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安南玩了三天，中途傅思瀚還出現請了頓飯吃。

回到星海時，離假期結束還有一天。

許遠正好也從日本出差回來，可以好好休息一段時間了。

這會兒，林向榆剛剛買菜回來：“囡囡，你周阿姨家出那么大事你怎么不跟我說?！?

許漓淺怔忡了一瞬：“我忘了。”

許遠放下茶杯，有些好奇：“哪個周阿姨？出什么事了。”

他聽林向榆說了才知道是姜凱那小伙子。

原來那個說讓我給機會的小伙子如今怕是無路可走了。

“老婆，找個時間上門探望一下，看能不能幫點什么?！痹S遠說道。

“好”

許遠問：“囡囡，你去嗎？”

“不去?！痹S漓淺低著頭，聲音淡淡的。

看來這兩個孩子之間出了什么問題，不過許遠覺得正合他意。

幾天后，許遠和林向榆來到市人民醫院。

看到姜凱時，許遠嚇了一跳。

他臉龐瘦削，皮膚蒼白，眼神透露著一種心如死灰的感覺。

“阿姨，叔叔，謝謝你們?！苯獎P深深鞠了一躬。

林向榆說：“沒事，我和你媽媽是朋友?！?

姜凱有些出神……

許遠：“小伙子，出去聊聊？”

他點點頭。

“我可以給你媽媽找最好的腦外科醫院，但是你得轉到博雅去上學，不能再和許漓淺見面?！痹S遠說。

姜凱凄然一笑：“叔叔，謝謝你的好意，但是不用了?！?

許遠以為他還不想和許漓淺斷了：“你家現在這樣，難不成還能跟許漓淺去北淮上大學？我是真的想幫你，但我希望我女兒好，我是沒有惡意的?！?

“我知道叔叔，許漓淺不會再見我的，你就不用擔心了，至于我媽媽在這里呆得很好，我會等著她醒過來的。”姜凱喉嚨緊繃著，仿佛每一秒里的呼吸都帶著痛的。

許遠見這樣也不好說什么了，只是在和林向榆走時給他留了一筆錢。

姜凱看著信封，他蹲下雙手捂住臉，所有的情緒都在一瞬間爆發了，喉嚨里發出壓住的嗚咽聲，肩膀也跟著顫動起來。

他失去了一切，也失去了他青春里最喜歡的那個女孩。

***

在寒風凜冽的早晨，秋天的最后一片葉子在微風中飄舞著悄然落地。

竟然這個時候就下雪了。

雪花紛紛揚揚地落下，許漓淺站在教學樓下抬頭看著天空，伸手去接。

“淺淺，你在干嘛呢，上課了?！苯瓿卫团?。

明天就是元旦節，下午學校就放了假。

許漓淺剛剛走進小區，突然吹過一陣風，雪撲在臉上，她整理后，目光停留在不遠處的長椅上。

一個熟悉的身影靜靜坐在那里，她的心跳瞬間加速，記憶的閥門緩緩打開。

姜凱。

他看起來精神了許多，腳邊還有個外賣箱。

許漓淺的嘴角向下彎曲，好像在忍住哭泣，她不敢再看低頭朝家的方向走去。

姜凱看到她了，下意識站起身來，慌亂間拉低黑色的帽檐企圖擋住臉。

只見許漓淺徑直從他身邊走過，沒有一絲猶豫。

姜凱轉身看著她的背影，垂在身邊的手一點一點攥緊起來，克制著想要沖過去抱住她的沖動。

許漓淺回到家后，急匆匆地跑向房間，她躲在窗簾后面偷偷向下看去。

他還沒走。

沒一會兒他就在手機鈴聲中倉促離開。

外面大朵大朵的雪花傾瀉而下，紛紛揚揚地飄在窗外的樹枝上，房屋上，道路上。

“唧唧”

蠢萌不知什么時候跑來呆在許漓淺的腳邊，她在地毯上抱著它喃喃自語：“你看他是不是比你還蠢，真的不上學了嗎？”

時間一晃，學校已經放假，此時離除夕只有三天了。

市人民醫院

一道微弱的動靜從病床上傳送到姜凱耳里，他的心跳在這一刻加快了速度，手心也在冒汗。

他焦急叫來醫生。

不久后，周麗的眼皮微微掀動，顯然正在努力清醒，經過一段時間的掙扎，周麗完全清醒了過來，她吃力地睜開眼睛看著周圍陌生的一切，顯然有些困惑。

忽然她好像看見了熟悉的臉，試探著開口：“小凱？”

“媽，是我，我在。”姜凱的聲音沙啞，顫抖著說出內心的喜悅：“媽，你終于醒了。”

姜家終于雨過天晴，熬過一關，姜凱一直懸吊的心也終于落回地面。

一個星期后周麗身體機能恢復得差不多，而她的記憶卻停留在事故的那一天：“小凱，你爸爸呢？”

“爸已經……”姜凱他的聲音哽咽著，帶著哭腔。

“他死了？”周麗眼里的光一下就熄滅了，沒有色彩、沒有希望、只有一片死寂的荒蕪。

她就這樣持續好幾天，姜凱擔心極了，只能將幾份零工辭了全心陪著她。

周麗是在突然間醒過神的，她撕心裂肺的哭聲回蕩在病房好久好久。

等到她終于顧慮上姜凱時，才得知他已經有一個學期沒去上學，而且馬上就要高考了。

她愧疚得恨不得當時就跟著姜銘天死了。

姜凱：“媽，不是你的錯。”

“小凱，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敝茺惖难劬锍錆M了悲傷和痛苦，她急忙給丁莎打去電話。

“姜凱媽媽你醒了？真是太好了?！?

“丁老師我求求你，讓我們小凱回去上學吧?！?

“這個……”

“老師我求求你，是我耽誤這孩子，他之前成績多好啊，是我毀了他啊。”

丁莎的心被周麗的哭聲刺痛，她趕緊安慰：“姜凱媽媽，你不要著急，這樣，還有一段時間才開學，姜凱在入學前來學?？荚?，分數決定他回到幾班上課，這樣行嗎？”

“可他高三的知識從來都沒有學過啊。”

“我有想到這個問題，一般可以請個家教，但你們的情況我了解，我可以在班級群里問下有沒有同學愿意幫他補習一下?！?

“好，好，謝謝老師了?！?

“沒事的，姜凱媽媽注意身體?！?

于是，姜凱要重新回到學校的消息轟動了整個班級群，至于補習……

“叮”

江雨澄：淺淺，你最近有時間嗎？

許漓淺：怎么了？

江雨澄：你有沒有看班級群消息。

江雨澄：姜凱，他要回學校了。

許漓淺晃了一下神，她連忙去看班級群里999+的信息。

江雨澄：人呢？

許漓淺：嗯。

江雨澄：你要去幫他補習嗎？

許漓淺：最差不過去9班。

江雨澄：……離高考只有一個學期了，去9班還不如直接復讀算了。

許漓淺：你的意思就是要我去幫他補習是嗎？

江雨澄：可以嗎？其實他那樣是有苦衷的，那天晚上還是他叫我來找你的。

許漓淺：……

許漓淺：我想想吧。

“叮鈴鈴”

這時電話鈴聲響起。

丁莎

“漓淺，姜凱要回學校的事你也知道了吧。”

許漓淺拿著手機的手頓了頓：“嗯，剛看到了。”

“你們之前關系不是挺好的，你想去幫他補習嗎？”

“班里沒有別的同學去嗎？”

“只有江雨澄，其他同學都說沒時間?！?

“老師，我能再想想嗎？”

“好。”

許漓淺坐在書桌上眼神迷離。

此時的江雨澄來到天潤，她先去了徐家。

結果，正好遇到徐家父母在家，他們的臉龐上籠罩著一層凝重的神色。

“小姑娘，你找誰？”

江雨澄磕磕絆絆說：“我是徐舟野的同學，有事想找他?！?

徐媽媽凌萍一下就變了臉色：“不好意思啊，小野現在可能沒空?！?

“好吧。”江雨澄正要離開時，突然從天而降一個杯子就砸在腳尖，如果她多走一步就是腦袋中招了。

江雨澄驚恐之時二樓傳來吼叫聲，熟悉的聲音讓她的眼神閃爍著迷茫和焦慮：“阿姨，樓上是徐舟野嗎？”

凌萍支支吾吾：“不是不是?！?

“媽，你放我出去！媽。”

就是徐舟野，江雨澄肯定，她疑惑地看向徐家父母。

他們見隱瞞不下去：“小野生病了，小姑娘你就別……”

徐爸爸徐勝話還沒說完就見江雨澄熟稔地跑去二樓。

等她打開門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