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再說說陳余和張耳兄弟倆的事。之前，陳勝安排了自己的兩個老鄉武臣和召騷當老大和老二，讓張耳、陳余并列當老三。隨后，這四個人帶著陳勝撥的三千個手下，一路向北，很快就到了原來趙國的地盤上。

天下苦秦久矣，人們一聽到有起義軍過來，更是一呼百應。在過黃河之前，他們還只是三千人的隊伍，別說攻城拔寨，連一個土匪窩都打不掉。可是，他們過了黃河之后，很快就聚集了十萬人之眾，這時候別說攻城拔寨，就是一人吐一口唾沫，都能把城池淹了。

接連拿下了幾座大城市之后，張耳和陳余的膽子更大了。這一天，他們來到了范陽縣，看到城門樓子挺大，就決定先住下來，等兄弟們吃飽喝足了，再一塊兒往上沖。

他們休養生息，但范陽縣的徐縣長看到城外面來了烏泱泱十幾萬人，把縣城圍了個水泄不通，心里嚇得夠嗆，差點背過氣去。可他雖然害怕，又實在不愿意丟掉自己的榮華富貴，所以他把城里面的老百姓都聚集起來，打算跟陳余和張耳兄弟倆死磕。

徐縣長剛剛吃完晚飯，門衛就來傳話說，當地的名流蒯通來了。徐縣長一聽，以為蒯通是給他送錦囊妙計來的，趕緊迎出了門。沒想到蒯通看到徐縣長之后，居然大哭了起來。徐縣長覺得莫名其妙，問道：“先生您這是怎么了？”

聽到徐縣長問自己，蒯通哭得更兇了：“徐縣長，是你們家快要死 人了。”

徐縣長一聽，不高興了：“你這不是咒我嗎？要不是看你是個文化人，我早讓人把你趕走了。”

看到徐縣長發怒了，蒯通立刻停止了哭泣，并把自己的想法講了出來：“你在范陽縣當縣長，也有十多年了吧，這些年來，你幫助秦朝干了不少壞事，把老百姓逼得家破人亡。如今起義軍來了，你又逼著老百姓上陣殺敵，老百姓怎么會聽你的？等明天真的開打了，估計會有很多老百姓把刀槍對準你，到時候你咋死的都不知道。”

徐縣長想了想，還真是這么回事，于是趕緊把蒯通請進密室，向他請教退敵之策。看到徐縣長如此誠心，蒯通開始娓娓道來，說：“朝廷已經到了窮途末路了，咱們還有必要給他們盡忠嗎？依我看，還不如順應民意，打開城門迎接起義軍。到時候，不僅可以保住你的身家性命，說不定還能升官發財呢。”

徐縣長雖然知道是這么回事，但又怕起義軍進城之后秋后算賬，那樣自己就賠大了。蒯通聽到徐縣長的擔心之后，立刻拍著胸脯向他保證：“徐縣長放心，我現在就到那邊探探虛實，讓他們保證你的安全。”

蒯通見到起義軍領頭的武臣和張耳之后，就把自個兒的想法和盤托出：“我們的父母官徐縣長，聽說你們要攻城，不僅把民兵預備隊都組織了起來，還把老百姓都武裝了起來，凡是能動彈的，都要拎起鋤頭上戰場。這要是動起刀子來，誰都占不了便宜，你們還不如把他招安了，讓他繼續管理這范陽縣，到時候，他一定會乖乖地打開城門，讓大家伙兒進城的。進入范陽縣之后，我建議你們不用著急進攻其他縣城，只需要讓徐縣長坐著豪華的馬車，穿著華麗的衣服，到其他縣城炫耀一番，相信其他縣城的長官，都會有樣學樣，跟著徐縣長投奔你們的。”

武臣聽完蒯通的建議，高興得蹦了起來：“先生的錦囊妙計，讓人聽了熱血沸騰，麻煩先生走一趟，告訴徐縣長，我們接受他的投降，只要他打開城門，縣長他可以接著做。”雖然老大都同意了，可老謀深算的張耳，心里還有一絲顧慮：“先生的妙計確實很誘人，可徐縣長已經組織好了人馬，怎么可能乖乖就范？再說了，你怎么就能確定其他縣長會效仿徐縣長，乖乖跟著他投降？”

聽了張耳的擔心，蒯通趕緊接過話茬，又給他們詳細分析了一番：“這里是燕趙之地，當年秦滅六國的時候，老百姓被秦國禍害得不輕。如今聽說起義軍來了，老百姓高興得不行，沒人愿意跟著徐縣長攻打起義軍，對于這一點，徐縣長也是心知肚明。周邊的幾十個縣城，情況和范陽縣一樣，如果其他縣令，看到徐縣長投降之后獲得了優待，他們也會背叛朝廷，投入到起義軍的懷抱。”

這時候張耳才明白，天下烏鴉一般黑，全國各地的老百姓，都等著起義軍解放呢，沒人愿意為秦二世賣命。當天晚上，他們就讓蒯通回去告訴徐縣長，讓他第二天早上打開城門，大家化干戈為玉帛，剩下的一切都好商量。

徐縣長聽到蒯通的報告，就帶著大家打開城門，帶著起義軍入城了。正如當初所約定好的那樣，起義軍進了范陽城之后，不僅讓徐縣長繼續當縣長，還讓他乘坐豪華的馬車，到其他縣城宣傳起義軍的優待政策。

看到徐縣長帶著范陽縣的百姓投奔起義軍之后，日子過得越來越美，其他縣長心里直癢癢，都恨不得馬上投入到起義軍的懷抱。就這樣，武臣和張耳帶著起義軍，在短短的一個月時間里面，就占領了三十多座城池，實力已經不可同日而語了。

當他們越來越順的時候，西路軍卻接連受挫，在進攻咸陽的路上走得頗為不順。疑心特別重的陳勝，害怕別人威脅到自己的地位，還把幾個立功的小頭領借故殺了。張耳和陳余兄弟倆一看，就知道陳勝成不了大事，距離內訌已經不遠了，于是他們趕緊挑撥武臣和陳勝的關系，希望武臣能自立山頭。

這一天，看到武臣吃飽喝足了，陳余和張耳兄弟倆湊了過來：“老大，自從咱們離開陳勝，已經過去大半年了，當初咱們只有三千多個兄弟，幾乎沒有立足之地。如今可不一樣了，咱們占領了燕趙三十多個城池，擁有幾十萬兄弟，可以說是兵強馬壯。不過什么事都有兩面性，咱們的實力雖然增強了，但是陳勝那邊屢屢受挫，他這個人小心眼，很多立功的小頭目，都被陳勝借故殺了，咱們也不得不防啊！”

張耳一邊說，一邊觀察，看到武臣的表情大變，他又接著添了一把柴：“在陳勝的手底下，您的功勞最大，萬一被人挑撥離間，恐怕您性命難保啊！如今咱們的實力，已經遠遠超過了陳勝，干嗎還要在他的手底下受氣？還不如另立山頭。”

眼看著火候到了，陳余又勸道：“當初陳勝只有五座城，就敢在陳縣加冕稱王，如今老大已經擁有了三十多座城池，還有啥不敢的？他陳勝敢稱楚王，你就應該稱趙王，和他平起平坐，將來就再也不用看別人的臉 色了。”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這不僅是陳勝、吳廣的心聲，同樣也是每一位起義軍將領的心里話，武臣更不例外。如今翅膀硬了，又有人抬舉自己，干嗎不自己稱王呢？想到這兒，武臣立馬表態：“既然兄弟們看得起我，要我來當這個趙王，那還有什么說的？明天咱們就設祭壇，我也要登基稱王。”

自此，天下除了陳勝稱王外，又多了個趙王武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