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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離別

桃花村里,簡樸的小屋中,那棵大樹由黃變綠再變黃,一年又一年。

“師父”穿著嫩黃色衣裙的許知意如往常一般跑進院子里,葉尋正坐在樹下,手中拿著一封信,眼中帶著絲毫不掩飾的興奮。

七年了,葉尋等了足足七年,她找到了她阿姐的消息,她現在只想見阿姐,很想很想……

“皎皎,有阿姐的消息了!”葉尋站起來抱住許知意,“我終于找到阿姐了,皎皎,你知道我有多高興嗎?”

“恭喜師父,大姨什么時候回來呢?”

“她走不開的,她有孩子了,她啊,身體又不好,我要出發去找她,不知道她怎么一個人去了這么遠這么遠,阿姐本就膽小,唯一一次勇敢還是替我出頭……”

“師父,你要一個人去嗎?”許知意聽到了重點,忙拉住葉尋的手,滿眼不舍。

“你二師姐會找人送我去,不必擔憂。”

“可……”

“皎皎,你知道的,阿姐是我的執念。”

許知意沒再說話,她抱住了葉尋,悶聲道:“我會想師父的。”

兩人又惜別了一陣,許知意主動幫師父收拾起行囊。

午時一過,葉尋就踏上了旅程,去見她最重要的人。

“回吧,皎皎。”葉尋摸了摸許知意的頭“師父會回來看你們的,至此一別,照顧好自己啊。”

“嗯”許知意點點頭,她看著葉尋登上了馬車。

“駕”塵土飛揚,馬車緩緩起動。

“師父,我會替你守好家的!”許知意大喊道。

她知道師父要去很遠的地方,去見最愛的人,可是她還是舍不得,哪怕師父還會回來。

她轉身走進院子,看到那棵大樹,她在樹下練了七年的琴,她和師父在樹下整整度過了七年。

春天,師父會帶她親自種下小白菜,秋天就可以吃上了。

清明時節,師父還會帶著她去野外踏青,兩人一琴,賞花彈琴,盡情的享受春天。

夏天,師父會給她煮蓮子羹,會在她練琴練到沒力氣時端來綠豆湯,會帶著她到荷塘邊描摹荷花,畫出花樣然后給阿娘繡帕子。

秋天,師父會帶著她去各地,去看秋收時的大家,去摘樹上的果子,還會帶著她親自釀果酒。

大樹下還埋著師父為她釀的女兒紅,她說“待皎皎出嫁之日,我就抱著女兒紅,不醉不歸。”

冬天,師父會帶著她堆小雪人,帶著她烤地瓜……

她一個人想著想著,又哭了起來,現在還是春天,一切都很美好,院子里的迎春花競相開放,可是那個總在樹下坐著讓她采花的人離開了。

“阿姐”許知意轉頭,小成意如今九歲了。

可此時正是在學堂時辰,他怎地來了。

“成意,你莫不是……”

“爹讓我來的。”

他熟練的收起許知意的琴,又將門鎖上,帶著許知意出了院子,把鑰匙放在她手上。

“阿姐,葉先生去信說要離開了,爹就讓我來接你回家。爹說,先生與她阿姐團聚,你該為她高興才是。”

“就你還笑話阿姐,找打”許知意吸了口氣,離別的悲傷也丟在了腦后。

“娘給你做了愛吃的紅燒排骨。”

小男孩手上抱著和他差不多大的琴,每一步都很穩,小心翼翼的抱著琴小跑向前。

回到家中,天還是亮的。

成意被喊回房里溫習功課,許知意粘著阿娘在廚房搗鼓做菜。

許娘子攆她離開“你要是閑得慌不如再給我繡張帕子”

“不要嘛,我就喜歡黏在阿娘身邊”

“多大了還粘著我。”許娘子刮了刮女兒的鼻頭,看著女兒白凈的小臉,怎么也說不出其它責怪的話。

飯桌上,許家雖然沒什么大規矩,吃飯時也極為安靜。

飯后,許知意收拾好碗筷,一家子就坐在院子里吹晚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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