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鄲眉頭一皺,暗道兇尸實在太多了些。
他瞥了眼縮在一旁的凡人,頓時輕蔑一笑計上心來,只見他非但沒有朝著兇尸而去,反而沖向那些凡人。
柳靈川自從突破了筑基,終于也體會到了當初陳別云那一斧頭一個兇尸的感覺。
雖然如今局勢很危急,但絲毫不影響他興奮起來。
他一槍穿透數只兇尸的腦袋,正欲轉身故技重施,突然一株巨大的銀柳沖天而起,枝蔓如過海蛟龍一般在江寧城內肆意翻騰。
柳靈川一愣,這不是逍遙山的燃命之法嗎?
他立馬轉過頭去,只見韓鄲渾身發著強烈的紅色光芒,周身彌漫著猩紅血氣。
柳靈川頓時懵了,在他印象中韓鄲可不是個愿意舍己為人的家伙。
果然他很快就察覺到了不對勁,這韓鄲周身彌漫的血氣分明不是他自己的,而是周圍百姓的。
他竟然用百姓血祭秘法?
“你瘋了?我們此行的目的是救百姓,而不是來殺人的。”柳靈川一躍至韓鄲身邊,想阻止韓鄲的瘋狂行徑。
誰知韓鄲竟然充耳不聞,依舊我行我素,“那是你云海宗的事,我逍遙山的宗旨便是一個字,殺!殺光這些邪物,天下自然清寧!”
柳靈川臉色難看道:“我不想與你爭辯,你帶逍遙山的弟子離開好了。”
韓鄲嘖嘖道:“柳靈川,你還真把自己當真年輕一輩第一人了?這是打算指揮起我逍遙山了?”
韓鄲臉一沉,右手向后作吸附狀,頓時一男子便被吸了過來,繼而渾身鮮血頃刻間便被那巨大銀柳根部吸收殆盡。
就在這時,王長安突然暴起,手持陸知歸給他的匕首突然撲了上去,一匕首刺入那巨大根部。
正在和柳靈川對峙的韓鄲一個不留神,竟然讓區區一介凡人傷了秘術根基。
他臉色一沉,一柄飛劍驀然飛出朝著王長安快速刺去,柳靈川見狀立馬持槍虛空一劃,靈力伴隨著槍芒將那飛劍蕩開。
“柳靈川,你是鐵了心要和我過不去?你要考慮清楚,我爹馬上就要突破元嬰境界了。”韓鄲陰沉著臉威脅道。
柳靈川眉頭一皺,遲疑了起來。
一個元嬰代表著什么?自修煉開辟以來,世間第一個元嬰,已經可以說是世界的主宰了,畢竟他們云海宗主也不過剛剛踏入結丹后期。
有了逍遙山秘術的支撐,兇尸們根本無法突破秘術范圍。
可柳靈川心里卻明白,這未必就是個好消息,因為他們修士想要離開不過消耗些許靈力罷了,他們此行的目的終究還是救人。
可如今以活人為祭,已經違背了此行的初衷。
可若是得罪了他,他自個兒倒是無所謂,只是皆時怕是會連累宗門。
遲疑了片刻,最終柳靈川還是沒有選擇動手。
韓鄲冷冷一笑。
呵,什么年輕一輩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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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泉鎮依舊分攤著江寧溢出的兇尸,許是這些兇尸鼻子不夠長,竟是沒能聞到這個小鎮有著比如今江寧城還多的人口。
陸知歸在陰山依舊沒有動靜,陸知牧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唯有小云除了吃飯,見天兒在鎮口干架。
除此之外只剩下一群老弱病殘的龍泉鎮即便對面不如江寧的尸潮,依舊力有不逮。
韓錦繡一邊替傷員包扎傷口,一邊注意著傷員的變化。
被兇尸抓傷的人有七成是會尸變的,剩下三成還是運氣好土法子奏效的緣故。
每天不斷有傷員往他這送,在這里負責治療的多是如他一般拿筆桿子的讀書人,手無縛雞之力,甚至比龍泉鎮地里刨食的老人還要弱上許多。
此時他倒是真覺得王長安說的對,百無一用還真是書生啊!
也不知道那屠夫在江寧怎么樣了。
前一陣子他媳婦把養肥的豬殺了,分文不收拿出來給大伙兒補身子。
瞅瞅,這就叫格局!
這要是王瘸子在,保不齊得心疼成啥樣了!
眼見自己救治的人雙眼開始翻白,韓錦繡無奈嘆了口氣,周圍的人頓時了然,將那人抬了出去。
至于抬出去后,那自然是送他一程了。
他走出門,平日里他都是躲在屋里頭的,但今日他卻是要親眼看一看。
隨著大刀的砍下,血腥味隨風飄來刺激著他的神經,他扶著墻嘔吐了起來。
似是把今天吃的都吐了個干凈,他沒有理會陸陸續續送來的傷員,而是一個人朝著東邊走著。
聽說那退了十來年的老首輔讀書讀出了浩然之氣,雖是凡人卻是妖邪不侵,屬實羨慕的緊。
早知道當初落榜后就不該如此頹廢,若是繼續鉆研學問,興許也能讀出一個半個浩然來。
只是當時覺得,考不上功名,去教書育人也是極好的,如那灌溉幼苗的晨露,日復一日。
前些天有個老人找到自己,說是有辦法能夠解龍泉鎮的危難,只不過當他聽到老人所說的“辦法”后,直接就拒絕了。
如今看來,這法子雖然陰邪了點,卻也不失為一個好法子。
他從王長安家借來一柄刀,并來到老人所說的那座葬龍山,臨近半山腰處有一個池子,滿是怪異的烏黑濁水,看起來就讓人望而生畏,更別提四周都是詭異黑氣了。
韓錦繡微微一笑,他目挑江寧方向,喃喃道:“王長安,你聽過那么多詆毀讀書人的話,可曾聽過這一句?”
“誰說書生無膽識?敢叫天地沉入海!”他舉起從王家那拿來的刀,毫不猶豫往自己脖子抹去。
撲通——
韓錦繡的身子如同斷線木偶一般徑直落入池子里。
三天后。
韓錦繡消失了三天,那滿是傷員的房子里,那些讀書人都知道他去了哪里。
因為韓錦繡先前有與他們商量過。
畢竟如今的龍泉鎮,除了那生猛的不像話的女孩子,都是一些老人家和孩子。
與他們而言,守護鎮子的重任就自然就在他們身上了,奈何有心無力。
今天的尸潮似乎格外的“厚實”,渭水縣縣令王守恒從一旁拿來一根木棍,便要朝著鎮口而去,周圍的人也跟上去了一些。
人與尸的戰爭再一次爆發。
然而就在這時,突然一陣嘶吼聲傳來,竟是從村內傳來的。
所有人頓時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