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依依你先和媽媽吃吧，爸爸今天工作忙，就不回去吃了。”

他不知道該怎么向女兒解釋。

難道要說爸爸媽媽已經離婚了嗎？

“媽媽說爸爸以后都不會回來看依依了，是真的嗎？”依依的聲音里已經帶了些許哭聲。

許安一陣沉默，但他不知道該怎么解釋，只好說道，

“爸爸跟媽媽要分開住了，可能要過段時間才能回去看依依，依依要乖乖聽媽媽的話，好嗎？”

“我不要！依依不想跟爸爸分開！依依要和爸爸一起吃飯！爸爸說過要帶我去游樂園玩的！”

聽著電話那邊的顫音，許安的內心一陣刺痛，

“依依不要哭，你不是答應過爸爸要做一個堅強的女孩子嗎？愛哭的女孩子會被討厭的。”

“爸爸也討厭依依嗎？”

“當然不是，爸爸最愛的就是依依了。”

也許他真的該爭奪一下依依的撫養權？

但一想到那個為了所謂“聯姻”在他身上浪費了五年最寶貴的青春的女孩，他又不忍心再剝奪她撫養的權利。

他今年才27，還年輕，但她也已經26了，不年輕了。

“那爸爸為什么不帶我去游樂園，為什么不回來一起吃飯！”依依說話很大聲，但好在已經不哭了。

“依依還要上課，依依答應過爸爸要每天去學校，好好上課的。”

“可是李老師說我周末兩天不用上課啊，李老師還讓爸爸明天去學校呢！”

“去學校？去什么學校？”

許安一愣，馬上就抓住了關鍵詞。

“就是…就是，反正就是去學校！”

聽著電話里支支吾吾的聲音，熟悉女兒的許安立馬就猜到了真相，大概是又闖禍了。

“依依啊…你不是答應了爸爸要在學校里乖乖的嗎？”

許安的語氣微微轉變，但又不敢把話說的太重。

“嗚嗚嗚，可是，是顧梓潼先打我的，依依沒有打她，只是…只是推了她一下。”

“那她為什么要打你啊？”許安的聲音又柔和了一些。

“我說，我爸爸要帶我去游樂園玩，還要去逛街，吃好吃的，她就要打我。”

聽到依依的描述，許安還是有點搞不清狀況，但他也不會相信依依的一面之詞，只是……

“依依，明天媽媽跟你一起去學校可以嗎？”

從法理上講，他現在沒有資格作為依依的家長去學校了。

“不要，我就要爸爸跟我一起去。”

依依從小就比較粘他，也許是因為白初雪性格比較冷的原因。

“這樣吧，依依你去跟媽媽商量一下，問一下媽媽愿不愿意去學校，如果她不愿意的話爸爸再陪你去好不好？”

“好吧～”

“那依依就先去吃飯吧，一定要乖乖吃飯知道了嗎？”

“知道了～”

“那就這樣，拜拜～”

“拜拜～”

掛斷電話，許安松了口氣。

還好小孩子比較單純，沒有再提回家吃飯的事情，不然他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解釋了。

不過遲早有一天還是要跟依依解釋的。

再等她長大一點吧。

…………

“媽媽媽媽，爸爸問你明天要不要去學校。”

許依依掛斷電話后，一路小跑到廚房。

“爸爸？”

白初雪解開圍裙的手停頓了一下。

他們一個小時前才簽訂了離婚協議書，問我要不要去學校是什么意思。

她腦子一下子沒轉過彎。

“是啊，李老師今天讓爸爸明天去學校找他，爸爸說來問問你。”

依依揚了揚自己的手表，似乎在證明自己說的話。

“李老師？”

白初雪的眼神有點危險。

她知道這個李老師，年輕漂亮，似乎剛畢業不久，是女兒的班主任。

“是啊，李老師可兇了，明天顧梓潼的媽媽也要去學校。”依依的手張開成虎爪樣，好像是想表現出很兇的樣子。

但是怪可愛的。

“是不是依依又在學校里闖禍了？”白初雪也不傻，剛才只是一下子沒反應過來，或者說想歪了，現在理解了依依的話后，表情變得嚴肅起來。

為什么又要說又呢，因為已經不是第一次了，甚至不是第二次了。

說到要請家長，白初雪有點遲疑，不是她不敢去，而是她去了之后那些老師一個個都不敢開口了。

似乎是她的問題。

“依依沒有闖禍……是…是顧梓潼……”依依又把她剛才對許安的話說了一遍。

聽完依依的描述，白初雪沉默了。

如果她去學校的話，可能并不能起到教育依依的效果，甚至可能因為她的強勢，導致依依在學校更加放肆。

如果是許安的話……

“依依你讓爸爸明天跟你去學校吧。”

白初雪最終還是決定讓許安去了，之前的教訓已經證明，在教育方面許安更勝一籌。

把撫養權給她這個決定……到底是不是正確的呢？

“那爸爸晚上會回來吃飯嗎？”依依的眼里滿是希冀。

她又想起剛才忘記問爸爸什么時候回來吃飯了。

白初雪語氣一冷，“你讓他明天早上到樓下等你。”

依依渾身打了個激靈，似乎是察覺到了媽媽的變化，“哦”了一聲后就跑開了。

意識到自己又沒控制住，白初雪抿了抿嘴唇。

在女兒面前不能這樣，要溫柔一點，要有耐心。

她已經告訴過自己無數次了，但還是會控制不住。

也許是因為兒時的經歷，讓她有了心理陰影。

她從小就被以最高標準教育，隨時隨地要保持儀容儀表，要有禮貌，要學鋼琴，繪畫……像一個機器人。

她不想她的女兒也這樣。

把剛炒完的菜倒到碟子里，端到餐桌上，又打開電飯煲看了一眼，里面的飯已經蒸熟，白初雪這才摘下圍裙，向著在客廳里看電視的女兒說道，

“依依去洗下手，吃飯了。”

“來了！”

依依回了一聲后，又悄悄的對著電話手表小聲說道，

“爸爸，媽媽喊我去吃飯了，明天一定要記得來接我啊！”

得到許安的保證之后，依依才戀戀不舍的掛斷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