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陳曦然雖怕，但也還勉強站得住。她正搖搖晃晃的準備回答，忽然感覺一陣天旋地暈。

仿佛有個熟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但她始終聽不清楚。她急急地抓住身邊的什么東西，以此來穩住身形。

霎時間，屋里燈火通明。她這才發覺自己剛剛抓住的是江謀兮的手。

“江先生，我……”

她低著頭，兩頰似火燒般滾燙。

江謀兮顯然沒有在意這些，他微微笑道：“江某改日會去府上拜訪。今日時候不早，姑娘還是早些回去的好，免得路上有什么危險。”

陳曦然輕輕嘆口氣，也不好再說什么，只得點了點頭，轉身就要推門離開。

小九這時拎了壺茶進來，看見陳曦然臉色灰白，驚訝出聲：“姑娘這就要走？莫非是我家公子對你做了什么？！”

“小九！”

江謀兮氣急敗壞的低吼傳進小九的耳朵，她只覺得心情無比的舒暢。

“呼……小九，替我送送這位姑娘。”

江謀兮自然知道自家小丫頭是何德行，于是默默做了幾個深呼吸。

小九放下茶壺，向天上看去。

無窮無盡的黑從天的起點到盡頭，人像是被浸在杯底，杯中盡是渾濁的水，一下子失去了全部的歸屬感。

天空忽然也失去了它的意義，變得渾濁，未知，可怖。

“好像要發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啊。”小九輕輕呢喃，“我送送姑娘吧，你一個人終究是不大妥當。”

陳曦然猶豫了一下，可看了看天色，還是應了聲“好”。

小九于是笑著拉過她的手，并肩出了院落。

大約走出半里路，陳曦然朝小九福了下身：“多謝姑娘，姑娘不必再送，還是早些回去休息的好。”

小九想著這一來一回確實耽擱了不少時間，剛想點頭，卻忽然看見陳曦然身邊站了個人。

哦不！準確來說是個鬼。

那鬼面色鐵青，兩個眼珠子一個被燒成了流心蛋，另一個則孤零零的墜到唇邊。他煞白的嘴唇一張一合，最后瘆人一笑，便消失不見了。

這一切陳曦然不曾看到，可小九卻看了個真切。

她來不及反應，嘴比腦快的說了句：“你最好離你相公遠點……”

“什么？”

陳曦然沒太聽清小九的話，不自覺的提高音量問了句。

小九這時也回過神來。她搞不太清楚自己為什么會脫口而出那句話，于是輕輕搖了搖頭：“沒什么，只是提醒姑娘路上小心。”

陳曦然再次施禮，不再多話，轉身隱匿在夜色中。

小九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背景出神，過了好一會才想起往回走。

“公子！”

待到她風風火火的推開堂屋的門，已是半個時辰之后。

江謀兮似乎早就料到他要來，早早備了茶點坐在桌旁等她。

“方才那位姑娘……”

江謀兮邪拉著她坐下，把一塊糕點塞進她嘴里：“你無需多想，世間一切都自有定數，不是你我能輕易改變的。換而言之，小九，你想也沒用。”

他捏捏小九的臉頰，輕笑道：“再說，我們如今都淪落到什么地步了，你怎么還有閑心擔心別人。”

小九好不容易才咽下那塊糕，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笑的可愛：“嘿嘿，有公子在就肯定餓不著我！公子，其實我也明白這些我早晚都要擔心，但我還是希望這一天的到來越晚越好。”

江謀兮給她倒了杯茶：“你要是能少吃一點，這一天就會晚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