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過了一個時辰,江清月以為我睡熟了,小聲喊一下沈霄,叫他快走。
沈霄從床底下躡手躡腳的爬出來。
好家伙,我以為會躲柜子里,居然是在床底下。
我大力翻了個身,把床砸出響聲。
沈霄連滾帶爬的滾回了逼仄的床底下。
借著月光,江清月屏住了呼吸盯著我看。
我等他再次藏好,慢慢睜開眼,訝異的對她說:“你不睡覺坐著干嘛呢?”
“喝,喝個水。”
她結(jié)結(jié)巴巴的解釋了下,又老老實實躺在我身邊。
這一夜,沈霄嘗試了好幾次,反正剛爬出床底就失敗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吹著口哨,在景陽宮遇到了頂著兩個厚重黑眼圈的沈霄。
我吃驚的問他:“一大早外頭回來,你該不會夜不歸宿吧?”
沈霄哀怨的瞪我一眼,不理我,自顧自往里走。
我拽住他胳膊,“你說實話,你們發(fā)展到什么地步了。”
沈霄瞪我:“昨晚你知道我在。”
“知道,”我呵呵一笑,“我故意的。”
沈霄滿臉難以言喻的薄怒:“你有病吧皇姐,我跟她就要成親了,我們你情我愿名正言順你也要管,你是不是閑得慌?你閑得慌找個人嫁了好嗎?”
我知道他要生氣,耐著性子提醒他說:“你們還沒有成親,不算名正言順。”
沈霄無語:“箭在弦上了都,難不成還能不成親了?”
我義正嚴(yán)辭的說:“大婚前有變故的多了去了,只要你們一天沒成親,都不能這樣。”
“我們的婚事不可能有變故,除非我死。”
沈霄斬釘截鐵的說完,瞪了我好半晌,想不出其他的詞來評價我,只有蒼白無力的補(bǔ)一句:“你真的有病。”
我又問他一遍:“不會已經(jīng)……”
“沒有。”他沒好氣地說。
“哦。”我放心了。
怪不得他要惱死我了,昨晚本是他如愿以償?shù)囊煌怼?
他又說:“我拜托你,今晚你不要過去。”
我蹦起來,給他腦袋上錘了一巴掌:“你他媽賊心還不死啊,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現(xiàn)在不可能給你得逞。”
那天起,我每晚準(zhǔn)時去跟找江清月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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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覺得有些事要留在大婚之夜對新娘子更好一些。
如此這輩子都不會有被人以此評首論足的機(jī)會。
我也篤定他們不可能會分開。
卻沒想到我一語成讖,他們的婚事先是暫緩,后來取消。
我問沈霄為什么。
沈霄一臉很擺爛的對我說:“托你的福,她貞潔還在,不嫁我也無所謂的。”
我怒不可遏的握了拳頭。
“什么意思?你是不是欺人太甚了。”
他那樣輕薄過一個女子,居然輕飄飄的說不娶也無所謂。
他把清月當(dāng)成了什么了?
哪怕外人不知道他們那樣親密過,可從此往后,所有人都知道她被拋棄過了,她如何自處?
沈霄冷淡的說:“膩味了。我要做皇帝了,想要什么女人不能有。”
我的拳頭比我的腦子快。
等我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我已經(jīng)一拳頭砸在他腦門。
一不做二不休。
我根本控制不住我的怒氣,他被我打倒在地上,我照著他臉一拳又一拳憤怒的揮下去。
他說的什么狗屁混賬話,這是他能說出口的?
我指著他鼻子警告他:“什么膩味了,這種話你要敢對別人說,我一定打死你!”
他鼻子里涌出鼻血,卻像條死魚一樣,還是沒有反抗的意思,任我狂揍,也沒有哼一聲。
我揪起他領(lǐng)口,咬牙切齒的說:“你要不是我弟弟,我真會打死你。”
“你打死我吧,”他閉著眼睛,雙臂攤開,了無生戀的躺在地上,嘴里喃喃,“死了好,死了最好。”
我怔了怔。
他到底是我的弟弟,我心一疼,語氣軟下來,問他:“到底怎么了,發(fā)生了什么?”
他不聲不響,死了一般。
我一手捏住他還在流鼻血的鼻子,一手胡亂的給他擦臉上的血。
越擦越臟,我也就不擦了。
反復(fù)確定止住了血,我又問他:“沈霄,有什么事你告訴皇姐,皇姐跟你一起面對。”
他笑了,眼里有一點淚光,模樣很凄慘,說出來的話卻不像個人。
“你也知道她是什么人的女兒,我要做皇帝了,她配不上我。”
下一刻,我的拳頭又對著他鼻梁砸了上去。
那天他差點被我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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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文燁是個角色,不僅在戰(zhàn)場上。
我以為他在萬壽宴上說求娶我是為了拿我當(dāng)擋箭牌。
結(jié)果他又私底下找我,與我說:“我認(rèn)為大夏完全有再闊疆土的實力。”
我疑惑:“你這應(yīng)該去同皇帝談。”
柳文燁道:“這個皇帝不好戰(zhàn)。”
他說的不錯,的確如此,這是沈霄的性格使然,沈霄樂意看到百姓安居樂業(yè),而不是戰(zhàn)火連天。
柳文燁道:“我不犯人,人必犯我,長公主應(yīng)當(dāng)深有體會。”
我不解:“什么?”
似乎已經(jīng)很久沒有誰得罪我。
柳文燁狐疑的看我一眼,確定我是真的一無所知,而后道:“長公主為朝廷鞠躬盡瘁,卻無意中礙了旁人的路,被多位大臣密謀陷害。”
我被人陷害?
“誰?”
“皇上沒有告訴過公主?那我也不便明說。”
我終于正眼看他。
他確實有種,敢把鍋拋給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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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文燁在朝堂上提出對東瀛轉(zhuǎn)防守為進(jìn)攻時,我攜著我所有關(guān)系好的官員鼎力支持。
我主動要求同柳文燁一道領(lǐng)兵遠(yuǎn)赴東瀛,我們分別為左右元帥。
臨行前,沈霄親自來送我。
我對沈霄說:“這一仗我跟柳文燁一同去,若是得勝歸來,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這一仗打了十年,也叫我大開眼界。
別的國打仗不傷黎民百姓,哪怕兵馬傷亡也是死于戰(zhàn)爭難免的損傷。
東瀛人卻專對黎民百姓老弱婦孺下手,行徑可謂無恥下賤,惡心至極。
沖進(jìn)東瀛王宮的那刻,我們看到東瀛王攜著王妃公主大臣們給我們爭先恐后的磕頭求饒。
柳文燁一個也沒有放過。
他說,別國的戰(zhàn)俘有用,還能用來當(dāng)奴隸,東瀛的無用,畜生世世代代都是畜生,改不掉骨子里的劣根性,這樣的種族還是滅亡干凈的好。
我對他的決定無比支持。
東瀛被夷為平地,無一生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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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勝回朝,沈霄卻似乎忘了我說的告訴他一個秘密,他始終沒有開口相問。
我忍不住問他:“你真的不想知道嗎?”
他說:“已經(jīng)沒必要了。”
我內(nèi)心矛盾,欲言又止。
沈霄見我忐忑模樣,笑問:“她同意你告訴朕?”
我搖搖頭。
他眸色一暗,似乎有些失望,卻也認(rèn)命。
“皇姐,那就別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