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路上。

董芮的思緒整理了好一會后，才回過神來。

還不等董芮發問，林刻就率先說道：“允許你問三個問題。”

董芮眼睛一亮，想也不想地問：“林哥，你怎么知道河對面有人會出來？”

下一秒她就后悔了，因為這個問題非常愚蠢，甚至可以說是無關緊要。

“他們家下水道堵了，嫌疏通費貴就一直沒解決。”林刻一邊開著車一邊回答道。

這種倒是說得過去，但董芮在意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那林哥是怎么確認劉利明死亡的？”董芮再度問道：“僅憑肉眼的話，不可能做到死亡確認。”

“秘密。”

這個回答直接讓董芮語塞，既然是秘密那就不好多問，畢竟她和林刻認識還不到兩個小時。

不過，這也讓她心中的好奇心再度膨脹。

“那劉利明最后為什么突然沒了動作，按理來說應該還會再掙扎一下才對。”董芮再次問道。

林刻突然反問：“你觀察到那塑料袋里有什么東西了嗎？”

“那個套住劉利明頭部的白色塑料袋嗎？”

董芮沉下心來，仔細回想了一下后，皺眉道：“在劉利明扯爛塑料袋的時候，好像有奇怪的東西流了出來，但我沒看清是什么。”

林刻提醒道：“是雞蛋液。”

“雞蛋液……”

即便林刻這么提醒，董芮還是沒能明白。

無奈之下，林刻只好繼續解釋道：“那塑料袋里還有一個塑料袋，里面裝著的是放了幾個月的臭雞蛋，劉利明在撕扯的時候將第二個塑料袋扯爛了，驚慌失措下還猛吸了好幾口……”

董芮駭然道：“他是吸入了劇毒的硫化氫？”

“對，這點硫化氫雖然不致命，但足以讓他昏厥過去。”

林刻點頭。

“那林哥你是怎么確定他回家的時間，而且如果他憋著尿回家，又或者沒看到河道里的假錢呢？”

董芮止不住心中的好奇，問題一個接一個。

問這么多，得加錢了啊！

林刻在沉默了兩秒后，才緩緩回答道：“劉利明這段時間一直在他朋友家喝酒，這朋友的妻子半個月前帶孩子回娘家了，不過已經定好今天早上回來，最主要的是這朋友的妻子非常不喜歡他們在家里喝酒，我猜測他們大概率會在九點前散場，預留點時間收拾……”

“經過我這半個月的觀察，發現劉利明走路回家的時間，恰好與任務時間相契合，所以便研究出了這一套方案。”

“根據我的估算，這第一套執行手段的成功概率達到了92%。”

“假如劉利明憋著尿意回家，或者沒有看到河道里的錢，在方便完后徑直回家，我也有第二套應對方案，采用的是觸電的方式，這套方案的成功率為89%，只是影響稍微比第一套要大。”

“再假設前兩套方案都失敗，讓劉利明成功回到家，也還有第三套方案，這套方案的成功率無限趨近于百分之百……”

話音還未落下，董芮就驚訝道：“這么高？是用什么方法呀？”

林刻沒有回答，就留個懸念給董芮。

董芮非常好奇，心中思索了好久都猜不出林刻的第三套方案是什么，但她可以肯定的是，想要執行這第三套方案，林刻必須親自出手，確保萬無一失。

她將思緒收回，同時沖林刻投去了一個崇拜的神色。

此次任務僅是C級任務，其實算是一個比較簡單的任務了，但林刻卻為此準備了這么多，足以看出林刻是多么的敬業。

“在他這里，我肯定能學到很多……”

董芮坐在副駕駛興奮了好久，隨后又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在心中思索了良久后才問出口：“林哥，那你每次殺人后，心里是什么感覺？”

“注意你的措辭，我可沒殺過人，你這句話要是落在公司人耳中，你必須得進行一場心理測評。”

林刻的神色突然嚴肅了起來：“早在9點整的時候，劉利明其實就已經不在人類的范疇之內，甚至脫離了生物學范疇，稱作生命超時。我殺它們，不是為了社會的安定嗎？公司不也是為這而存在的嗎？”

董芮這才意識到問了一個傻問題，頓時啞口無言。

她隸屬的“公司”，是凌駕于所有權威之上的存在，負責維護社會的“秩序”，而林刻的那什么保險咨詢工作室只是一個幌子而已，背地里其實是與公司合作，接取公司的委托利用意外殺死這些禍害者，賺取報酬。

簡單來說。

林刻只是公司外包的臨時工，而她則是被派到林刻的私人工作室進行協助、學習的公司實習生。

沒辦法，隨著秩序的失衡，公司人手愈發不足，只能開展臨時工計劃，彌補人手的不足。

而此次公司給的任務時間是9：05分，但這其實已經是向后順延了5分鐘，也就是早在9點的時候，劉利明就已經不是人類，只不過從外表上看起來和人類沒什么區別，實際上它們已經在開始逐漸轉化成另外一種存在。

對于這種存在，公司將其定義為禍害者。

禍害者就像是一個病毒，會感染周圍的一切，甚至會讓其他人也淪為禍害者，從而造成巨大的感染效應。

正是因為這樣，所以林刻會盡量制定完美的計劃，再將時間壓縮到委托時間后的半個小時內，確保對社會的影響較小。

……

一路無話。

車子開進了地庫，兩人回到了工作室外。

董芮看著林刻刷卡打開了工作室門，但后者并沒有立即進去，而是站在門口沖里頭觀望了數秒后，才蹲到地上撿起兩截鉛筆芯。

董芮一頭霧水地問：“林哥，怎么了？”

“沒事，看看有沒有人趁我們離開偷偷進去而已，進來吧。”

進門后，林刻就將斷裂的兩截鉛筆芯丟到垃圾桶里。

這次董芮倒是瞬間明白林刻謹慎的原因，畢竟林刻靠制造意外完成任務，生怕哪天遇到同行設局，死在了意外當中。

“房間已經收拾好了，你去看看吧。”

林刻緩緩說道。

“好。”

董芮點頭。

她的行李箱還放在一樓，但林刻并也沒有幫忙，而是靜靜地看著她單手拎起大概有五十斤重的行李箱上樓。

“公司院校畢業的，果然不一般，還在實習生命力就超過一般的公司員工了……”

林刻心中感嘆。

普通成年人生命力在0.6點左右，經常鍛煉的人會更高一些，可能會達到0.7、0.8，但值得一提的是，普通人的生命力上限為1點。

只有掌握特殊的方法，才能打破1點的生命桎梏。

一般情況下，公司的實習員工生命得達到10點才能夠轉正為一級員工，達到100點生命力可升為二級的組長。

不過。

一級的10點生命力，數值雖然是普通人上限的10倍，但不代表體質也是如此，因為生命力是集體質、耐力、健康、新陳代謝、免疫力等數百種指標的綜合表現。

生命力的計算公式極為復雜，有些指標之間是加法，也有的是減法，此外還有乘法和除法。

根據這幾個小時的接觸，林刻推測董芮的生命力至少有15點，在體質方面會比經常健身的人強個10%左右。

單手提個五十斤的重物，還是較為輕松的。

……

此時。

董芮已經來到了自己的房間，房間由于僅有一張床、一張書桌以及一個衣柜的緣故，所以顯得非常簡潔。

董芮簡單地把自己的衣物整理好，然后又將洗漱用品拿到了隔壁的洗手間里，這時正好一通電話打了進來，備注名是表哥。

董芮關上廁所門，坐在了馬桶上。

一接通，電話里就傳出了一個慵懶的男聲：“我在任務報告上看到了你的名字，怎么樣？”

董芮知道對方指的是林刻，便想也不想地回答：“很厲害，雖然這次只是一個簡單的任務，但計劃環環相扣，每個細節都處理的非常完美，甚至完全不需要在場也能執行。”

“那是當然，我可是他的推薦人，你知道實習計劃推出以后，有多少人想擠進他的工作室嗎？我可是好不容易才偷偷幫你排進來的。”

電話里的語氣顯得有些肉痛，仿佛花了很大的代價似的。

“謝謝表哥的驚喜，我會好好學習的。”

董芮非常感激。

“先別高興這么早，我要在這里給你一個秘密任務……”

“秘密任務？”

“我要你盯著他，做什么事情，去了哪里，見了什么人，我都要知道……”

“簡單來說，就是監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