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了宋辭宴三年，直到他的白月光江雪回國，我才知道自己只是個替身。

我提出分手。

宋辭宴認為我是無理取鬧，滿臉不耐煩。

「詩詩，別鬧，我和小雪什么都沒有。」

「我只是把她當妹妹。」

可宴會上，他卻摟著她的后腰，舉止親密，對我視若無睹。

直到我去世后，宋辭宴卻紅著眼跪在我的墓碑前，狀若瘋魔。

1.

我做好一桌飯菜，發信息給宋辭宴。

「阿宴，今晚什么時候回來？」

「我做了你最愛吃的白灼蝦。」

發出去的信息石沉大海。

叮。

我趕忙拿起手機，發消息的人卻不是宋辭宴。

而是他的兄弟陳宇給我發了一張照片。

「贗品就是贗品，做的再真，也無法代替正品。」

照片里，宋辭宴單手拎著一個行李箱，側頭溫柔地看著身旁的女人。

女人身穿白裙，挽著宋辭宴，嘴角上揚。

模樣……與我有幾分相似。

我癡癡的看著照片，宋辭宴的表情令我陌生。

那是對我從未出現過的柔情。

沒過多久，宋辭宴的信息跳了出來。

「今天晚點回，不用等我。」

簡短直白，連個稱呼都沒有。

我走到餐桌旁，給自己盛了一碗飯，眼淚合著飯一起下咽，酸酸甜甜，味同嚼蠟。

2.

我曾被派到宋辭宴公司，負責一個項目。

第一次見到他那天。

他看向我的眼神驚喜又意外。

「你叫什么名字？」

我知道他是公司總裁，輕輕握住他伸過來的手。

畢恭畢敬地答道：「唐念詩。」

「很好聽。」

他的一句話。

我紅了臉。

因為工作的原因，我需要經常去他的公司。

不知是巧合還是其他。

每次都能見到他。

一種名為情愫的東西，在我心底蔓延。

本應該沒有任何交集的兩個人，因為錢，捆綁在一起。

奶奶病重，急需一筆高額手術費。

我急的焦頭爛額，四處籌錢。

宋辭宴出現了，替我交了手術費。

從那之后，他出席活動時，經常帶上我。

我們像普通情侶一樣，同居生活了三年。

我一直在等，等待自己走進他心里的那一天。

可我還沒等到，那個真正陪在他身邊的人出現了。

美夢，總有醒的那一天。

3.

凌晨。

宋辭宴回來了。

身上覆了一層薄薄的寒霜。

我揉著眼睛從沙發上坐起。

走到他身旁，替他脫掉外衣時，聞到了淡淡的香水味。

冰涼的觸感激起一層雞皮疙瘩。

宋辭宴，從不噴香水。

「不是叫你早點休息嗎？」

他低頭，蹙著眉問我。

「在沙發上刷了會兒手機，不小心就睡著了。」

「嗯，先回房等我。」

很快浴室傳來水聲。

我側身躺在床上，糾結著要不要問他照片的事情。

可是該怎么開口呢，他會不會覺得我小心眼。

正在猶豫時，床邊凹陷。

宋辭宴從身后將我攏入懷中。

隔著薄薄的衣料，我能感受到他的體溫及心跳。

氣氛逐漸曖昧。

宋辭宴咬住我的耳垂，呢喃出聲：「詩詩。」

手掌從衣衫下擺伸了進去，呼吸漸重。

我心里有些亂，抵觸地推了推他。

「阿宴，今天有些累，早點休息吧。」

這是我第一次，在情愛一事上拒絕他。

宋辭宴盯了我一瞬，低頭親了親我的眉眼，隨后轉身，背對入睡。

宋辭宴鐘愛我的眉眼，有時親吻，有時臨摹。

原來是因為這對眉眼，與照片中的女子格外相似。

旁邊的呼吸聲逐漸平穩。

我望著窗外的月亮，內心惆悵，一夜無眠。

4.

第二天上班，領導說宋氏有個宴會要我參加。

「宋辭宴怎么沒跟我提過今天有個宴會。」

心里有些疑惑，之前每次宴會，他都會叫我當他的女伴。

很快，我就得到了答案。

人群中，我一眼就看到了宋辭宴，還有他身旁，一襲長裙的女子。

男人西裝革履，成熟穩重。

女人一襲高定，優雅高貴。

我知道宋辭宴為什么沒通知我了，因為他不再需要我了。

宋辭宴親密地扶著女人的后腰，笑著向每個人介紹。

看到我后，他面色一頓，隨后恢復正常。

「小雪，這是 L 公司項目負責人，唐念詩。」

三個字，將我們的關系劃得清楚。

「也是他的女朋友。」我適時的補充了一句。

女人伸過來的手僵了一瞬。

「唐小姐，你好，我是宋氏集團的項目經理，江雪，以后……還請多關照。」

冷靜。

要冷靜。

我掐了大腿一下，壓下心底的酸澀，臉上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

回握住對方的手：「江小姐，你好。」

我看到了江雪眼尾處黑色的痣，與我的一樣。

還聞到了熟悉的香水味。

江雪收回手，親密地挽起宋辭宴的胳膊：「阿宴，怎么沒聽你提過還有女朋友阿？」

說完還不忘挑眉看我一眼。

宋辭宴眼神復雜地看著我。

「沒什么好提的。」

簡短的一句話，每個字都猶如一把刀。

我就是養了三年的狗還知道在我腿邊蹭蹭呢。

僵持中，陳宇出現了。

他冷冷地瞥了我一眼，隨后將手搭在宋辭宴身上。

「王總到了，在那邊等著你呢。」

宋辭宴皺眉將他推開。

「一身的煙味。」說完，把江雪往身后帶了帶。

「小雪肺不好你忘了。」

原來，他并不是對一切都冷淡。

比如，被他護在身后的江雪。

宋辭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張口想說些什么，就被江雪拉走了。

5.

我陪著經理見了不少客戶。

酒過三巡，借故出來吹風。

陳宇不知何時出現在我身后。

「見到正品了嗎？」

「霸占了三年，也該放手了吧。」

「陳宇，看到心上人圍著別的男人轉悠，心里恐怕也好受不到哪里去吧。」

夜風微涼，我攏了攏身上的外套，沒再理會身后跳腳的人。

晚上九點多，宴會接近尾聲。

「唐小姐，要捎你一程嗎？」

江雪坐在副駕駛上，搖下車窗問我。

我抬起頭，對上宋辭宴的視線。

四目相對。

他說：「小雪有些不舒服，我送她回去。」

「好，路上注意安全。」

緊握拳頭，指甲陷入血肉，只有疼痛，才能使我保持平靜的說出這句話。

「明天見。」江雪扔下一句話，眼里滿是得意。

車子啟動，消失在夜色中。

我愣在原地，聞著尾氣，密密麻麻的痛感從四周蔓延開來。

我被經理送回家，屋內一片漆黑。

十一點左右，宋辭宴回來了。

拎了一個小蛋糕。

「詩詩，給你帶了甜品。」

我掀開眼皮，視線落在蛋糕上。

每次哄我，他都會帶蛋糕。

全是同一家店的。

「你和她是什么關系？」

「小雪從小和我一起長大，算是妹妹。」

「別多想，我們什么都沒有。」

他用勺子挖了些奶油，送到我面前。

只一口，我就吃不下了。

太膩了，膩的我想吐。

6.

宋辭宴傾身壓了過來。

熾熱的吻落在我的唇上。

見我沒動，他有些不安的看著我。

「詩詩，我們真的沒什么，相信我，好不好？」

說完將我抱上床，熟練的解開衣帶。

我沒再拒絕，而是積極地回應著他。我瘋了一樣在他脖頸間啃咬。

宋辭宴悶哼一聲。

眼里滿是欲望的火苗。

「詩詩，我怎么不知道你還有這種癖好。」

回應他的，是一次又一次的綻放。

清晨，我癱軟在床，哼哼唧唧不愿起來。

宋辭宴輕輕親了一下我的眉眼。

「懶豬，上班要遲到了。」

難得吃一次宋辭宴做的早餐。

雖然煎蛋里面還有雞蛋殼。

他這是在示好嗎？

內心有些蕩漾。

我替宋辭宴整理出裝。

拿起一旁的香水，噴在了襯衣上。

清爽的橘子氣息，比那個不知名的味道好聞多了。

出門前，我拉住宋辭宴。

「今天送我上班唄。」

「乖，你先去，我昨天答應小雪今天接她去你公司的。」

看到我冷下來的臉，他又補充了一句。

「小雪剛回國，什么都不熟悉。」

剛因他而明媚的天氣。

再次因他，陰沉下來。

「去吧，路上注意安全。」我微笑地看向他。

7.

我來到公司，整理開會所需的材料。

「詩詩，聽說宋氏那邊換負責人了，你見過沒有？」

「見過，很美。」

談論間，公司一陣騷動。

宋辭宴帶著江雪來了。

我將項目進度、未來規劃等信息一一匯報給宋辭宴。

「以后這個項目由小雪負責，你直接匯報給她就好。」

「好的。」誰讓他是甲方爸爸呢。

不過，現在換成甲方媽媽江雪了。

誰，我都得罪不起。

江雪聽完匯報，眉頭一皺，蹬著一雙高跟鞋噠噠噠走上前。

「唐小姐，我覺得您的這些工作有很多不足。」

「第一……」

「第二……」

……

會議室內氣氛凝重。

我微笑著直視江雪的視線。

「江總說得對，我改。」

送別時，余光瞥到了宋辭宴脖頸上的紅痕。

加上今天我也噴了橘子味香水。

江雪肯定注意到了。

所以，故意刁難我。

而身為我男朋友的宋辭宴，只輕飄飄的說了一句。

「聽小雪的。」

我成了所有人口中的小丑。

「咱們唐經理不是宋總女朋友嗎？」

「為啥宋總那么護著那個江雪阿。」

茶水間同事們八卦著，看到我后，紛紛噤了聲。

「沒關系，你們繼續聊，不用在意我。」

雖然早就預料到了這一天，但還是忍不住難過。

心臟仿佛被密密麻麻的藤曼纏繞上，牽扯撕裂，額角的青筋一下一下跳動著。

8.

回到家后，身心俱疲。

我將自己扔在床上。

睡得很沉，還做了個夢。

夢到了我向宋辭宴表白的場景。

三年前的我鼓起勇氣，從背后抱住眼前的人。

「我喜歡你。」

宋辭宴轉身，把我禁錮在懷里。

掐著我的腰低頭吻我。

攻城略地，滿是欲望。

沒說喜歡我，也沒拒絕我，就這樣稀里糊涂的開始了。

我還夢到了去世的奶奶。

父母離婚，誰都不要我。

只有奶奶，把我當個寶貝一樣。

她總說：「寶貝孫女，這些年，苦了你了。」

可奶奶比我苦的多。

她一個人，含辛茹苦地將我拉扯大。

我長大了，她卻老了。

畢業典禮剛結束，我收到了鄰居的電話，說我奶奶生病住院了。

好在送醫及時，搶救了過來。

之后我便把奶奶接到身邊，請了個保姆專門照顧她。

日子艱辛了些，不過奶奶好好的，打八份工我都不嫌累。

繩子專挑細處斷，厄運專找苦命人。

上天總是愛跟我開玩笑。

奶奶再次病重入院，我沒日沒夜的守在病床前。

公司醫院出租房，三點一線。

求遍了身邊所有人，還是湊不齊手術費。

直到宋辭宴幫我代繳了手術費。

只不過還是沒能救回奶奶。

9.

昏睡中。

冰涼的手指撫上我的臉頰，替我擦掉了眼淚。

「奶奶，我好想你。」

我呢喃出聲，抱住了身旁的人。

睜開眼，看到的卻是宋辭宴，我以為，他今晚不會回來了。

「做噩夢了？」

溫熱的呼吸落在我的臉上，癢癢的。

我吸了吸鼻子。

「阿宴，你會離開我嗎？」

「不會。」

嘴上說著不會的男人，第二天就去陪他的小青梅逛街了。

這天，是奶奶的忌日。

過去幾年，宋辭宴會陪我一起祭拜。

今年，只有我一個人。

我買了束花，放到墓碑前。

屈膝坐了下來，訴說著心里的委屈。

「奶奶，他的心上人回來了。」

「我不想再喜歡他了，這里好痛。」我捶了捶胸口。

「如果，我早知道自己被當作替身該多好啊，那樣就可以灑脫的離開了。」

「奶奶，我好想你啊。」

「真的，好想。」

如果奶奶還在，肯定會用她那雙帶著薄繭的手輕柔地替我擦掉眼淚。

「乖孫不哭，誰欺負你了，有奶奶給你撐腰呢。」

然后作勢拿起院子的掃帚，對著空氣揮兩下。

「誰也不能欺負我的寶貝孫女。」

我去銀行存了一筆錢，只剩一點，就可以還宋辭宴了。

到時候，我們，兩不相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