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訓的日子還是一如既往,余歡常看見江厭在集訓之余到后街兼職。她也偶爾去那里逗逗貓。
很快,迎來了集訓的第一次考核。
雖然只是暑假集訓,不過對江厭來說也是一次不容錯過的鍛煉機會。對此,他在兼職之余也沒有松懈訓練。
余歡作為他的輔導人,自然看在眼里。
陳姨人很好,知道江厭手頭緊,工資是按日結。平日里沒事時,很少叫江厭去幫忙。余歡偶爾也會去貓咖坐上半天。
測試時間很快,江厭的排號靠前,并沒有等多久就叫到了他。
在做準備等前一個人下場時,陳霖哲拿著他的手機走了過來。
“江哥,你有電話。”江厭接過手機,看到來電顯示,竟有一絲慌亂。
“喂,江先生嗎?您母親的病復發了,必須立刻安排手術,需要您過來簽字。”醫生有些急迫的語氣讓江厭臉色一白,捏著手機就向外跑。
陳霖哲還沒反應過來,江厭就已經沖出了集訓場地。
“喂!到你考核了啊!”陳霖哲大喊了幾聲,看著頭也不回的背影,不知道如何是好。
余歡正拿著名單點名,聽到陳霖哲突然大喊,還有些意外。
“怎么了?江厭人呢?”余歡有些摸不著頭腦。
陳霖哲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對著剛剛下場還摸不著頭腦的余歡語無倫次地解釋:“他、他就突然跑了!電話!好像很急!攔都攔不住啊!”
余歡放下點名冊,江厭的缺席和他的瘋狂舉動太反常了,絕不僅僅是臨陣脫逃。
余歡皺了皺眉,江厭將這次集訓看得很重要,按理說不會無緣無故跑出去。
“你有沒有聽到他電話內容?”余歡詢問這個唯一有可能提供線索的人。
陳霖哲努力回想:“沒看清號碼……但江哥的臉色‘唰’一下全白了,我從來沒見他那樣……好像……好像聽到了‘醫院’、‘手術’……”
余歡一下就明白了,大概率是江厭母親出了意外。
她迅速走到安靜角落,剛才撥出的電話接通了。“余叔,”她的聲音帶著少有的急促,“幫我查一下江厭,尤其是他的家庭狀況,特別關注醫療方面的緊急情況。”
(另一邊)
集訓場地有些偏,江厭跑了很久才打到車。
“師傅,市中心醫院,麻煩您開快些。”
坐在車里停下來那一刻,江厭感覺整個人都在顫抖,不知道是奔跑太快大口喘息所致,還是因為母親病情突然惡化的害怕……
江厭死死攥著手機,關節泛白,指腹感受著冰冷的金屬外殼,耳畔似乎還回響著醫生急迫的聲音。
他強迫自己忽略腦海中那些可怕的可能性,然后在心中禱告……
出租車的打表聲不斷敲打著江厭的心弦,他只能一遍一遍忽略時間的流速,只求快一些。
門開的那一瞬,江厭迅速下了車,沖向門診。
“醫生!醫生!剛剛打電話來說發病的那個病人在哪里?”
“顧女士是吧?已經在手術室了,家屬去手術室外面等。”
江厭深吸一口氣,大步朝著手術室走去。
……
余歡聽完余管家查到的資料時,只覺得江家人罪大惡極,在一邊趕往醫院的路上,又不禁替江厭這十幾年的人生感到難過……
“少家主,江家關系復雜,江懷漳的原配顧韻因為生下江家少爺時落下病根,這些年一直沒有痊愈,反而還愈演愈烈。而江懷漳在原配夫人臥床后卻迎葉曼梅進門,那時的葉曼梅已經懷有身孕……”
余管家有些不忍,“……江厭所接電話來自醫院,是顧韻舊疾復發,需要家屬簽字手術。”
余歡突然想起江懷漳前段時間停掉了江厭的卡,那他母親的醫藥費是不是也……
余歡再次撥通了余管家的電話,“余叔,江厭母親的醫藥費從我卡里劃,”頓了頓,“暫時不要讓江厭知道是誰付的。”
余歡用手蓋了蓋臉,這么多天的相處里,她只覺得江厭面上有些冷,無論對誰都是一副疏離的樣子。生活在這種環境里數十年,當然對誰都難以信任。
其實她知道,江厭像一只高貴的貓,面上再兇,內心也是軟的。
余歡很快趕到了手術室,明亮的走廊上只有江厭一個人在。余歡看到他時,那只原本有些冷冷的貓正在蹲在角落里發抖。
余歡其實不明白為什么會懼怕成這樣,大概是從來沒有經歷過這些事情,一瞬間她竟然有些手足無措。
她走到江厭面前,輕輕拍了拍他的肩。
故作責怪地說“我不是跟你說,有困難就來找我嗎?怎么一個人跑了。”
江厭沒有料到她會來,聽到這話,竟覺得好似沒有這般緊張了。他抬起頭,微紅的眼角里的害怕在看到眼前人時消散了幾分。
“你可以不來的。”那個少年有些倔強地開口,好像還是那副冷冷的樣子。總是只有在談起家人和夢想時才會發光的眼底,如今也多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