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瞥到一旁的趙大白，姜煙掰下雞屁股，叫起趙大白的名字。

“趙大白，來吃！”

聽到姜煙的聲音，趙大白緩緩轉過頭來，目光看向姜煙手中的雞屁股，神色有些猶豫。

“主人都這么多天沒吃飯了，我就不要再她手中搶吃的了吧？”

趙大白的猶豫被姜煙收到眼底，但姜煙卻不知道趙大白在猶豫什么，抓下雞屁股，姜煙丟到趙大白的面前。

看著滾落到面前的雞屁股，趙大白猶豫了片刻，抬起眼睛看向姜煙，發覺姜煙不再理會自己繼續吃著手中的烤雞，隨即吐出舌頭將地上的雞肉卷起。

一只烤雞，讓姜煙二人終于填飽肚子，擦了擦手上的油水，姜煙將吃剩的雞骨架遞給趙大白。

剩下的骨頭也別浪費，雖然沒有什么肉，但給趙大白吃也沒什么問題。

“吭哧！吭哧！”

將雞骨架咬碎，趙大白趴在地上享受著屬于自己的飯食，一旁的姜煙看著此幕，神情很是滿足，趙大白吃東西的樣子總是很香，這讓身為廚師的姜煙很喜歡。

酒足飯飽，姜煙將火堆蓋滅，保證了沒有一點火星之后，將木炭全部清掃出門，隨即用鉛布再一次封上房門。

回到屋內，大家再一次休息起來。

姜煙身上的防護服已經三天沒有脫下來，但為了保證身體的健康，姜煙只得這樣，畢竟若是雨水有輻射的話，可能接下來的生活，就只能依靠防護服生存了。

或者前往更加干旱的地方。

姜煙所在的城市算是離海比較遠，末日開始前，海岸線上涌上了大量的死魚，這些其實姜煙是并沒有看到的。

那時候的姜煙只是在新聞上了解了大量魚類擱淺的新聞，對于那些蔓延了整個城市的腐氣，以及遮天蔽日的蚊蠅，姜煙其實并沒有親眼見過。

也許是因為這個原因，姜煙所在的城市在最開始并沒有受到太多的輻射感染，不過隨著雨季的到來，整個世界都無一幸免。

隨后大量的呼吸道炎癥開始爆發，緊接著各種淋巴癌開始井噴式的增長。

癌細胞肆意生長，就如同現在門外的蒲公英一樣。

飽餐一頓，讓姜煙體力終于恢復了一些，躺在被褥上，姜煙再一次開始休息。

時間悄然劃過。

連續過了兩天，體會到身體的虛弱，姜煙終于拉起臥室中的高愁，走到廚房中抓住那只小白兔。

跟虛弱的姜煙二人不同，兩天沒有進食的小白兔依然活蹦亂跳。

將小白兔放在炕上，姜煙拽下封在窗框上的鉛布，猛烈的陽光瞬間照射進來。

抬起手臂遮住日光，姜煙適應了片刻，隨即觀察起小兔子的情況。

“怎么樣，有變化嗎？”

一旁的高愁學者姜煙的動作，目光胡亂的在小白兔上掃射，看不出個所以然，隨即轉過頭來詢問。

觀摩著小白兔的嘴，姜煙并非發現任何血跡，隨即又將小白兔放在掌中，翻看起后者的耳朵也眼角。

對于輻射來說，眼前的小白兔最容易受到損傷的就是身體的各個粘膜，只要粘膜有損傷，基本上就可以斷定這場雨有大量的輻射。

“沒什么變化。”

借助窗外的日光，姜煙認真的翻查了小白兔的身體，片刻后，搖了搖頭。

聽到這句話，一旁的高愁長舒一口氣，作勢就要拉開防護服的拉鏈。

“等等。”

看到高愁要脫防護服，姜煙急忙伸手阻攔，雖然現在小白兔沒有任何外在的變化，但里面卻并沒有看。

剛才姜煙查看的地方若是出現病變，那就證明姜煙二人根本活不過即將到來的雨季，不過，雖然沒有發生病變，但小白兔的呼吸道卻并沒有檢查過。

若是那里有病變，那就意味著，以后的每一場雨，都有可能激發出姜煙的癌癥。

看著眼前活蹦亂跳的小白兔，姜煙狠了狠心，隨即拿出儲物間的刀，人道的了結了小白兔的生命。

“你！干嘛？”

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得高愁一跳，看著小白兔被鮮血染紅的毛發，高愁不理解的看向姜煙，他不知道為什么要殺兔子。

“我要檢查一下她的內臟。”

咽下胡亂的情緒，姜煙拿出小刀將小白兔的皮扒了下來，隨即又沿著兔嘴，從上到下切開了兔子的氣管。

拿出一旁的棉花，姜煙將血跡擦干，隨即拿出在學校帶回的放大鏡，放在眼前仔細的觀察著小兔子的氣管。

“氣管上有紅點。”

借助放大鏡，姜煙猛然發現，小兔子的氣管內部，有著些許紅色的血點，這些血點并不是解剖產生的，而是因為發炎導致的內部出血。

“看來，這場雨真的有輻射。。。”

察覺如此，姜煙無力的癱坐在地，目光空洞的望向窗外。

“讓我復活，又讓我經歷這些。。。”

“為什么。。。”

姜煙突然的頹喪，一旁的高愁并不能理解，拿起一旁的放大鏡，高愁學習著姜煙的動作，觀察起小兔子的尸體，但不知道看什么的他，并沒有看出什么東西，索性放下了手中的放大鏡。

“怎么了？”

看著望著窗外的姜煙，沉默片刻的高愁張開口，嘗試著安慰后者。

“這場雨里面有輻射，雖然不太嚴重，但若是淋雨，或者喝了雨水，都會導致身體爆發癌變，理論上最短時間，十個月內就會讓一個健康的成年人死亡。”

空洞的說出這句話，姜煙望著窗外發呆，此刻的她不知道重生的意義到底是什么，難道就只是為了讓自己再一次體驗痛苦嗎？還是說重新死亡一次？

看著眼前泄了氣的姜煙，高愁坐在小兔子的尸體旁一言不發，姜煙說的話他自然是聽懂了，意思無非是水中有毒，但他不明白姜煙為什么如此沮喪。

畢竟在安西聚落，死人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人命，在這個時代根本不值錢。

。。。。。。

望著窗外，屋內一片死寂。

不知過了多久，坐在地上的姜煙終于站起身來，空洞的脫下自己的防護服，將桌上的兔子尸體拿起來，隨手丟給了客廳中的趙大白。

“吃吧。”

淡漠的情感仿佛是投下了一枚毒藥，趴在地上，趙大白疑惑的望向姜煙，后者空洞的神情仿佛是情感被強行抽離了一般，趙大白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但他感覺到主人有些不對。

三兩口將兔子吞入腹中，趙大白跟隨著姜煙的腳步，后者將屋內的所有鉛布全部撤下，而后又脫下防護服，走出了大門。

“果然，活著，才是最頂級的刑罰。”

看著眼前熟悉的一切，淡漠的聲音從姜煙的口中穿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