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動物的議語

“好厚的云啊，遮住了天空，看不見蔚藍，看不見星星。”烏鴉驚慌亂叫。

“不管我怎么汪汪，都不能把云吠個洞。”黑狗蹦跳急轉。

“我一聲長嗥，云里竟飄下了好多雪花，我喜歡在身上再添一件白棉襖。”北極熊笨重地爬在白冰上。

“咳，咳，誰說云天不能動搖，這不，我咳嗽兩下，天上就抖下了星星。”老虎安然一盹，睜開褐色眼睛。

“哇哇哇，那不是星星，是雨珠，是我們鬧下的，我們哇個不停，不光要鬧翻夜野，還要鬧翻天，那雷電也震懾不了我們。”遍野青蛙坐踞著向天“哇”。

“黑云慢慢變輕變白了，正悄悄地游走啦！天藍了。“云雀在云中飛上飛下向地面報信。

“看我一聲喔叫，不光黑影盡去，太陽還得跟我出來。”公雞站在墻垣朝東而啼。

草叢的昆蟲低唱著：“讓輕風把我們微弱的曲兒和草的青綠高揚入蔚藍里吧！”

……

動物就這樣一直不停地議論下去。

（91）

細細密密的夜雨滴在我心底，我卻不知將它們藏在何處。

繁星凝望著我，都像是你的眼睛，我一定能找出哪兩顆是你的雙眼。

（92）

月亮嘆息：“我并沒有跌落在水里呀，為什么我的愛慕者都去撈水中的月亮，而不捧著天上的我呢？”

（93）

我不小心打碎了一杯水，卻打碎了一片海，打碎了一顆心、一個夢、一份清純、一份靜默、一場無言的相對。

（94）圍墻

我每天在心靈四周不斷地筑墻，當這圍墻高高建成的時候，我便禁錮在里面沒有自由了，于是我把它拆掉，又筑了一個更大的圍墻，我還是很束縛，我又拆掉筑了一個更廣闊的圍墻，但還是不夠自由，就這樣我用一生的時間筑墻來禁錮自己，終究還是沒禁足自我。后來我所建的圍墻和天地與心靈大到合成一體了，這次我隱約地覺得自己把自己解放了。

鳥兒飛來過，歌唱著又掠走了，蝴蝶飛進來，又翻過圍墻離開了。只是，我的心想要圍住的那個人始終沒有進入過。

（95）師徒禪對

“師父，您看藍天的白云一動也沒動，怎么不見了呢？”

“徒兒，你先自己答一答。”

“是很緩很緩地飄走了嗎？”

“不全對。”

“是悄悄地消散了嗎？”

“也不全對。”

“是天空的藍把云的白融化了嗎？”

“還是不全對。”

“師父，那您告訴我答案。”

“你靜心地望著藍天，看四個時辰。”

徒弟照做……

師父：“當你心里有白云，那白云自然在，當你心無萬物，白云也就不存在，空空如是。”

徒弟似懂非懂：“師父，真高！嗚嗚，又在懲罰徒兒！”

（96）

世界賦予我生命的財富，

我獻給世界生命的價值。

春天開給了我一朵花兒，

我不知能給春天什么？

那么就像一只簡單的小鳥，

給春天唱一支簡單的歌。

（97）

我想做天上一朵潔白的云，

緩緩地灰暗低沉下來，

向大地灑干淚雨，

然后輕悠地飄離這片藍天。

（98）姐姐和弟弟

“姐姐，白云為什么是漂浮的，難道這空間流滿了更清澈的水嗎？我們和小鳥像魚兒一樣都在游動嗎？”

“傻弟弟，不告訴你。”

“哈哈，姐姐也回答不出來。”

“姐姐，太陽是不是一個大火球？”

“是的。”

“那暴雨為什么澆不滅它呢？”

“不告訴你。”

“要不要我把它拍下來，放在爐灶里燒飯吃？”

“哼，不跟你說。”

“姐姐，月亮是金鑄的還是銅磨的？”

“不告訴你。”

“我把它攬下來，如果是金鑄的，就給你將來做嫁妝，如果是銅磨的，就給你當鏡子，我要讓姐姐做最美最幸福的人。”

“真個傻弟弟。”

“姐姐，這滿天的星星都是珍珠鑲就的嗎？”

“是的。”

“我將用巨掌把它們抹掉，將用紅絲線串成項鏈給你戴上，我要讓你做世間最華貴的人。”

“好呀，淘氣鬼，哎，拿你沒辦法。”

（99）

當一顆心和一朵花重合在一起的時候，

心也能隨花綻放出芬芳和美麗，

這心里的秘密不也全部暴露了嗎？

當一雙眼睛與清潭相對的時刻，

這眼晴就變成了深潭，

與藍天相對，眼睛不也擴大了千倍萬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