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還送外賣呢。”
駱奕辰苦笑一下,“那個時候我又不是老板,我現在也不是老板,也只是個打工的啊。”
薇妮露出了崇拜的目光,“你打工能掙這么多錢啊,能不能教教我?”
“不可以。我打工掙來的錢都可以給你花,但是怎么掙,不可以教你。”
“你怕我學會了,把你給比下去了是嗎?因為我比較年輕啊,你有中年危機了是不是?你怕不怕禿頂,聽說現在高工資的人,掉頭發的問題很嚴重的。”
駱奕辰又在她的屁股上來了一下,“你天天上網都在看些什么啊。”
“什么都看啊。就是覺得他們好無聊,什么話題都會吵起來。”
“那你還看。”
“因為我比他們還無聊啊。”
駱奕辰笑容停滯住了,“這兩年在家待著很無聊是嗎?那你想不想去上班?”
薇妮連連搖頭,“我不想去上班,外面的人好恐怖。天天他們都喊打喊殺的,我也不知道為什么。”
“你不是也天天喊打喊殺的嗎?”
“那怎么能一樣,是他們欺負我啊,我是對著某一個人,又不是對著所有人,更不會在網上去攻擊陌生人啊,我不知道他們為什么要去和陌生人吵。我連和家里人吵架哦都懶得吵,他們從哪里來的那么大的勁,居然還跑去和陌生人說話。誰要是大馬路上拉著我閑聊的話,我肯定會報警的。”
“那你覺得我們倆聊天,是不是很開心?”
“我不知道,我沒有對比過,我都不跟別人說話的。”
“那和夏澤呢?”
薇妮想了想,很認真地回答,“其實我挺怕他的。”
“怕他什么?那些事情,你又不知道,你為什么會怕他?”
“我和媽媽到夏家的時候,他不和我說話的啊。他剛開始和我聊天的時候,我根本不知道和他說什么。他每次打電話來的時候,我都很緊張,跟面試似的,而且他說的那些東西,我都聽不懂。
如果不是他有同事去日本,可以幫我買一本編織書的話,我根本不可能會和他聊我自己的事情的。”
“那本編織書,是我幫你買回來的,跑了好多家店才回來的。國內買不到是不是?好像他們不賣給中國人是不是?”
“對啊,他們覺得我們會抄他們的啊。所以,我覺得很丟臉,很生氣啊。可是我的作品也被他們抄,真討厭。不是說好了,中國人不欺負中國人的嗎?”
駱奕辰笑了,“我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喜歡你的,那本書還是我把它帶回國內的。我開始還以為是很厚的一本書,結果沒想到,是那么薄的兩本小冊子。我都不知道那上面畫的是什么,可是你看了一晚上,好像停不下來似的,一直在那里看。那上面不就是小點點組成的圖形嗎,為什么要看那么長時間?”
“看配色啊。”
“沒有配色,不是黑白的嗎?”
“另外一本不就是配色嗎?”
“兩本是一套的是嗎?我根本看不懂,我還以為另一本是服裝畫冊呢。”
“就你這樣還想和我學織毛衣呢,笨死了。”
“你學過日語是嗎?”
“沒有啊。”
“那上面的日文你都看得懂嗎?”
“不用看得懂啊,看圖就可以了啊。”
“那些圖都好簡單,有什么好看的。”
“那你就不懂了吧,樂趣就在這里,就是很簡單的幾何圖形,可以變出無數種花樣出來。織那樣衣服的顏色,有200多種,還只是一個牌子。加上另外一個牌子,在一起有四百來種顏色,想怎么搭配就怎么搭配,可有意思了。”
“我就是在看你織毛衣的時候,覺得你好有意思。有時候,我也不知道你在干什么,織好小好小的東西,然后在那里不停的扯。織一會扯一會,織一會扯一會,你到底在干什么?”
“織樣品,打草稿啊,就是看那些顏色搭配在一起好不好看。不好看肯定要拆掉,換個顏色啊。”
駱奕辰笑了,“我還以為你和它有仇呢。因為你老是把線扯斷,丟一邊去。好像還舍不得扔似的,還把它裹回去。”
“什么裹回去,饒回去。”
“那都斷了,你還把它繞回去干什么啊。”
“沾水搓一下就可以啊,而且一團線很貴的,現在都要賣到40塊錢一團了。一件衣服要20多團,成本都要一千多塊錢了。”
“是嗎?我還以為只要幾十塊錢呢。”
薇妮瞪著笑得停不下來的駱奕辰,“你不是說自己很懂的欣賞嗎?”
“我欣賞的又不是線,我欣賞的是你做這件事情啊,我看你一件衣服要織好長時間。我最好奇的是,你為什么老用剪子剪它啊,我經常看你織完了以后,就用剪子把它剪開了。那剪開了,線不就斷了嗎?”
“最神奇的就是這里啊,剪了它不會斷的。”
“是嗎?為什么不會斷。”
“這里面的問題很專業的,你不懂。”
“你說不出來是不是?”
薇妮很認真得回道,“我是說不出來啊,我不知道他們是怎么做到了。我第一次聽說的時候,我也覺得不可能。試了好多線,都會散開,只有那種線不會散。所以我一直都很想去英國看一看,看看它們的廠,到底是怎么把這款線生產出來的。還有那200多種顏色,到底是怎么調出來的。”
“所以,你真的很喜歡這件事情嗎?”
“當然啊,不然我為什么哪里都不想去,就想坐在家里織毛衣啊。”
“真的不是因為他覺得你做得不錯,你才織的,是嗎?”
“和他有什么關系,他一開始都不知道我在做這件事情啊。他知道的時候,我都已經做了很長時間了。”
“這一點我相信,因為我每天都在看你。你第一天來就開始織毛衣了。”
“那個時候,還沒有認認真真的學了,只是很感興趣。你又不想讓我出門,那我不就只能在家里待著了嗎。我總不能天天在那里坐著吧,當然要找點有意思的事情干干了。不過現在我覺得這件事情,一點意思也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