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師您……”

剛進入房間，李維明顯感到伊妮莎的氣息，似乎和以前不一樣了。

伊妮莎轉過身形，眨著紅寶石般的雙眼，看向自家學徒：

“祖拉賜福的靈血，效果果然不錯。”

李維似乎承受不住那血紅眼睛中的魔力，微微偏過頭看向梳妝臺上熟悉的邪徽：“那外面魔法大戰的痕跡……”

“一位奧庫斯的信徒，或許是想來報復貝琳。”

見李維盯著那件戰利品，伊妮莎若有所思的看著他：“你認識？”

李維表情怪異，將在歪蓋棺材外的遭遇簡述了一遍。

伊妮莎恍然大悟，不由揶揄起那個倒霉對手：

“這樣啊……看來他很少向‘天籟之歌’祈禱。”

天籟之歌黛絲娜，司掌夢境、幸運、星辰和旅行女神。

“還有這樣的女神？”李維暗自決定以后一定要多拜一拜。

接著他就忍不住說起了神殿中發生的事：“……那位建筑者聯盟的代表，已經同意向伊萊德鐵冠議會上報塔夫參與投毒案的事件。”

“噢？”

聽到這個消息，伊妮莎眼睛里的紅光都亮了幾分：

“可他既然以正能量萬古石自殺，不惜自污是法拉茲瑪教派的間諜，豈不是切斷了和稅吏聯合派系的聯系？”

“也沒有那么容易，至少稅吏聯合用人不當，這一點是跑不了的。”

李維頓了頓，似乎想到了什么，語氣興奮起來：“接下來的一個月，就是我們整頓灰悼城的好時機了。”

伊妮莎卻沒有這么樂觀：

“現在就動手？萬一接任總管的人，又是一個塔夫，你們豈不是白費功夫了？”

李維無所謂的搖搖頭：“貝琳讓我們放手去干，既然她這么有把握，想必是掌握著我們不知道的信息。”

“噢？”

見李維未對貝琳使用尊稱，伊妮莎敏感心發作，挑了挑眉：

“你們鬧矛盾了？”

“她都已經是五階巫師了，哪能和我鬧上矛盾……”

李維嘆了口氣，“您還記得上次我遇襲的事么？”

伊妮莎面色一凜，眼中露出殺氣：“當然記得！怎么，發現那幾個兇手的蹤跡了？”

見導師這副樣子，李維心中一暖：“都死在了進攻歪蓋棺材的戰斗中。”

“噢？他們是依附于巫團行動的？”

“不，是跟隨貝琳一起進攻的我方成員。”

看著伊妮莎雖然靜默無語，但并沒有意外的神色，李維疑惑了：

“您……早猜到了？”

“不，只是這種事情，像是貝琳的手筆。”

想了想，伊妮莎直接挑明：“當時導師我身為暮飲者派駐停尸塔的聯絡人，就注意到了貝琳身上的天賦。”

“于是您決定將對方引入生死盟約？”

李維見導師愿意分享自己過去的經歷，立刻配合起來。

“沒錯，誰知貝琳去做了鮮血領主。就是因為此事弄巧成拙，被暮飲者高層其他人發現，將導師我邊緣化了。”

聽到這個答案，李維有點不明白了：“阿拉茲妮女王既然暗中支持生民，為何成立的監察組織，卻對生死盟約……”

“因為女王實在無人可用，幾百年的時間對于高階亡靈們，不過是一段長眠而已。這張權力網絡，太難以撼動了。”

這樣啊……李維點了點頭：“那我們該如何面對貝……”

“停尸塔對于你的意義過于重大，除了各種魔法知識和便利的實驗用具之外，最重要的是，中階靈脈的使用機會。”

說到這，伊妮莎認真的看了李維一眼：

“你現在距離二階已經不遠了，以這個速度來規劃，至多兩年之內，就有可能撞上第一境的極限。”

“好吧……那就等進入停尸塔之后，再做抉擇。”

……

坐落于市政區北側的灰悼城銀行，是一座不見窗戶的石質樓宇，交錯的金屬骷髏手與下顎形狀的鐵條加固著石塊拼接處。

這棟建筑與其他幾座屬于稅吏聯合的地產坐落一處，每座建筑都與銀行的墻壁融為一體。

換言之，銀行的東南西三面，都被堅固石頭所包圍，只有銀行北側才可進入。

李維和伊妮莎一大早就來到了銀行門口。

從他的視線看去，只見銀行的大門外，聳立著六根黑色圓柱。

每根柱子的頂端都有一個直徑三英尺的骷髏頭，像是用與柱子相同的黑色花崗巖雕刻而成的。

骷髏頭都張大著嘴，雖然表情各異，但同樣讓人印象深刻。

再向里幾步的入口處，則是一扇鐵制雙開門，鑲嵌在一個由骷髏頭組成的拱門中。

“導師……蓋布的銀行，都是這種風格嗎？”

“伊萊德的風格和這里差不多，倒是風氣更開放的梅吉塔爾，擁有完全不一樣的風格……”

“唔，真想去看看呀……”

聽到學徒的這聲嘆息，伊妮莎拍了拍李維的肩膀，柔聲安慰：

“會有機會的，伊萊德的停尸塔，和梅吉塔爾的黑檀陵園，有定期交換生計劃。”

得到了導師的安撫，李維膩歪的心情平復了少許。

“你說的那位神殿侍衛長，還來不來？”

見李維又無聊得閉起了眼睛，伊妮莎忍不住看向銀行門口：“要不，我們直接進去？”

“不好！”

或許是即將引來新生，李維明顯感覺到伊妮莎的行事有點不謹慎：

“銀行權屬剛移交，這個節骨眼可千萬不能橫生波折……”

話音未落，一聲驚呼從兩人背后不遠處傳來：

“哎……抱歉抱歉，為了讓老唐盡快融入神殿體系，耽誤了一會。”

李維一轉頭，就見到重甲妖鬼跑來的身影。

“……讓你費心了。”

重甲妖鬼擺擺手，狐疑的看向伊莉莎：“這位美麗的巫師小姐是？”

“伊莎，貝琳大人的好友……三階！”

剛準備躬身致意的妖鬼脊背一僵，狠狠的瞪了李維一眼：

“走吧，抓緊時間辦完事，我還得趕回神殿。”

于是三人不再閑扯，直接向銀行門口走去。

“什么人！站住！”

正午時分的陽光極其猛烈，兩個食尸鬼守衛正瞇著眼昏昏欲睡，直到來人走到眼前，才猛然驚醒。

重甲妖鬼似乎覺得某隊友的動作非常解氣，于是也有樣學樣，將先伸手攔截的守衛給踹翻在地。

“你們就是這么做守衛的？”

“是神殿侍衛長？還有李維副隊長大人！”

剩下的那只食尸鬼態度大變，連忙退開。

“喲，認出我來了。你們昨晚也在蒼白挽歌？”

“哎……是。”

如果亡靈有汗腺，這位顫顫兢驚的食尸鬼，想必早已滿頭大汗了。

“那好，奉蒼白挽歌首席祭司之命，現在開始全面搜查銀行，你在前面帶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