒遇到過這般惡意。
她不太明白，也想不清楚，不過，她這些話不對。
袁野認真地說:“路知淵不在意，他告訴我，我們會在一起一輩子，其他的事他會解決。”
說完，又補充了一句:“你說我注定孤獨一生，沒有人注定是孤獨的，只看自己是否愿意，不管你怎么說，我們在一起開心就好。”
秦曉差點被她氣死，這個人軟硬不吃，油鹽不進，也不知道腦部構造是什么樣的，說話總是不在一個頻道上。
“你……你怎么能這樣說？你怎么可以這樣自私？”
袁野站在一旁，皺了下眉，頓了一秒，坦然道:“人本來就是自私的啊。”她不以為意，“我不像路知淵，我也沒覺得自己是個好人，況且，他知道我是什么人。”
最后一句話帶了絲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驕傲。
不管她到底是誰，有著什么樣的身份，他都不會介意，他都喜歡。
這一點，她很清楚，而且很慶幸遇到的是她？
秦曉氣得眼睛發紅:為什么路知淵會喜歡這個女人？為什么他不是永遠一個人？
她很清楚的知道路知淵不會喜歡自己，但至少因為家庭的原因，她會是這個世上永遠和他有牽連女性。
她嫉妒得要死:“他最后一定會拋棄你的，你們不會一直幸福的。我比你了解路知淵，像他這樣的男人，能配得上他的人一定是同樣優秀的，這種人在世上絕無僅有，他的心永遠都是他一個人的，他對你的喜歡不會久過那些案件。”
袁野搖頭:“不，你沒我了解他。”
“你！”秦曉狠狠瞪了她幾秒，轉身憤憤離去。
袁野詫異地看著她離開，慢吞吞地走回房間。
剛進去準備關門時，忽然一怔。
她看著房間里的黑暗，一動不動，其實她很清楚現在的狀況，也很擔心，可是……
她深深低下頭，彎了彎唇角，有些悲傷，近乎任性地自言自語，聲音小得像蚊子:“可是，我真的不想就這樣放棄。”
手中的門把手忽然往下一轉。
袁野已經，門另一邊像是有什么感應一般，動作緩了一下，隨后輕輕推開，她瞬間調整了情緒，下一秒，路知淵帥氣張揚的眉眼進入視線。
他的神色原本淡淡的，看到她的瞬間就染上了只對她才有的溫柔，自然的出聲道:“這是……心有靈犀？”
“是啊。”袁野巧笑嫣然，主動挽住她的手，“路知淵，我聽張媽說了很多你小時候的事，果然一如既往的高冷。”
“是嗎？”他關上門，尋味的瞥了她一眼，“可我一點也不希望我們以后的孩子會是那樣的情況，一點都不希望。”
袁野沒有害羞，心里一陣一陣的疼，更緊地摟住他的手臂，在他手背上點了點，安慰的撒嬌，“可是路知淵，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任何樣子都是極好的。”
路知淵沉默半晌，認真地自我反省:“可是我太不合群了。”
袁野想寬慰他，出聲道:“哪里不合群了，你也有朋友，也有喜歡的人，不是嗎？”
路知淵點點頭，仿佛獲得了認同，變回了一副毫無自知之明的樣子:“其實，我也這樣覺得，不過其他人并不這樣想。”
袁野:“……”
她無語的表情落在路知淵眼里，他笑了笑，“噢，你剛剛只是在安慰我，對不對？”
袁野:“……”這種時候還有心情開玩笑……
路知淵伸手擁著她，帶著溫柔的憧憬，緩緩開口，“袁野，等將來我們有了孩子，我認為，他們會有很幸福的父母，他會健康快樂的成長，是個很幸福的孩子。”
“路知淵，你是不是覺得童年很無趣。”
他搖搖頭，很坦然:“也不是，畢竟，好，或者不好，都已經成為了過去，不過是人生旅途中的一個緩解。”
所以，這也是他對什么都不甚在意，寵辱不驚的原因。
袁野突然像是曾經聽過的一句話，當時是她的老師告訴她的。
“每個人無論選擇什么樣的生活，只要過得幸福，都是極好的，沒有必要按照大眾的方式，每個人都有屬于自己的方式。”
這樣，自然而然，無論遇到什么，可能一開始會覺得不自在，難以忍受，可漸漸的卻能坦然接受，隨后不迷茫，不彷徨，永遠淡定從容。
聽上去似乎很容易，但其實很難。
她微笑的點頭，“好，如你說的那般，以后，我們會很幸福，孩子們也會幸福，我們都會幸福。”
路知淵點了點頭，低頭在她額頭上印上一吻。
第二天早上，袁野懵懵醒過來，臉上帶著一抹懶洋洋的暖意，似乎還有淡淡的陽光在跳躍，耳旁是路知淵均勻有力的心跳聲。
她緩緩睜開眼睛，陽光和他都在，這就是幸福。
他睡著的時候，靜謐而安然，和平時完全不同。
薄紗窗簾外，是一樹繁花，陽光熱烈又燦爛。隱約可見，葡萄架上爬上綠意，這個夏天會有很多葡萄，風輕輕搖曳，安寧又溫馨的早晨。
好像，和他在一起的每天都會這樣。
然后，他們會一起慢慢變老。
她縮在他的話里癡癡的笑，唇角的弧度怎么壓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