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爛嘴(一)
- 房東是只妖
- 紫米粥
- 3720字
- 2011-02-01 22:09:07
半夜,放在枕邊的電話驀地響起,一聲接一聲的響鈴,終于把床上正熟睡的人吵醒。
“有事么?”鄭依依接起電話,不耐煩地說。
“快來幫忙。”鄭直在電話那邊喊了一句,然后在鄭依依拒絕之前,就掛斷了電話。
鄭依依狠狠地翻了個身,用被子蒙住頭。
下一秒,鄭依依又動作極大地把被子踹下床。快速地穿衣。
綠光閃過,鄭依依原地消失。
“又是什么事?”鄭依依的頭“破土而出”,身子,卻仍舊埋在土里。
鄭直站在命案現(xiàn)場,一身警服配上他挺拔的身材,嚴肅的表情,顯得正氣凜然。雖說是半夜,但因這棟樓里剛剛發(fā)生命案,樓里的居民早就被死者臨死時的慘叫嚇醒,此刻,整棟樓,所有住戶的燈都亮著。
“快出來,別嚇著別人。”鄭直用腳踢了一下鄭依依的頭,提醒她。
鄭依依“鉆”出來,站到鄭直身邊。
“你這個刑警隊的隊長,怎么不進去控制現(xiàn)場?”鄭依依以手代梳,抓了幾把頭發(fā),把長發(fā)束起來。走的時候太急,沒來得及梳頭發(fā)。
“現(xiàn)場已經(jīng)勘察過了,暫時沒發(fā)現(xiàn)什么。我讓警員處理一下現(xiàn)場,收拾尸體,準備歸隊。”鄭直皺了一下眉,“不過,這件事有點奇怪。”鄭直說。
“哦?”鄭依依習慣性地聞了聞周圍的空氣,除了自己的,沒有別的妖氣。
“一小時后,警局見。”鄭直說完,便收隊離開。
一小時后,警局停尸房。
“我討厭福爾馬林的氣味。”鄭依依皺著鼻子,抱怨道。
“哪來的那么多要求,忍著。”鄭直一把抓住剛“鉆”出地面的鄭依依,把她帶到蒙著白布的尸體前。
鄭直霍地掀開白布,赤裸的女尸露了出來。
女尸的嘴部有明顯的潰爛,并且被外力撕扯成夸張的長度。整個人聞起來,有一股由內(nèi)而外散發(fā)出來的腐爛氣味。
“她應(yīng)該已經(jīng)死了一個星期。”鄭依依仔細地看了一遍女尸,下結(jié)論。
“法醫(yī)也這么說。但事實上,她的鄰居今天晚上聽到她的慘叫,我們接到報警趕到后,撬開門,她正在拼命撕扯自己的嘴,兩分鐘后,倒地死亡。”鄭直拿出一根煙,但又想到停尸間禁止吸煙,就又把煙放了回去。
“她的死因很有問題,你們要仔細地查清楚。”鄭依依說完,準備土盾,回家睡覺。
“等等!”鄭直一把拉住鄭依依,“有問題才找你,你往哪兒跑?”
“有問題,找警察。”鄭依依試圖把鄭直的爪子拂走。
“這是靈異問題!得找你。”鄭直又伸手攔住鄭依依。
“要是被人發(fā)現(xiàn)我有全宇宙無可匹敵的超能力,會把我抓去開膛破肚為科研事業(yè)做貢獻的!”鄭依依繼續(xù)拒絕提供幫助。
“少來這套。你還少用你那超能力了怎么著,不差這一次。再說,什么超能力,不就是只妖么,裝得神神秘秘的,騙誰啊。”鄭直氣死妖不償命地說。
“不幫不幫,激將法對我不起作用。”鄭依依揮揮手,像趕蒼蠅一樣把鄭直趕到一邊,然后開始土盾。
“我是你恩人的后代!”鄭直使出撒手锏。
鄭依依剛土盾到一半,聽了這句話,便停了下來,只有上半身露在地面以上,鄭依依怒目仰視鄭直。
“我爺爺?shù)臓敔數(shù)臓敔敗斈隇榱司饶恪编嵵睖蕚溟_始長篇大論。
“閉嘴!”鄭依依鉆出地面。
一般鄭依依說“閉嘴”兩個字的時候,就意味著她正在為日后幫忙帶來的麻煩而煩心。
鄭直嘿嘿一笑,平日里嚴肅兇惡的刑警隊長形象,蕩然無存。
“明天我們?nèi)ニ勒叩墓菊{(diào)查一下。恩,八點,我家集合,不要遲到。”鄭直上前為鄭依依捶肩膀,直獻殷勤。
“是今天。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兩點了。”鄭依依糾正道。
“是,是,今天早上八點。”鄭直說道。
“往左邊捶一點,再右邊一點,左邊,對對,就是這兒,最近睡落枕了,肩膀疼的厲害……”鄭依依儼然一副慈喜太后的模樣,很享受鄭直獻的殷勤。
此時若是有人經(jīng)過停尸房,一定會被這奇異的一幕嚇休克。但是,誰沒事往停尸房跑呢?
早上八點,鄭直家。
“你遲到了五分鐘。”鄭直看著腕上的手表,對剛“冒”出來的鄭依依說道。
“走還是不走?”鄭依依不悅地問。
“走走,您先!”鄭直做了個請的姿勢。
來到樓下,鄭直開著他那輛二手雜牌小轎車,帶著鄭依依前往死者公司調(diào)查。
鄭依依坐在車上,系好安全帶,翻閱著死者的資料。
“妖怪也用系安全帶?”鄭直多嘴多舌地問。
“犯法嗎?”鄭依依頭也不抬地說。
鄭直嘿嘿一笑,不再跟鄭依依逗嘴,認真地開車。
鄭依依將資料掃了一遍,就把資料熟記于心。
死者黃嬌,女,26歲,高級白領(lǐng),也就是所謂的“白骨精”,白領(lǐng),骨干,精英。職業(yè),總經(jīng)理秘書。
資料上還附有黃嬌的生活照,五分性感,兩分清純,三分虛假。
“黃嬌美嗎?”鄭依依問道。
“當然,也算得上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美人了。”鄭直早就看過資料了,如是回答。
“男人都喜歡這個樣子的?”鄭依依好奇地問。
雖然她在人群中生活了很久,但是對于人類的審美眼光,有時,她還是比較不理解的。
“除了我這樣的極品男人,其余的,都喜歡這樣的。”鄭直說。
鄭依依笑了一聲。她也覺得,好男人,不會喜歡這個類型的女人。
等等,鄭直是好男人么?鄭依依瞅了一眼邋遢的鄭直。
除了裝警服,否則,鄭直永遠都是一副邋里邋遢流浪漢的形象。
感受到鄭依依的目光,鄭直挺直了脊梁,問道:“英俊不?”
鄭依依翻了個白眼,目光正視前方,不再看旁邊那個低俗的人類。
半個小時后,鄭直那輛破舊的二手藍轎車,停在了黃嬌生前的公司。
鄭直以高超的車技,將他那輛老爺車停在了一堆高級車中間唯一的空位。
來到公司門口,感應(yīng)門自動打開。
設(shè)計簡約明朗的大廳,給人一種干煉大氣的感覺。
前臺一位身著制服的小姐站起身,禮貌地說:“先生您好。”
“你好。黃嬌昨晚意外死亡,我找貴公司的總經(jīng)理,了解相關(guān)情況。”鄭直說完,亮出警員證。
“請稍等。”大方得體的制服小姐先是因黃嬌的死訊驚訝了一下,但很快盡職盡責地撥打了一個電話,將情況報告給經(jīng)理。
“請跟我來。”制服小姐帶著職業(yè)性的微笑,在前引路。
鄭直和鄭依依跟在后面,乘坐電梯。
電梯在四樓停頓了一下,兩個妝容精致的年輕女性走進電梯。
鄭依依下意識地掃了幾眼,發(fā)現(xiàn)兩人嘴唇有些干,其中一人,嘴上還起了個小水泡。
但引起鄭依依注意的是,小水泡女士身上有一股若有若無的氣味,有點像南方梅雨季節(jié),衣物發(fā)霉的氣味。但仔細一聞,那氣味又消失不見。
電梯到了十四樓停下,制服小姐引領(lǐng)鄭直和鄭依依來到一間辦公室前。
“你好。”接待鄭直和鄭依依的是一位三十歲左右的男性,干凈,簡煉,鼻梁上架著一副金絲框眼鏡。
“你好。”鄭直和眼鏡男握了握手,二人便就黃嬌的事談了起來。鄭依依假意做著筆記,實際上,她在紙上畫烏龜。她手里的筆是錄音筆,所以她不用真的記錄。
“黃嬌是我的秘書,精明能干。我雖然是她的上司,但私下里,跟她并不熟悉。所以,她生活上的細節(jié),我沒辦法提供給你。”一番談話后,眼鏡男頗為遺憾地對鄭直說。
“張先生,謝謝你的配合。”一陣沒有營養(yǎng)的談話后,鄭直唯一的收獲,就是眼前的眼鏡男姓張。
“應(yīng)該的。”眼鏡男再度和鄭直握手。
“再見。”鄭直簡短地告別,鄭依依也起身。
“恩,如果我有什么發(fā)現(xiàn),會主動通知鄭警官。”張經(jīng)理拐了個彎,避免跟鄭直說再見。
鄭依依跟著鄭直走出辦公室。
恰好,之前同他們共乘一輛電梯的兩個女人又同他們擦肩而過。
鄭依依又聞到了那股若有若無的霉味。作為白領(lǐng),衣服有霉味,會被人笑話的。
“鄭直,你有沒膠聞到剛才那女人身上的霉味?”鄭依依問鄭直。
“沒有。”鄭直說。
鄭直作為刑警,嗅覺堪比警犬,他沒聞到,就說明,那霉味只有自己這只妖怪才聞得到。
“我出去一下。”鄭依依交代鄭直。
鄭直好像早就習慣了鄭依依“出去一下”,點點頭,拉住鄭依依的手,往電梯走去。
鄭依依的靈識離開身體,跟著那兩個女人進入衛(wèi)生間。
“真煩,最近嘴上長了個水泡,怎么都不好,煩死了!”小水泡女士照著鏡子,哀聲嘆氣。
“我的嘴最近也有點干,不知道怎么回事。”另一個女生附和著。
“你肯定是沒涂那款新出的唇膏,女人,就不能對自己太省,你說你攢那么多錢,就是舍不得往自己身上花,有什么用啊。”小水泡女士說道。
“我有習慣用的牌子,不比新出的差。再說,我怎么沒往自己身上花?上周末剛?cè)ベI了一套衣服,貴得要死。”另一女生反駁道。
“得了吧。我還不知道你,肯定又去買假牌子的,回來充真品。”小水泡女士搶白了一句。
“就你能買真品?買了一堆,也沒見哪件適合你。要我說,買衣服,還是要考慮自己的身材,不能哪件貴,哪件是新出的,就沒主見的買哪件。衣服是好衣服,就怕穿不出個貴氣樣。”另一個女人也是牙尖嘴利的主兒,句句不落后。
“好衣服都穿不出個貴氣樣,那便宜衣服就更別想穿個貴氣樣了。”小水泡頂了一句。
“那可不一定,人家周楚楚,穿得普通,但那氣質(zhì),一看就比一些沒氣場裝氣場的人強。”另一個女人說道。
“切!人家活著的時候,你說人家窮酸,土里土氣,死了,你又說她氣質(zhì)好,真不知道,你是不是嫉妒她。”小水泡白了另一個女人一眼。
“她活著的時候你少欺負她了?沒事兒就話里帶話的諷刺她,背后竟說別人壞話,什么裝清高啊,土包子啊,你還不是嫉妒那幾個極品男同事夸她有氣質(zhì)?也不知道是誰,看不上人家,還總讓人家?guī)兔λ臀募挠媱潟!闭f完,那女人冷哼一聲。
“不用白不用。她傻,對她軟言幾句,就幫忙,周瑜打黃蓋,一個愿打,一個愿捱。”小水泡說。
突然,衛(wèi)生間的燈閃了幾下。
兩個女生一愣,隨后不當回事,補好妝,走出衛(wèi)生間。
但鄭依依卻發(fā)現(xiàn),那燈,不是平白無故的閃。
準確地說,是某些能量的波動,影響了衛(wèi)生間的燈。
能量波動,也可以說成是,靈魂情緒的波動。
下一秒,坐在副架駛位的鄭依依眼珠一轉(zhuǎn),恢復(fù)了活力。
“回來了?”鄭直見鄭依依的靈識歸來,才放開握著鄭依依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