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傳說？”

溫莎.妮絲特點頭，模樣頗為興奮，眼中閃爍著奇異的光彩。

“是啊，聽說是深夜時分會遇到的裂口馬娘，她穿著褐色的風衣，在街邊，會詢問路過的人她美不美。”

“要是你回答美，她就會扯下口罩，露出嚇人的面孔，因為她的嘴角是裂開的，據傳言說甚至裂到了耳根的位置。”

“這時候你還說美，她就會拿出準備好的大剪刀，咔咔——的下手，讓你變得跟她一樣美，如果說不美，那你也死定了，直接就會被噶掉！”

聞言，眉間一抹白色流星，栗發紅瞳的少女不屑的一笑。

“如此渴望他人認同的鬼怪嗎？即使是作為被虛構出的角色，也有些太可悲了。”

掛著'真實'與'第一手內部消息'等字樣，眼前飛過了幾副血腥重口的畫面，張偉有了片刻的發神。

他頓了頓，發出了自己的點評。

“我聽說過類似的消息，好像說其中另有玄機？可能不止是'都市傳說'而已。”

“啊？是嗎，我倒只是在網上看了一些雜談，不清楚欸。”

女人尷尬的一笑，干脆換了個話題，聊天的時間很充足。張偉也沒這個話題上糾纏太多，本就只是團建活動的閑聊。

當真的酒足飯飽后，已是深夜。

店鋪外的街道，偶爾便有陣冷風吹過，威力卻不大，眾人的身子都很暖和。

“您不一起嗎？”

醉醺醺的英蒂薩爾揉著眼睛，歪了歪腦袋，健康色的小臉透著緋紅。

“你們先回訓練館吧，我想一個人再走會兒，看看這片地區的風景，哈——”

男人并不太在乎形象，嘴夸張地一咧，打了個哈欠。

“哦，好的。”

“您還有這樣的閑情雅致啊～”

溫莎.妮絲特扶著這位摔跤手小姐，直到其成功地把腿跨進車后座。

“酒量這么差，就別喝那么多嘛。”

“對不起…”

“嘶，別，您還是當我沒說吧，困的話可以再眠一會兒，要紙袋嗎？算了，你先放腿上備著吧。”

“唔，好的…”

“sorry啊師傅，再稍等一下。”

前座的中年司機嗯了一聲回應道，也不太在意。反正夜間收費高，拉到客人就好，還是兩位美女。

“那小姑娘別吐我車上了就行。”

平日里不著調的女人，手上的動作卻是十分溫柔。安置好對方后，她轉過身來。

男人的眼中，對方那頭披肩的金發，此刻在月光下熠熠生輝。

只是一抹淡淡的笑意，紅潤的嘴唇微張，成熟優雅的韻味就浮現而出了。

在場四人都非世俗意義上的常人，渾噩度日的人怎可能拿到'五個圈銀牌'。

“天狼星醬…哎呀我又忘了，你還是學生，不住訓練館的，給我醉的～”

“嗯，不用管我。”

對方那玩味的笑容，讓天狼星象征感到了莫名其妙。

“我都有些心動了，要不我陪你們走一路回去？張。”

“中途就會和天狼星醬分開了吧，我們兩個人，也可以私下再開會兒'故事會'。”

馬娘的耳朵與尾巴會暴露其心情，而她現在的狀態，比以往要怪些，或許跟酒精有關。

溫莎.妮絲特的一雙湛藍明眸勾魂攝魄，語氣輕快。

她走近至男人的身前，抬頭注視著對方，吐氣如蘭。這個距離有些太曖昧了。

“我還以為什么事，你想的話當然可以，英蒂薩爾能自己獨立回房間嗎？”

張偉側過腦袋，看向出租車的后窗。

“我嗎？我可以的。”

“真可以？我看你都走不動路了，發短信喊芳子在門口接應下吧，下回還是別這么喝了最好。”

英蒂薩爾有張娃娃臉，搭配黑卷發，就像是個體育特長的女高中生。

擁有作為摔跤手的強勁力量，肌肉線條卻纖細的看不出來。

她在車內點著頭，表情木訥，不知聽懂了幾句，著實讓人擔心。

“……”

“哈哈，還是不了～”

“我怕英蒂薩爾醬她在訓練館的門口給拐賣了。”

溫莎.妮絲特笑著回到出租車的車門前，往里一坐，又從車窗探出了半個腦袋。剛才的一切就如同沒發生過般。

“那明天？”

“恢復日常訓練，下午打會兒輕實戰吧，一律按之前的計劃表行事。”

“真是拼啊，ok！我就不跟你們說路上注意安全之類的話了，撒油啦啦～”

“好，你們也早點休息吧。”

就此打住，他沒有再說其他的話了，對方也是大人。

車輛緩緩開動，張偉與天狼星象征站在商業街外圍的公交車站牌下，目送二人坐著出租車遠去。

“……”

路途漫漫，瞟了眼后視鏡，中年司機隨意地說道。

“您在東京與男朋友一起游玩的感覺如何。”

話里藏了他的好奇心，只是問的相當隱蔽，枯燥的工作總需要些樂子打發。

“…溫莎的男朋友？”

朦朧之間，英蒂薩爾表達了自己的疑惑。

“哈哈，東京是挺不錯的，不過，那位先生并不是我的男朋友，只是工作上的同事。”

“這樣啊，不過俗話說得好，感情是可以慢慢培養出來的，我還以為你們的孩子就是這位小姑娘呢。”

英蒂薩爾已然睡著，靠在了她的身上，溫莎.妮絲特笑而不語。

每個人都是不同的，她這位老板更是極為罕見的'求道者'，對待事業太認真了，不達目的不罷休。

退役前不會考慮情情愛愛，對方在閑聊時如此回復過，明明都32了，居然一點也沒這方面的情感訴求？

甚至，她都感覺對方沒把她們當女人看，而是在與同性相處般。

…………

“這個時間點，已經進不了特雷森學院了吧，你怎么辦？”

“跳進去。”

甚至不是翻墻。

聽見少女這簡短有力的回答，張偉點了點頭，一段青少年時期的回憶從腦海中涌現。

“你小時候去過網吧嗎？”

“……沒有。”

男人跳脫的發言讓她難以跟上。

些微的夜風吹來，卻敵不過身子酒后的燥熱感，腦中像是有把小木錘，咚咚作響地敲墻。

她補充了一句。

“從來沒有。”

“是嗎，那挺好的，少碰電子游戲，那簡直是個吞噬時間的泥潭。”

“那你還帶我去電玩廳？”

“偶爾一次罷了，這就跟手機一樣，合理運用是正確的，但不能花太多時間在它身上，回過神來就什么都晚了。”

“……”

“從來沒去過？一次都沒有？那你玩電腦游戲不。”

張偉頗感驚訝，同情地看向少女。

貴族名門的出身使常人羨慕，但天狼星象征所接受的'精英教育'，在他看來，也有些太…

張偉不好評價，少女身上的精致氣息，不經意間流露的文學素養，就明顯與他不是一類人。

“不玩，我也不感興趣…你這副蠢樣是什么意思？”

天狼星象征思考了一下，電玩廳內有幾臺游戲機讓她感覺還挺有趣，而她在特雷森時的娛樂方式，大多是去找中山慶典。

理清思維后，剛回復對方，卻見到了讓她不爽的表情。

“沒什么，不玩倒也好。”

二人都沉默了一會兒。

街道上靜悄悄的，偶爾才有倆汽車從旁駛過，大多店鋪都已關門熄燈，就路燈還在發光發熱。

深夜來臨，尚且年幼的孩子們在一小時前就已進入了夢鄉。

避開貧窮與富貴，這類殘酷的現實主義問題，無論這些孩子們的頭頂，是否有那對靈動的，可愛的長耳朵。

在此時，他們都平等地，躺在了由父母們的愛所構成的搖籃之中。

他們還很難理解社會上復雜的事情，但也不需要去急著理解，負責的家長，會循序漸進地去引導他們。

凡事總有例外，張偉并沒有負責的家長，但人活在世上，又是需要精神支柱的。

為家人而奮斗，那份發自靈魂深處的真摯親情，往往是選擇中的第一線。

沒有的話，就只能為自己而戰了，或許還能寄托于'神'。

他見過不少的宗教信徒，無論階級與性別，年齡，地區，外國的訓練館內，隊友信教的占比大約能有一半。

張偉不信神，一直如此。

著名的美國單口喜劇表演者，演員，作家——喬治.卡林總結的不錯。

讓他去信天上有個隱形的人，他寧愿去信仰太陽。起碼太陽是看得見，且在干實事的。

近年來在網上開始火爆的各類都市怪談，類似西奧紀云的事件，愛麗速子口中馬娘犯罪率的上升……

天空中，好似有張無形的大網在凝聚，逐漸籠罩這座城市。

男人突然的冷哼聲，讓身旁的少女的馬耳抖了抖。

她瞥了一眼過去，卻見到對方一臉的冰冷，如同復活島的石雕人像。由于視角的問題，那道本不大的疤痕，現在就像條猙獰的蜈蚣。

三女神也好，什么都市傳說的鬼怪也罷，張偉知道，自己必須得承認一種可能性。

他過去的人生經驗如今都不一定行得通。頭頂馬耳的女性，身體素質不合理的馬娘，就是打碎了他常識的一部分。

其他人那副熟視無睹，習以為常的態度，也不斷告訴他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實的，是不需要大驚小怪的。

在這個世界，鬼神說不定也真的存在。

正常人在這種情況下，會有什么樣的情緒？

除去悲傷與憂愁，張偉卻是更為的感到憤怒，他被老天爺給玩了。

其他破事他都不想管，先把蝶舞幽夢和羅倫.多娜爾給收拾了再說。

憤怒是需要發泄的，這也是拳手的最佳養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