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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Chapter46.夢魘

漫天的烏云,如數(shù)千萬公斤重量的鉛黑,向地面傾碾,天地間的距離連一個人都容不下,折斷人全身的骨頭,變成一個平面壓扁在地。夾雜沙石的狂風,傾盆的暴雨,濕透的身體,在雨中張大了嘴,始終無法呼吸。雨一直下,根本捂不干。

辰已能看見怪物出現(xiàn)在自己身邊,捅穿自己的身體,將內(nèi)臟握碎扯出。“嗯…”,梵用鼻子吐出一口氣,“真是嚴重”,來的還有昂,他們決定和辰戰(zhàn)斗到最后一刻,“這些夢魘,這些傷痛,只要能共情就幫你分擔一些”。“昂,你已經(jīng)不再懼怕嗎”,辰想起梵說昂的心魔很重,“對,我已變得強大,是內(nèi)心的強大,我要用自己的力量來守護”,昂揮舞旗幟,奮力破開這團黑暗,“我他媽可是最可靠的后援啊”。辰的靈魂已變得半透明,像冰塊隨時會在陽光下融化,光就照在自己的身軀內(nèi)。仿佛能看到辰的皮肉之下,在這脆弱之時,人們能清楚的看到辰流血的手臂和割花的臉,玲曾掏出創(chuàng)可貼小心翼翼的貼上去,“玲,你明知這樣沒用的”。最難愈合的只有精神的傷疤,辰戴上一塊布遮住臉,頭顱在雨中流下墨黑的水污,整個人都在融化掉色。世界被霧的水汽籠罩,這雙睜開的眼睛已什么都看不到,世界在遠方消失,只有怪物才不會流血吧,辰看著自己的尸體死去,又在旁邊一次次重生,是生的渴望。…雨小了,朦朦朧朧,只在地上留下水洼,辰當時感覺世界都在灼燒焚毀,現(xiàn)在一切都已經(jīng)熄滅了。見過了血紅的掛著幽靈的巨樹,還有地底巨大的只要眼睛和血盆巨口的怪物,這份苦難的撼動就是外部世界地震的原因吧,又或許這世界本就以人們的痛苦為食?辰從地上爬起,握著“幸運石”項鏈,“扶我一把吧”。

“走吧”,梵濕透了頭發(fā),扯皺的衣服,也已不再得體,“走!出發(fā)”,昂走在中間,摟住兩人脖子,“最后喝一次酒吧”。梵疲憊不堪,囫圇擦著臉,睜著一只眼睛,坐在一旁看辰和昂劃拳。生活由一個個片段構成,梵扒開額前的頭發(fā),“辰,從理論上,我們本就是不斷死在過去,新的意識不停繼承這具有著記憶的身體,再變成未來的自己,不是嗎”?辰坐在地上喝悶酒,梵走過來碰了個杯坐下,“但這不重要,我們需要的就是過好生活,和誰一起。過去的,未來的將是同樣一個人”。

“梵,你和百小姐最后會怎么樣,她不是說不喜歡你嗎,過于兇猛的愛情只會讓人窒息”,“就讓我也任性一次好了,不再考慮那么多”。昂以后還會健身嗎,“以后我也沒辦法嘲笑你那幼稚的手套了,真是和你格格不入”,“哈啊,我爸買的我有什么辦法”。真好,昂伸出手將辰拉起,“快起來,地上太涼了。還有,要把背給挺起來”,“是了,知道了”,“下輩子要繼續(xù)當好兄弟,記得來吉林找我玩”,“昂,你絕對喝多了”。梵坐在吧臺用濕了的牌玩著戳手指縫的游戲,遞給辰一張名片,辰看了下笑了,“…福祿壽總經(jīng)理,喲西,有你的啊”,“有事可以來找我商量,和我們你可以做真實的自己,什么樣都可以”,昂接過話題,“是啊,難過也好,不用藏著掖著,要是因為朋友有事而將其拋棄還算哪門子的朋友。要是有人欺負你就告訴我,我說了要罩著你就要做到”,“好!老大哥er”!辰,梵,昂最后舉杯,想哭就哭,然后繼續(xù)痛快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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