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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的夜色,總顯得靜謐,月華是銀色的,透過窗淡淡的飄散在人的臥室中,并不打擾人的安眠。
但總有些聲音是打擾的,門被輕聲推開的聲音,讓蘇誠醒了過來,手緩慢的伸向了被子里。
“老板,別睡了。”
身體被推了推,剛摸到槍的蘇誠心中卻松了口氣。
坐起身,鵝絨的被子自然滑落胸前,蘇誠注視著身邊的小舞,眼神中有些顯而易見的怒氣。
“如果你是來提醒我起床尿尿的話,那你就完了。”
“尿尿?你待會再尿吧,店里進賊了。”
一把斧子被塞進手里,蘇誠就著月光看向小舞,睡意更清醒了些,看到她繃緊的小臉,滿頭的發絲披散,手里還拿著把剁骨刀。
若不是厚實的刀面閃著森然的亮銀色的光,蘇誠肯定是要提醒小舞,現在的她看起來真的很像一只夜中游蕩的鬼。
現在么,算了。
“在哪?”蘇誠從床上下來,穿上拖鞋,將槍別在了腰間。
“廚房,給你斧頭,能防身的。”小舞又將斧頭遞了過來,聲音壓的很小。
蘇誠看了一眼,爺爺年輕時就有的斧頭,用的都有些糟了,一用力怕是斧刃都會直接飛出去,從利器變成一次性的暗器。
于是搖頭,單手一翻,晨露刀反手握在手心。
“我有更好的。”
“這刀還要做飯呢。”
小舞的聲音有些糾結的憂慮,學著蘇誠的動作,貓著腰緩緩地貼著墻面走,轉眼已經出了蘇誠的房間。
“一樣做一樣吃,好刀做得了飯,自然殺得了人。”
聲音小而稚嫩,語氣卻堅定有力,其意像是北方三月的風雪,透著冰冷的肅殺。
“殺了人,就吃著別扭,人家可能只是偷吃的,我動手好了。”
猶豫的小舞最終慢慢走到了蘇誠前頭,用眼神制止了他的腳步,貼在廚房的門口,無聲的小聲道:“反正你又不能打。”
蘇誠張了張嘴,一只手掌始終貼在身側,確保事有不對能第一時間做出應對。
看著小舞有些得意的挑了挑下巴,最終也只是學著她靠在了一邊,聽著廚房里兩個成年男人低聲的交談,與盆碗被掀動的聲音。
“阿諾德,找到剩菜沒?”蘭夫拉的聲音壓低,說話時腦袋微微壓低偏轉,眼睛四處轉動,看著門與窗的位置,時刻留心著是否有人被驚醒與逃跑的道路,有種做賊心虛的靈動。
“這個算嗎?”阿諾德抬起身,聲音有些不確定的糾結。
他的懷中抱著一個直徑大約七十厘米的瓷盆,盆表面原本用來預防雜物飄落的潔凈白布已經被揭開一半,露出里面的事物來。
是一個頗大的白面圓球,看著發的還好,不過現在應該是不能吃的。
“蠢貨,不是這個,這東西一看就是不能吃的。”蘭夫拉的聲音微微大了些。
“老板,他們在找剩飯,我們沒剩飯怎么辦?”
小舞微微偏過頭,兩顆腦袋靠近,吐氣如蘭,沒有口臭。
她頭頂的阿銀往身后坐了坐,有些無聊的打了個哈欠,側著撐起臉頰,頗有興趣的看著兩個小孩子商量。
“嗯,都被你吃完了,哪還能有剩下的?”
“看看他們接下來想干什么,要是走了也就算了,不走就動手。”
蘇誠語氣平淡,小舞鼓起嘴,面色有些發窘,想抬起手錘他兩下,可蘇誠說的是實話,現在情況特殊,倒是不好打鬧。
只好用極低的聲音碎碎念,“我那也是怕浪費糧食,你看你好不容瘦下來,現在看著可好看多了,總不好再把你吃胖了是不是……”
“蘭夫拉,都找遍了,只找到了這個。”阿諾德將身前的柜子合上,一只手里還拿著一個個頭頗大的白菜。
“這個沒用,看來美食齋里沒剩飯了。
正經飯賣的那么貴,讓咱們這些窮魂師吃都吃不起幾頓,冒著風險跑過來找剩飯吃,竟然也沒有?真是欺人太甚。”蘭夫拉的手按在桌面上,有些憤憤不平。
“那現在怎么辦?咱們跑吧,被發現就不好了,開店的小子可是武魂殿的人。”阿諾德的手交織在一起,有些憂心忡忡。
“跑個什么?把那小子叫醒,讓他給咱們做頓飽飯吃,大不了吃完就跑路。
整個斗羅大陸這么大,一個小魂士,難不成還能為了一頓飯發通緝令抓我們?”
“說的有道理啊。”小舞頗為認同的點頭。
“有道理個錘子,過去看看,你別亂動。”
蘇誠彎起手指在小舞腦袋上輕敲了下,站起身將原本虛掩的房門推開,一手持刀,一手持槍,走在前面。
“兩位這是盜竊不成,想要強搶和綁架了?”蘇誠站在門旁,看著廚房里兩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
兩個人身穿藍色的長衣,看起來有些舊,臉陌生又熟悉,不是本地人,但在店里吃過飯。
蘇誠對他們有些印象,前兩天吃飯時,兩個人錢袋子還是挺鼓的,只是很吝嗇,一直在叫嚷著菜價定的高了。
應該是外地跟著客商一起到諾丁城的保鏢,這兩個倒是保鏢里面的異類,一趟走下來幾天的功夫,幾十個金魂幣應當是有的,只是有錢也不舍得花。
“可惡,想綁架我老板,想要過我這一關。”小舞怒氣沖沖,簡單的攏了攏發絲,就要提著包子大的拳頭沖上去。
不過被蘇誠抬起手攔了下來,“你那什么好像調情一樣的柔技就別用了,用出去天知道誰吃虧多一些。”
“你瞎說什么。”小舞有些氣結。
“老板過來了?怎么,二十四級大魂師,請你做頓飯不可以?”蘭夫拉往前走出一步,身下一白一黃兩個魂環浮現。
不過既沒顯露武魂,也沒說出自己的名字,顯然是不想把身份暴露出去,以免招惹到了武魂殿。
“我覺得不可以。”
蘇誠無奈搖頭,總有人覺得自己很牛逼。
手中槍瞄準射擊,一槍打在了蘭夫拉的大腿上,血花濺射,倒是沒有痛呼。
蘭夫拉只是覺得腿上一麻,好像猛地被人打了一拳,看過去才發現,腿上已經被打出一個血洞,骨頭似乎也斷了。
巨大的痛感在之后逐漸的傳遞到腦海中,像浪潮一樣痛苦的摧毀著理智的思維。
他倒在了阿諾德的懷里,驚駭的看向蘇誠手中的黑鐵塊,不明白那是個什么東西,為什么擁有這么大的威力。
但明白一件事,如果同樣的傷害再來幾次,自己兩人怕是走不掉,這次招惹錯人了,不由后悔。
‘打偏了,不過也沒事。’
蘇誠原先瞄著的是兩人的腳下,不過未經鍛煉的準頭顯然不是那么盡如人意。
還好,沒一下將人打死,尸體的處理是一件麻煩的事情。
蘇誠晃了晃槍口,看著流血的兩人,“還想綁廚子嗎?”
“不想了。”流血的蘭夫拉用手按壓著自己的傷口,他有野外狩獵魂獸的經驗,知道受傷應當先止血。
“那滾吧,下次再讓我見到你們來店里偷東西,可就不這么好說話了。”
話落,槍聲又響,阿諾德的胳膊應聲流血,顯然是也中了槍。
‘又偏了。’蘇誠面色不顯,仿佛是故意打中的。
這一槍也是瞄準的兩人腳下,為的只是警告他們,自己的槍并不是只能用一次的玩具。
不能再打了,下次搞不好就直接偏腦袋上去了。
“走,我們這就走。”兩人驚駭,事先可不知道這家小店主有這么厲害的器具。
兩人走后,小舞好奇的打量蘇誠收起的槍,被蘇誠看了一眼:“你把這里收拾收拾,老板去睡覺了。”
“啊?我收拾啊?”小舞有些不情愿。
“不是你難道是我?我可是老板。”蘇誠的已經離得有些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