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課鈴一響，窗外烏云密布。

曉冬今天值日，昨晚已經跟妹妹說好不用等她放學。

“嘩啦啦”，天空開始下起雨。

她看著窗外逐漸變大的雨，忽然想起，她妹妹今早沒有帶雨衣。

這時，如果曉蕾沒有在校門口逗留買零食吃的話，她應該是在回家的路上。

按照曉蕾的性格，估計是不會停留太長時間躲雨。

她應該會冒著大雨，一支箭般沖回家。

在學校打掃完畢后，曉冬來到學校保安亭前。

大約等了10分鐘，大雨開始變成中雨。

她便從書包里掏出一件小學生用的紅色雨衣。

將雨衣從頭套進，整個身體和背上的書包都被雨衣包裹住。

只露出腳跟下面約十公分。

她走出校門，風向她吹來，將她臉上打濕。

還有她腳下穿的是白色帆布鞋，里面沒有穿襪子。

地下的積水和風吹來的雨水，將她雨衣露出來的那一節，全部打濕。

出校門還沒二十步，她已經感受到，沒有穿襪子的小腳丫被一種黏糊糊和濕噠噠的東西包裹著。

沒走出三十步，整雙腳已經濕透了，鞋里面還有水在晃蕩。

迎面吹來的風，已經將她額前的頭發和臉打濕。

終于回到家了，曉冬把雨衣脫下來，掛在墻壁的釘子上。

她打開鐵門進屋，就被地上放著的兩個小臉盆吸引了。

抬頭一看，原來屋頂漏水了，“噠噠”兩聲。雨水滴到盆里。

廚房里，奶奶在切菜，而妹妹則在離奶奶兩步遠的大紅色洗澡盆里洗著熱水澡。

曉冬笑著問曉蕾：“哈哈，你是不是沒有雨傘也沒有雨衣，然后就冒著大雨跑回來的？”

曉蕾看著姐姐，沒有說話，只是拿著毛巾胡亂擦著，然后哈哈大笑。

曉冬走進廚房，拿起掛在墻上的毛巾，直接把毛巾放進妹妹的洗澡盆里，搓了搓毛巾，然后擰干。

她把被雨水打濕的臉和頭擦干凈。

接著，她脫下裝滿雨水的白色帆布鞋，拉起校服褲腳。

兩只手掌并在一起，形成一個半圓凹形，從妹妹的盤子里掏出熱水來，沖洗雙腳。

妹妹看著姐姐說：“你的白飯魚還能要嗎？”

曉冬說：“你的白飯魚肯定也是這樣。”

曉蕾笑得頭往后揚說道：“你去門口看看我的鞋，是不是這樣。”

曉冬從廚房探出頭來，看了一眼，確實，妹妹的鞋子沒有濕，也沒有變形。

她問道：“你不是沒有雨衣嗎？”

曉蕾笑出了聲：“你不會用塑料袋包住鞋子嗎？”

曉冬翻了個白眼，把毛巾掛好后走出了廚房。

她走進客廳，說：“我要寫作業了，把電視關掉。”

曉蕾在廚房立刻回答：“我想一邊洗澡一邊看，你也可以一邊寫作業一邊看。”

曉冬沒有理她，徑直走過去關掉了電視機。

她推開房間門，把門背后靠在墻上的飯桌搬了出來，然后把書本和筆盒都放在了桌子上。

她開始在五年級的數學題目上奮筆疾書。

過了五分鐘，她聽到奶奶在廚房喊道：“快起來，洗這么久，等一下要感冒了。”

這時，屋頂瓦片漏水，滴落在膠盆上的聲音、屋外嘩啦啦的下雨聲、還有伴隨著廚房的炒菜聲。

十幾分鐘后，奶奶將炒好的菜拿出來放到桌子上說：“吃飯了，等一下再寫。”

曉冬便將桌上的作業和筆盒收起來，留到晚上繼續做。

她看了一眼躺在椅子上打瞌睡的妹妹說：“吃飯啦，還不起來。”

曉蕾睡眼朦朧地張開眼睛。

曉冬問她：“你作業做完了？”

她迷迷糊糊地說：“在學校早就做完了，還用等到回家做。”

曉冬瞬間覺得妹妹很神氣，居然在學校就完成了作業。

還真不像她大大咧咧，對待作業拖拖拉拉的性格。

雨停了，電視機的對白聲、屋檐漏水的雨滴聲伴隨著他們祖孫三人一起吃晚飯。

曉冬問道：“奶奶，這個屋頂漏水怎么弄啊？”

奶奶說：“只能等好天的時候找些水泥來補一補了。”

幾天后，天氣轉晴了。

曉冬和曉蕾放學回家，當他們走進小巷時，看到奶奶從屋里拿出一把竹梯。

曉蕾問：“奶奶，你要做什么？”

奶奶回答說：“我剛才看到楊婆他們家在鋪門前的水泥路，就向他們要了一點水泥，現在趁著有材料，我們趕緊把漏水的地方補一補。”

奶奶邊說邊把長長的竹梯子靠穩在屋檐上。

她用手按了按，確定穩固后，抬起左腳，緩慢地踩著步梯往上爬。

看到年邁的奶奶踩著年邁的老木梯往上爬，曉冬和曉蕾心里十分緊張。

他們倆都用手抓著梯子，深怕她不穩固。

曉蕾說：“奶奶，上面很高，行不行啊？不要爬了，等大伯過來的時候再弄吧。”

奶奶停下了，回答說：“沒事，怕什么，這么穩，來，你給我把下面那些我和好的水泥拿給我。”

曉蕾一只手扶著竹梯，一只腳往前跨，身子往前伸出，用長長的右手拿起窗戶下面和好的水泥。

她把水泥遞給奶奶說道：“奶奶真的行嗎？要不換曉冬上去。”

奶奶好笑道：“她怎么會弄，你們不在的時候我一個人常常爬，怎么不行？”

隨著木梯發出的“嘰嘰”聲，奶奶已經爬上屋頂了。

曉蕾看著奶奶爬上了屋頂，感到有點蠢蠢欲試。

她把左腳踏上第一節竹梯。

曉冬說：“我扶著你，你上去吧。”她抓著竹梯的兩邊，像奶奶一樣慢慢的一步一步往上爬。

越往上爬，竹梯的寬度就越窄。

最后，曉蕾也爬上了屋頂。

她看見奶奶蹲在瓦片上，來來回回地觀察著，應該是在檢查和對比位置。

奶奶拿起水泥鏟，在幾片瓦片上鋪上水泥，然后在水泥上面來回地平整。

曉蕾看著奶奶的動作說：“抹水泥好像還挺好玩。”

奶奶笑著說：“這有什么好玩的，你不要在這里，很危險的，快下去。你們幫我把煤爐拿出來，我等一下下去生火快點。”

瓦片補好水泥后，奶奶將一個裝米的袋子破開，鋪在水泥上。

還在米袋的周邊用小顆的石頭壓著。

奶奶從竹梯往下走，曉蕾和曉冬看著奶奶從屋頂上往竹梯踏下一只腳的時候，她們兩個立馬緊張地喊道：“奶奶，等一下，我們過來扶著。”

她們扶著竹梯，像左右護法神一樣。

奶奶在上面笑著說：“你們不在的時候我一個人也是這樣爬，這樣下。”

曉冬問奶奶：“上面補好了嗎？是不是以后不會漏水了？”

奶奶回答：“補好了，應該不會漏了吧。”

在南方，進入四月，雨水就會特別多。

后面幾天碰上下雨天，好像補過的瓦片，真的沒有漏水了。

雨天里，電視機里的對白聲、雨水打在屋頂上的嘩啦啦聲，伴隨著祖孫三人一起吃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