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了指里面,和袁野繼續看情況。
袁野搖搖頭,看樣子他也在懷疑啊!
里面的白練在接收到自家老大的授意后,問男人,“有人看到張卉給你買了奶茶,還有不少東西?”
“她是公寓的業主,平時這樣的情況并不少見。”
白練覺得自己都快沒問題了,畢竟問了一大堆,沒有任何收獲。
尤其,當秦默延走進來時,他更是憂心不已,問出最后一個問題,“你覺得她是什么樣的一個人?”
男人解釋,“她是業主,平時我們不過是招呼之情,并無其他。”
聽到這句話,秦默延突然發問,“張卉死前準備了一份價值不菲的禮物,你有沒有看到是什么?”
突然傳來的陌生聲音,讓男人一愣,道,“這里的業主都是非富即貴,經常會帶一些昂貴的禮物回去,沒什么好奇怪的,有時候他們也會拿給我看,我不太清楚這些。”
窗外的袁野一愣,明顯不太對,她并不急著提醒,她能看出來,路知淵不可能看不出來,況且秦默延如果沒有察覺,這個位置也不用坐下去了。
果然,他若有所思的頓了一下,并未多說。
隨后,從口袋里拿出幾張電影票根,有一張是張卉遇害那天的,他隨意問了句,“案發那天,你是幾點到的公寓?”
這個問題看似尋常,聽上去和案子也沒多大關聯,男人并未隱瞞,我那天是晚班,六點就開始上班了,所以我快五點半才過去。
秦默延沒深究,垂下眼眸,他口袋里還有一樣東西,突然點了一下頭,“一節私教多少錢?”
袁野一怔,像他這般健碩的體格,又年輕,如果只是一份保安的工作,恐怕很難養家活口,所以,一定還有其他的工作。
可……他怎么知道他在做私教?
男人默了默,許久后回答,“500一小時。”
秦默延問題聞完,看了白練一眼,直接走了出去,看樣子已經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其他人則在云里霧里。
袁野看著他出來,出聲道,“你問到張卉有一份價值不菲的禮物時,他的眼神微微浮動,說明他知道這份禮物。”
“對。”秦默延點了點頭,從容開口,“他就是張卉的另一個情人,而且兩個人不是在公寓認識,而是在健身房認識。”
是在健身房認識?
袁野奇怪,卻沒有立刻問,而是突然想起一件事,“噢,我想起來了,張卉有一次跟我提過,她報了一個私教課程,好幾萬,我當時覺得以她的能力,這樣的情況很平常。”
秦默延點了點頭,“她的私教就是這個男人。”
路知淵撇了撇嘴,“都說了讓你好好調查他,現在相信了吧。”
說著,他靠在墻上,從口袋里掏出一支煙,并未點燃,只是含在嘴里,“他們兩個人認識應該在雷蒙之前,而且關系極好,不過為了避免被人發現,表現得不太熟絡,我猜張卉在這里租公寓,多半是因為他。”
袁野感嘆他敏銳的觀察力,也不由得深想,“那天,他們兩個人去看了電影,而且還一起吃了飯,后來又在一起幽會,隨后才找的雷蒙,又或者,雷蒙走了,他又去了公寓?”
路知淵聽言,放下嘴里的眼,淡淡勾了勾唇,“袁野談判專家,不得不說,你的觀察能力很強,智商也很高。”
雖然他的語氣怪怪的,但袁野并未在意,反正指望他夸獎人簡直堪比天上下紅雨。
路知淵說完,又補充了一句,“有一張電影票是案發當天的,而且是兩張相鄰的座位,說明并不是他一個人去看的電影,還有一個人,我想是張卉,兩個人的關系更親密。”
關系更親密?
袁野擰了眉,“所以,他才是張卉心中所愛?”
她默了片刻,往他身旁走了幾步。
不太明亮的燈光下,那雙眼睛異常明亮。
薄薄的嘴唇抿出一絲上揚的弧度,卻沒有笑意,他這個人就是這樣,表情固定,不會笑,可仍舊賞心悅目,尤其是那雙眸子,幽深漆黑,仿佛黑色夜幕下的星辰,耀眼、深邃。
袁野從來都知道太在意一件事一定會付出相應的代價,但是,她也在案子之中,無論如何,都無法避免參與其中,所以即便會被調侃,她還是主動問道,“”你是怎么看出這些的?”
路知淵擰著眉,有什么困擾著他,“是不是該吃飯了?”
“吃飯?”袁野想不通,無論是哪一行,不都是先以工作為重嗎?
“人肚子餓的時候,很難做出正確判斷,并且極其容易發火動怒。”他十分好心的解釋。
袁野木訥的點了一下頭,她自然知道,不過早就習慣了,吃不吃飯對她來說無關緊要,但卻在聽他說這句話時,突然想起醫生對她的囑咐。
“如果你不想因為胃病去世,最好還是飲食正常化。”
路知淵捧著手機點了幾下,理直氣壯的開口,“我這個人不經餓,肚子餓了,就一定要吃東西,不然大腦就會當機。”
袁野:“想吃東西就直說,不用拐彎抹角。”
一旁的秦默延早就震驚得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了,這家伙什么時候這么矯情了?他們經常訓練,吃飯什么的都是想起來才吃,經常一天可能就吃一塊壓縮餅干,哪里是餓了就要吃啊?
況且,餓了就要吃東西,不然大腦就要當機?
我靠,這確定是路知淵這貨會說的話?
只見,他微微側頭,瞥了秦默延一眼,“這里交給你了,我們先去吃飯。”
袁野雖然是嫌疑人,但目前也沒有直接證據證明她是兇手,可以說她在這里是協助調查,算得上是客,總不能餓著客人吧。
袁野張了張嘴,她覺得還是不要開口的好。
秦默延嗤了一聲,“你倒是哪里都能做主,吃了趕緊回來,還有正經事。”
路知淵倒是沒廢話,大步流星,“需要給你帶點什么不?”
秦默延撇了撇嘴,“我可沒那么矯情?”
路知淵腳步一頓,不確定的看向袁野,“我們去吃飯是矯情?”
袁野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秦默延出聲道,“別為難人家袁野,人家都沒說餓,你一個大男人先說了,不是矯情是什么?”
路知淵不解,“吃飯不積極,腦袋有問題。”
秦默延:“……”
“餓了就吃飯,沒什么不對。”
秦默延無奈,“好吧,你們說什么都對。”
果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秦默延覺得和這兩個人聊天,自己遲早會被氣死,干脆說道,“給我帶幾份咖啡和三明治回來,還是老規矩。”
“哦!”路知淵恍然大悟,看向一旁的袁野,“秦隊發話了,等會記得買,算是賄賂。”
袁野平靜道,“我覺得他應該不希望聽到這樣的話,況且舉手之勞。”末了,又補充了一句,“算是見面禮。”
路知淵微微瞇眼,這個女人……
不得不說,確實聰明,明明她也陷入其中,可她卻像是沒有受到任何影響一般,仿佛與她無關。
他若有所思地看了她半晌,似乎在思考什么,最終開口道,“也對。”
秦默延唇角抽了抽,差點兒沒咆哮,“路知淵,你確定是我認識的路知淵???該不會是被人假冒的吧?”
路知淵淡定自若地開口,“原來,你不是我所認識的秦默延啊!”
“你……路知淵,你什么意思?”
某人義正言辭,“是你自己說的,我只是在闡述一個事實。”
“什么事實?”
眼見兩個人要吵起來,看了許久熱鬧的袁野突然開口,“好了,兩個人加起來都半百了,幼稚不幼稚啊?這里還是警局,注意點形象。”
秦默延狠狠瞪了她一眼,好半天才接受一個事實,她好像也沒說錯。
路知淵扶著額頭,“對秦隊長來說,形象不重要。”
袁野狐疑地看了路知淵一會兒,不了置信的語氣,“你是覺得他臉皮比城墻還厚么?還是你自己是這樣?”
“盡管我很高興你沒說我們兩個人是幼稚鬼,但我不喜歡你說這話的語氣。”路知淵瞥了她一眼,對她的形容相當不滿。
“秦隊長在自己的地盤,就算放個屁都是香的,沒人敢捂著鼻子,而我,哪怕他是對的,只要我不覺得,他還是錯的。”
袁野理解般的點點頭,“你會帶著我,該不會是覺得我像仙人掌,不像花蝴蝶,招蜂引蝶吧?”
路知淵瞇眼看她半晌,抿了抿嘴唇,“不愧是京市最厲害的談判專家……好吧,想吃什么,我請客。”
等到了地方,袁野愣了好長時間。
袁野坐在木質長桌前,懷的看著拿著菜單研究點什么的男人。
她去過的餐廳有限,還是第一次來這樣的地方,不是什么高檔會所,也不是什么私家菜館,而是看起來十分普通的一家餐館。
店面不算整齊,只能說是干凈利落,卻充滿生活氣息。
店里除了他們,還有其他幾桌客人,都是尋常菜色,說不上出眾,甚至和家常菜無異,但客人們卻吃得津津有味。
路知淵拿著褪了色的鉛筆勾了幾個后拿到后廚,然后回來時端了一壺茶,等他走近時她才看清是大麥茶。
袁野詫異地看著他的動作,“那個,我不常在外面吃飯,不知道這里……”
路知淵給她倒了杯后,才坐了下來,“我知道,像你們這樣的人,出入的都是高級餐廳吧,有沒有覺得這樣的地方才更接地氣?”
袁野看了一眼面前那杯淡黃色的茶水,搖頭道,“不是,我們平時都是工作餐,也不怎么會在外面吃。”
路知淵道:“那還真是可憐,久了會吃厭吧,人,總要嘗試不同的味道,同樣的東西廚師不同,做出來的味道也會有所差異,這就像是同一件事,不同的人做出來的效果不同。”
袁野無言,沒有顧忌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不對。
她怎么有種入鄉隨俗的感覺……
她想了好幾秒,才猶猶豫豫地開口,“其實,我們有規定,任何事物不會輕易觸碰,畢竟對于我們來說,食物不過是補充體力,沒有其他用途。”
她頓了一下,又道,“是不是覺得我從原始社會過來的。”
“我只是覺得對于一個女孩子來說,這樣的生活……”路知淵坐了下來,沒再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