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
那一天,何姒聽到了來自文物深處那一點精魂的呼喊——帶我回去,帶我回到我誕生的地方去,帶我回到我成長的地方去,帶我回到我曾守護過的地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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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意濃,何姒走下出租車,攏了攏被風(fēng)吹亂的長發(fā)。
旅途中那段夢境的記憶正在遠(yuǎn)離她。
她似乎聽見有東西在呼喊,說著很重要的事,于是她在虛空中抓了抓,企圖抓住只言片語。家鄉(xiāng),守護,回去,詞句從指縫間的流走,那聲音越來越模糊,逐漸消失了。
奇怪,我為什么突然在意起一場夢來?何姒自嘲地?fù)u搖頭。
燈光幽微,水一樣灑在清晨五點的街道上,幾枚梧桐葉在蕭瑟寒風(fēng)中旋轉(zhuǎn),孤零零地墜落街頭,隨后又被風(fēng)卷起,再次撲向樹梢。
何姒一手拖著行李箱,一手推開了酒店大門,直到這一刻,她還是沒想明白,自己怎么會坐上凌晨的航班,來到陌生的城市,踏上一段完全未知的旅途。
或許,是為了逃離學(xué)校里剪不斷理還亂的思緒吧。誰讓她這個建筑系獨苗團寵小師妹,偏偏要去暗戀計算機系的系草,結(jié)果被扒了馬甲落荒而逃。不過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至少她眼光不錯,暗戀的人名副其實,不是繡花枕頭。
“你好,我是應(yīng)邀來你們酒店參觀體驗的。”
“是何姒何小姐對吧。”酒店前臺雙手接過何姒的身份證放在讀卡器上,又看了一眼她,隨后對著電腦敲擊了幾下鍵盤,然后把身份證還了過來,“入住登記已經(jīng)辦理好了,我們會有接待人員送你去房間。”
“不用了。”
何姒剛想拒絕,一位身穿制服的帥氣小哥就走了過來,伸手想要提起她的行李。
“我自己可以去。”
“不用幫忙嗎?去電梯的路不太好走。”相比起何姒的局促,被拒絕的小哥仍然保持著職業(yè)化的笑容,微微彎著腰再次詢問她的意見。
“沒事,我想一個人看看。”她連忙擺手,與陌生人相處對何姒來說是一種莫大的壓力,性格孤僻的她早就習(xí)慣了獨自一人的自由自在。
“那這邊直走,”小哥并沒有多挽留,五指并攏向前指了指,“過了一線天,右轉(zhuǎn)就是電梯了。”
“謝謝。”何姒垂下眼睛不再多言,低頭朝不遠(yuǎn)處那條狹窄縫隙走去。
路面越來越窄,在她的身側(cè),橙色、紅色、褐色,逐漸變幻的赤色波浪起伏流淌,暖色的洋流中似有海藻飄舞,仔細(xì)看,才發(fā)現(xiàn)是山體底部因陰暗潮濕而蔓延的青苔,在這一片紅中顯得尤為青澀可愛——典型的丹霞地貌。
身處其間的何姒又抬起頭,天光從狹窄的巖縫中透進來,如薄紗般覆蓋在堅硬的巖石上,讓一切真實都變得虛無縹緲。何姒連忙閉上眼睛,她可不想在這時候犯病——查爾斯邦納綜合征,一種因為黃斑病變而導(dǎo)致的幻視,那些鮮明而復(fù)雜的幻象有時會影響她的生活,但更多的時候卻給她的設(shè)計方案帶來跳脫且令人驚訝的靈感,仿佛她的繆斯女神。
“雖然來之前已經(jīng)做了功課,但還是被驚艷到了啊。”何姒小聲嘀咕著,加快腳步向電梯走去。
這是一座依托特殊地質(zhì)環(huán)境而建的旅游酒店,將丹霞地貌融入建筑設(shè)計,自然風(fēng)光與人造景觀在其中有機結(jié)合,實在有太多東西值得她去學(xué)習(xí)了。何姒原本不知所措的內(nèi)心突然雀躍起來,隨后又想到她的三位師兄,得知導(dǎo)師手中有個學(xué)習(xí)名額后紛紛把機會讓給她——搞什么暗戀,搞事業(yè)才是王道!何姒暗暗給自己鼓勁。
從狹窄逼仄卻絢麗多姿的通道出來,開闊而古樸的人造洞穴呈現(xiàn)眼前,何姒正準(zhǔn)備按照工作人員的指引右轉(zhuǎn)去尋找電梯,卻聽得左側(cè)有潺潺水聲,反正也不著急回房間,剛剛才被一線天驚艷過的何姒不愿多等,轉(zhuǎn)身循著水聲而去。
水聲被一道木門掩去,門邊一對石獅子憨態(tài)可掬,何姒沒有多想,輕輕推開了眼前的木門。
一縷銀絲從天而降,水流撞擊凸起的巖壁,霧氣蒸騰,又迅速消失于一汪碧波深潭中。潭邊假山嶙峋,山石間不時有綠意探出,看著像是某種對土壤要求不高的蕨類植物,錯落有致,生機盎然。
然而真正吸引何姒的,是院中石桌旁坐著的一個男人。寬衣長袍,芝蘭玉樹,恣意灑脫,飄飄欲仙。
他正端坐桌邊煮茶,壺中泉水魚目微開,白皙的指尖將翠綠的茶葉碾碎、灑落、沉浮于水中,很快壺中氣泡如涌泉,他一手輕撩衣袖,俯身將壺中浮沫盛起,等茶水徹底沸騰翻滾,又不慌不忙地將盛起的浮沫重新倒入壺中,茶水再次變得波瀾不驚。
雖只是一壺茶,卻偏被他煮得自在風(fēng)流,意趣橫生,水汽氤氳中那個男人美得如謫仙般虛無,端的是道骨仙風(fēng),裊裊茶香縈繞鼻端,何姒站在門口失了神。
世間竟會有這般人物……
“小姑娘也要來一杯茶嗎?”
“啊?”
突如其來的蒼老聲音打斷了何姒的冥想,她回過神來,一時慌亂得不知如何是好。
不對,這聲音沙啞粗糲,哪是謫仙,分明是一位老者。
何姒闔了闔眼重新朝院里看去,依舊是飛流直下、碧波深潭、奇山怪石、綠意疏朗,唯獨院中煮茶的人,從陌上年少足風(fēng)流變成了兩鬢斑白的垂垂老者。
這是又犯病了嗎?何姒皺了皺眉,這次病癥來得蹊蹺,她從沒有在活物身上產(chǎn)生過幻覺,更別說是人類了,該不會病情又嚴(yán)重了吧?何姒有些擔(dān)心自己的身體,一時竟忘了窘迫。
“不飲茶么?”
不遠(yuǎn)處的老先生并沒有因為何姒的心不在焉而生氣,反而又問了一遍,將手中茶杯遙遙一舉,神情氣度竟與剛剛幻覺中那人重合起來,何姒連忙擺了擺手。
“不不不,打擾了,老先生。”
可不能再陷入到幻覺中去,何姒一邊告誡自己,一邊后退兩步,莫名其妙地鞠了個躬,想要轉(zhuǎn)身離去。起身時眼角余光掃到右手邊那只玲瓏有致的石獅子,卻見它伸了個懶腰,銅鈴般的大眼睛眨巴兩下,神情天真,憨態(tài)可掬,似是對自己笑了笑。
“這……這怎么可能。”
何姒差點被自己絆倒,再定睛望去,那石獅子分明還是來時的樣子,昂著腦袋踩著繡球,一動未動。
“糟了,可能是水土不服吧。”何姒自我安慰著,不敢再停留,幾乎是落荒而逃。她邊走邊隨手從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個口香糖扔進嘴里,熟悉的味道彌漫口腔,這才讓她怦怦亂跳的心臟逐漸歸位。
何姒平緩了一下呼吸,將捏在手心的糖紙扔進一邊的垃圾桶里,可就在糖紙掉落的一瞬間,她分明看到一張似笑非笑的人臉從大理石光亮的鏡面中閃現(xiàn)。
“啊!”她忍不住發(fā)出了一聲急促的叫聲,心跳聲震耳欲聾。
“小姐,你沒事吧?”不遠(yuǎn)處的服務(wù)員也發(fā)現(xiàn)了這邊的異常,快步朝她走來。
何姒抬起頭,臉上的驚恐還未散去。
“小姐,你臉色不太好,需要幫忙嗎?”服務(wù)員已經(jīng)走到了近前,臉上帶著關(guān)切之色。
“沒事,只是扭到腳了。”她蹲下身子按了按腳踝,順便躲過來人有些探究的眼神。
“你住幾號房,我扶你過去吧。”
拒絕的話剛到嘴邊,又被何姒咽了下去,她看了看身側(cè)的純黑色垃圾桶,霧面的大理石泛著柔和的光。
“好啊,我住215,”好奇與害怕在此刻戰(zhàn)勝了何姒孤僻的性格,她猛嚼了幾下口香糖,指了指剛剛?cè)ミ^的地方,“那邊,水聲傳來的地方,也是你們的客房嗎?”
“是的,那邊住的是我們老板的貴客。”
“貴客?”何姒特意加重了語氣,讓那兩個字在舌尖滾了滾,才仿佛不經(jīng)意地問道,“就一個人嗎?”
“經(jīng)理交代過,那位客人喜靜,不便打擾,所以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
碰了個軟釘子,本就不善言辭的何姒覺得臉頰微微發(fā)熱,立刻閉緊了雙唇發(fā)誓不再多言。氣氛變得有些微妙,反正就在二樓,何姒想不如就拎著行李走樓梯回房,立刻結(jié)束這難熬的寂靜,可一想到為此還得和對方客套兩三個回合,外加解釋自己扭傷的腳踝,就覺得心力交瘁。
算了,再等等吧。何姒在心里默默嘆了一口氣。
還好,令人尷尬的氛圍沒有持續(xù)多久,隨著“叮”的一聲響起,電梯門在她面前緩緩打開。
“呵呵。”
何姒正準(zhǔn)備進入電梯,后脖頸突然一涼,似乎有人貼著她的耳朵吹了口氣,還發(fā)出了嗤笑聲。她本能地轉(zhuǎn)頭,給她引路的那個服務(wù)員離她恰好一步遠(yuǎn),正微微彎著腰,畢恭畢敬地半抬著手示意她先進入電梯。
肯定不是這個人發(fā)出的笑聲,何姒環(huán)顧空蕩蕩的四周,覺得頭皮一陣發(fā)麻。
不太對啊,我之前再嚴(yán)重也不過是幻視,怎么現(xiàn)在還出現(xiàn)幻聽了,而且,這毛病是眼睛引起的,跟耳朵有什么關(guān)系,難道是通感?
一定是我太累了。
何姒不善言辭,自言自語的功力卻爐火純青,不一會就給自己找到了合理的解釋——坐飛機會導(dǎo)致耳壓失衡,失衡久了就會耳鳴,再加上水土不服的刺激,自然就出現(xiàn)了幻聽。
她嚼了兩下口香糖,又咽了咽口水,正式踏入電梯,準(zhǔn)備先回屋好好睡一覺。
“呵呵。”
像是為了反駁她的觀點,嗤笑聲又出現(xiàn)了,而且這一次,似有溫?zé)岬纳囝^輕柔地舔過她耳畔,濕潤、黏膩而又緩慢。
不只是頭皮,何姒全身都麻了,嘴巴早就忘記了咀嚼,連帶著口香糖一起咽進了肚子里。
太可怕了,除了幻視、幻聽,還出現(xiàn)幻覺了,新的人生體驗在那一刻治愈了何姒的社恐,她默默退出電梯,看著有些訝異的服務(wù)員問道:“你有沒有聽到什么聲音?”
“小姐……”
“小姐姐,”清脆的童聲打斷了服務(wù)員的話,隨后一個虎頭虎腦的小男孩蹦蹦跳跳跑了過來,手中還拿著何姒原本掛在行李箱上的姓名牌,“你東西掉啦。”
“謝謝。”何姒蹲下身子,手指才觸碰到姓名牌,金屬特有的冰涼觸感就讓她打了個寒戰(zhàn),隨后混沌麻木的大腦突然清晰,暖意重新在她身體里流淌。
“不用謝哦,不過以后去別人家要先敲門哦。”小男孩歪著頭看她,圓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一眨,語氣一派天真。
“知道了,今天真不好意思。”何姒意識到眼前的小男孩應(yīng)該是那個煮茶老人的孫輩,忍不住有些臉紅。
好在小男孩并沒有再說什么,轉(zhuǎn)身又朝來路跑去,何姒看著他一蹦一跳的背影,腦子里又出現(xiàn)了院門外那一對憨態(tài)可掬的石獅子。
不能再亂想了,她連忙搖搖頭,將不合時宜的幻象趕走,是時候回屋休養(yǎng)生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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