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離第一個去問的，是關在地牢的首領。

“嗯？你怎么又回來了？”

首領看到了面前的江離，稍微有些驚訝。

江離又掏出來了剛剛收回去的板凳，坐了下來。

“故事沒聽完，我想接著聽。”

“那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說說。”

“你一個女人，怎么會混在山賊窩里面？而且會的東西還不少。”

“我還以為你要問我什么。因為我想當山賊啊，就來這里了。”

“你以為我要問你什么？”

“問我，這些年大當家過得怎么樣。”

聽到這個，首領愣了一下，然后轉頭看了看江離。

“我問那個干嘛？”

“關心啊。”

“關心？”

“大當家現在的樣子應該和以前區別很大吧？不僅僅是那兩道疤，還有整個人的狀態。他現在也是一臉橫肉，胡子拉碴，我是不信有人能夠看到第一眼就認出來他是以前的那個玉面閻羅的。”

“……哦，我上山之前打聽了這里的山賊。聽到山賊的大當家也叫玉面閻羅，那肯定就是我那個小師弟了。”

“我這個時候是不是應該說‘哦，原來是這樣。’然后把這個話題混過去？”

“但是你不打算這樣？”

“我打算這樣。我只是覺得直接這么說不甘心。”

首領又看了看江離，想說什么又沒說。江離覺得那可能是一句臟話。

但是首領還是忍住了，只是不耐煩地對江離說著。

“你有什么想問的，趕緊問。我一身的傷，還得休息。”

“我就想知道，你們那個師傅，你后來是怎么遇到他的。”

“這個啊，從我出師開始說起來吧。”

首領開始和江離講著這件事。

十五年前，首領出師了。下山游歷了一段時間之后，正逢國家混亂，他就去參軍了。

靠著自己學來的武藝，他在軍隊中混得如魚得水。三年之后，他意識到了自己的殺心很強。有時候并不是不得不去殺死其他人，而是自己就想要去這么做。只是身處戰場，并沒有人注意到這件事。

但是首領注意到了。

戰爭總有結束的時候，這種日子就很難熬了。沒有了可以殺戮的對象，首領的日子過得并不愉快，反而會經常失眠。

但是隨后，他也找到了合適的方法。訓練。

首領這么強的人，上頭是想要能夠復制出來的，首領便按照了自己師傅以前教的手段去訓練。那些人沒有他的天賦，死傷是經常的事，而看到這種的情況，首領心里反而覺得舒暢了許多。

于是，他的訓練也越來越殘酷，手下活下來的人也就越來越強。

后來，他聽說了自己小師弟也出師了，在一個鏢局，有了玉面閻羅的稱呼。聽說了小師弟的殘忍之后，他開始覺得，是不是自己師傅當時教的有問題。只是二師弟出師比他們都要早，而且不告而別，他尋找不到，并不能確定。

再后來，他又聽說了小師弟身上的悲慘事情。玉面閻羅被綠殺妻，落草為寇，當時在江湖上也是個不小的事情。只是那時候戰爭又起，他無法去找尋小師弟。

然后，兩年前的一個夜晚，首領又遇到了師傅。

那并不是友好的問候，而是直接的攻擊。

等到首領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演武場上，自己身邊滿是將士的尸體，自己也被浸泡在了一個滿是鮮血的大桶里，動彈不得。

自己的師傅則在一旁，繼續殺人，給另一個大桶里放著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