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郎官親衛
- 大秦:贏家王孫,開局替父就藩
- 俗人老白
- 2503字
- 2023-09-05 09:08:53
翌日,拂曉時分
厚重的城門由外向內緩緩拉開,一支約綽五十人的騎兵迎面駛來
遠遠望去,隊列中央還有數十輛滿載錢帛糧草的騾車,領首的主吏掾羋喜扭頭瞥了眼矗立在城墻高處的旌旗,雙目不覺泛出幾分凄涼單薄。
原本,依照他陽周主吏掾的身份,這種押運戰利品前往郡城的任務根本不用他出手,往日都是由駐軍出動,縣寺方面最多也就派個某曹的副手丞官過去,畢竟這種工作,一向是費力不討好,安全送到自不必多說;倘若半道有一絲閃失,以至行程延誤,或數目有損,那等待押運主官的輕則削爵、重則凌遲處死。
初聞自己被指定擔任押運官的那刻,羋喜驟覺墜入一片冷窟般凜冽刺骨,這種敏銳時刻要自己運送那價值百萬的戰利輜重,明擺著就是支出自己,借機削弱羋系在陽周城的勢力。
想到這兒,羋喜當時也顧不得宵禁,趕忙吩咐手下人備轎準備趕往縣尉府與羋揚會面。
可剛一碰頭,只見對方耷拉著臉、一臉苦相:“那稚子入夜前,就差信使分別像上郡和雍城方面報捷了,命汝擔任押運官的事情也在信上。”
羋喜聞此一怔,想他堂堂一個主吏掾,諸曹衙門第一人,押運戰利品回上郡這么大一件事,居然都沒實現和他通過氣,贏振那無官無爵的黃口小兒輕飄飄一句話,他羋喜就得冒著掉腦袋的風險值此寒冬臘月替他揚名。
想到這兒,他憤然震怒,當著羋揚的面兒放聲咒罵。
此事若在以往,一個小小的功曹緣,羋喜在秦一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族人,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失儀,少不得兩記耳光扇過去,好教他知道,誰是主人誰是奴。
當然,羋揚也不是沒爭取過,獲悉此訊后,他二話不說拍馬直奔姚倫的官邸,質問對方身為一縣之尊為何卻對贏振所作所為置若罔聞,姚倫聞此也不辯駁,只待他泄下激憤之氣后緩緩道了句:“如若沒有羋喜那廝替汝擋阻,豎子焉有機會站在本縣身前大放闕詞?”
“此話……此話何意?”
“羋揚,勿忘那伙義渠賊寇乃王孫所平?若無王孫,你、我、杜丞、羋喜、以及陽周全體僚佐,只怕早做了賊人的刀下鬼;當然,吾等身死是小,可倘若王孫有失,只怕朝野上下又是一片腥風血雨。羋喜是去是留,汝等斟酌著辦!羋喜若去尚有幾分活路,兵曹掾騁……唉!總要有人擔責!”
言畢,拉開屋門拂袖而去,獨留羋揚癡愣愣怔在原地,冰涼的冷風中額頭淌下豆大的汗珠沿兩頰向下緩淌,
………………
正午時分
贏振正召姚倫、杜滌、向通、豐卓等磋商事宜,恰逢此時,短兵近前言城門處有衛兵來報:“有一屯騎兵要求入城面見王孫?!?
聞此,贏振點頭應允,并吩咐短兵差人將領首者帶入屋內;向通則若有所思,似是在揣測來人的身份;姚倫、杜滌等面露惶恐,像是怕著來人有什么特殊使命。
不多時,短兵領一頭頂單板長冠、身長中等、年似二旬上下的軍官來到贏振身前施軍禮:“中郎衛百將官王翦,見過王孫!”
“嗯!”
贏振眉頭一挑,似由所動,頷首打量起眼前這個與記憶中的王翦判若兩人的王翦。
見王孫沒有反應,王翦面不改色:“王孫,自膚施逆旅案后,王上擔憂王孫安危,遂特命郎中令連夜從中郎軍中擇軍中驍勇組成一屯騎兵,由末將帶領至陽周充當王孫親衛!末將等得到命令后,不敢耽誤行程,夙興夜寐、晝夜兼程,然路上還是有所延誤,請王孫責罰?!?
聞此,熟析咸陽軍事制度的向通不禁暗暗咂舌。
原來,彼時鞏衛王畿咸陽的軍事力量共分為三種
第一種,為【中尉軍】,屬內史地區的衛戍部隊,負責鞏衛包括咸陽城在內的三十七個縣及軍事要隘,總兵力約在五萬上下。
第二種,為【衛尉軍】,負責咸陽城內及近郊的守備治安,人數一萬五千。
最后一種,便是【郎衛軍】,屬于宮廷親軍,直接負責守護秦王及宮廷貴人們的安危,
由于“郎衛軍”分管的區域不同,因此與秦王親疏程度也不同,旗下又分為中郎、郎中和外郎三衛。
其中,中郎官們負責宿衛禁中,秦王去那兒他們便隨行去那兒,兩者關系最緊密,因此又有禁軍之稱;而郎中官們則是固定負責咸陽宮、章臺宮等具體宮殿的看守,偶爾隨行;至于外郎官們只供職于王宮四門,穿梭在宮殿與宮殿之間巡邏,與王上關系最疏。
三者相似于后世老板保鏢、公司安保、和大廈保安的區別。
按祖制,中郎衛整體雖人數不過五百,但由于其宿衛王側的特殊性,其成員絕大多數是從關中貴族、世卿子弟中選拔,其中似王翦這般為中級軍官者,最低是官大夫;普通的郎卒,至少也是簪裊起步,一旦編入野戰部隊,最低也得升格做個屯長,像王翦這個級別的中級郎官,再培養個七、八年就是公大夫,外放出去就是關西三郡一個實權左尉。
當然,如此特殊且超乎尋常的崗位,也不是世家、貴族子弟中那些酒囊飯袋通過特殊渠道被拔擢入列的,能入選中郎衛成為一名最普通的郎卒,除了被要求更高規格的弓馬嫻熟、驍勇能戰外,還會被要求熟讀兵書、算賬、秦律等諸多技能,堪稱軍中十項全能。
由此,這也造成了中郎部隊成為秦軍中裁汰率最高的一支軍隊,可即便如此,每三年一次的中郎衛選拔中,面對一次三十人不到的編制,仍有超過幾百余名勛親權貴、世家子弟對此趨之若鶩,實在擠不進去,才會采取迂回戰術,去郎中、外郎衛供職,起步雖然也能超過大多數野戰部隊,但仍抵不過宿衛禁中的中郎官們。
向通本人,當年也曾在外郎衛供職,只是彼時恰逢贏倬從魏歸國,遂徑直離開郎衛軍,跑去雍城在其帳下效力。
神游之際,只聽贏振開腔:
“原來如此!向通!”
“通在!”
“中郎們遠道而來,先找地方安排他們好好休息一番吧!”
“尊王孫令…通這就………”
不等向通言畢,只見王翦搖搖頭:“王孫,吾等此行的職責是宿衛王孫左右。”
換做平常,向通若聽聞普通士卒敢當場忤逆贏倬、贏振父子的,會二話不說直接開口駁斥。
但現下,面對王翦及其麾下的五十名中郎衛卒,他卻只能緘口不言。
畢竟,雖然他們這支親衛短兵也是通過贏倬在野戰部隊精挑細選,但和王翦這支宮廷中郎出身的親衛相比仍有天塹之隔,
更重要的是,對方代表了當今王上的顏面,莫說是他一個小小的短兵屯長,即便陽周君、安國君到此也不敢輕易造次。
恰逢此時,贏振挺直上身,對只比自己高一、兩寸的王翦肅然直視:“爾既大父選派給振的親衛,理所應當該聽振的指揮!王屯長知否?”
言語間,王翦與眼前這位與自己身長相差無幾的王孫平齊對視,其肅立直煞的目光幾度令他這個大小身經數十戰,才得以入選中郎衛擔任百將的翹楚新銳,恍惚間看到了當今秦王的身影。
一樣的沉默寡言、一樣的說一不二。
“喏!末將,知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