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靜珠姑姑就把沈知意叫醒,開始讓歸顏為她梳妝。
“大小姐,我的好姑娘,您快醒醒,聽著姑姑說,今兒個入宮,您可千萬記著我給你講過的規矩,若是與人生了口角,首先保護好自己就是,咱們沈家也不是好惹的,莫要讓人欺了去,但您也得注意,萬不能無理取鬧......”
她一直交代著,沈知意才緩緩轉醒,她點點頭,一副乖巧的模樣,靜珠看她還沒睡醒的樣子,也只是輕輕搖搖頭,罷了,左右老夫人會看著她。
沈知意今日穿的喜慶,一身紅色華服,稚嫩的小臉也多了幾分莊重。
她到門口時,只有沈夫人帶著一雙兒女在外面候著,還不算晚。
“姐姐,姐姐這身衣服與往日的氣質都不同了,整個人鮮活了許多。”
沈閔楚上前挽著她,細聲說著話,沈知意先是向夫人屈膝行禮,再笑著與她說話。
莫約半刻,沈復也到了,他看著眼前大紅衣裙的兩個女兒,眼神停留在了沈知意臉上,眼里恍惚了一下,直到兩個女兒向他行禮才反應過來。
不一會老夫人也到了,沈家馬車開始向宮里出發。
到了宮門口,沈知意抬頭打量了一下高高的宮墻,又低下頭,外面的人想進去,可里面不知有多少人想出來。
“幾位貴人跟小的走吧,當心腳下。”
內侍低著頭在前面引路,路上并不擁擠,只是彎彎曲曲,讓人分不清哪條進來的路,哪條是回去的路。
沈知意走的有些累,仍然謹遵姑姑的教誨,一步一步走得極為端莊,做出姣好的大家閨秀的樣子。
“奴才就引到這里,幾位貴人可以進去了,當心門檻。”
沈知意回頭看了一眼,他彎著腰,不曾抬頭,身旁的歸顏和青梔緊張的看著她,生怕自家姑娘做出什么事情。
她很快收回目光,恢復大家閨秀的模樣,跟在老夫人身后進去。
很快就有宮人把她引到了位置上坐下,沈知意覺得位置有些靠前,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
“乖乖,今年咱們位置有些靠前。”
沈老夫人低下頭,在她耳邊輕聲說著“莫要擔心,祖母在。”
江老夫人與她們隔了不過幾人,她與身旁的夫人們說著話,注意到沈知意的目光,抬頭對她和藹一笑。
沈閔楚端起桌上的茶,她總覺得今年會有些不平凡,位置太靠前了,而且,會遇見他吧?
“皇后娘娘駕到”
“貴妃娘娘駕到”
……
隨著內侍的高呼,眾人都跪下,齊聲喊著“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平身,各位夫人小姐不用客氣,今日大家歡聚一堂,恭賀新歲,望盡興而歸!”
皇后和貴妃先后入座,大家也都回到座位上,只是大家都不在言語,偌大的殿堂里有些空蕩蕩的,安靜得出奇。
“沈小姐,我家娘娘讓你上前去。”
“是”
沈知意掩下心里的疑惑,跟著侍女上前,走到了貴妃跟前。
“聽聞你閨名喚沈知意是嗎?”
“臣女正是。”
“可有婚配?”
“尚未”
“那”
她還想問些什么,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聽見皇后的聲音響起來“貴妃妹妹看上去很喜歡沈家小姐”
“臣妾覺著沈小姐格外投緣”
“如此”
皇后看向沈知意“沈小姐上前來,本宮也要看看,是不是與本宮投緣。”
貴妃娘娘雖然不舍,也只能看著她走到皇后跟前,雖離得不遠但她們低著頭說話,貴妃也聽不見。
她只看見皇后握著沈知意的手,十分憐愛的樣子。
“皇上駕到!”
眾人又都跪下來,沈知意跪在高處,頭低的更低了。
“平身”
他大步走上中央,伸手親自扶起皇后,只看了一眼沈知意,也沒說什么。
皇后使了一個眼色,身旁的宮女把沈知意送回了原本的位置。
宮人引著男賓客入席,殿堂里面已經滿滿當當。
沈知意往對面看去,一眼就看見熟悉的面孔,宋祈年舉起酒杯,朝她推了一下,好像在敬酒。
她舉起手里的酒,也抬起來,對面的人一笑,舉起杯子一飲而盡。
“皎皎,莫要貪杯。”
青梔把她的動作盡收眼底,出言勸說。沈知意搖搖頭,示意自己知道。
“祈年,你在和誰喝酒?”
“美人”
“哪來的美人?你莫不是醉了?”
宋祈年繼續喝著酒,不再言語。
宮宴開始了,不過是一些與往日一般的節目,沈知意看得津津有味,她真的是第一次看見這些。
舞樂換了一曲又一曲,各封地送上的貢品也都一一獻上,皇上與皇后不知低聲說著什么。
此次宮宴請來了西域的舞隊,奇異的樂曲飄蕩在宮殿之中,舞女們揮動身軀,妖艷的舞姿展現在大家面前。
一曲作罷,舞女都退到了一旁,從中央出來一位衣著華麗的少女,半掩的臉龐不難看出其顏色可嘉。
她動作比其他舞女更為大膽,甚至伸出舞袖撩撥席上的男賓,大多數都躲開了。
嬌俏靈動的身影晃動著,女人揮動長長的舞袖,沒有人看到她抽出了一把匕首,慢慢轉向女賓客的席間。
到了沈知意面前,她嫵媚一笑,轉袖間,她拿起匕首,眼神變得兇狠,朝沈知意胸口刺去。
“皎皎!”
青梔推開了她,沈知意跌倒在桌邊,不知都哪里冒出一堆黑衣人,不斷朝沈知意靠近。
整個宮殿越來越亂,大批侍衛沖進來保護皇上皇后。
混亂中,有一個做內侍打扮的人抓住了沈知意,他把匕首抵在她脖子上,但沒有立刻動手。
“你們放她走!”
“不要,殺了她!”
地上的舞女掙扎起來,大聲地朝他喊,整張臉都在扭曲。
她已經整個人被侍衛制止住,根本動彈不起來。
“放了她。”
“好,你也把沈小姐放開。”
侍衛放開舞女,他讓她趕緊走,那女人一步一步的朝侍衛走去,慢慢靠近他身旁。
到了他身邊,她快速拿起匕首刺向自己,嘴里含糊不清的說著“殺了她”
場面又亂起來,大家還不知道他下一步會有什么動作。
突然,那侍衛吐出一口鮮血,也倒下了。
宋祈年站在他身后,不以為意的擦著匕首,他扔下沾了血的匕首,溫潤的笑著,雙眼盯著面前的沈知意。
“沈姑娘,在下救了你三次,你該如何回報?”
宋祈年一步一步的朝沈知意靠近,眼里始終帶著笑,故作認真的開口道
“以身相許可好?”
“好”
宋祈年似乎沒想到她真的會答應,眼里滿是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