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鄉(xiāng)村的瘟疫還沒有按下去,涼席縣突然又流傳一種詭異怪病,得病的人口吐白沫,七竅流血而死。
歡歌留守在牛鄉(xiāng)村,慕容先生日夜兼程趕回涼席縣,與仵作一起解剖死亡的尸體,發(fā)現(xiàn)他們是中了一種奇毒,損害心脈,抑制心臟跳動而死。
顧承平大怒,下令封縣,派官兵搜尋毒源投放在哪里。
很快就發(fā)現(xiàn),毒源頭是在涼席縣飲用水的源頭,清溪口。
縣令帶人趕到現(xiàn)場,溪水源頭用石塊壘出一道擋水墻,里面放置著一塊紅褐色石塊,隨著溪水的沖洗,石塊周圍的水都被染成褐色。
紅褐色石塊被用手帕層層包裹帶回衙門,縣令留了個心眼兒,派了幾個手腳功夫不錯的捕快守在清溪口,一旦有情況,及時回衙門稟告。
慕容先生托著紅褐色石塊,眉頭緊皺,眼神憂慮復雜。
“這不是石頭,而是某種毒藥汁煉制而成的膏塊。”
顧承平也在旁邊,看著慕容先生追問。
“先生大概什么時候能驗出是何種毒藥?”
“這……”
慕容先生表情為難,朝顧承平施禮道:“這種毒引起的并發(fā)癥很雜亂,且還由宿主不同而現(xiàn)象輕淺不同,屠書愚鈍,恐怕需要些時日。”
“這一次藥下在水中,下一次不知道又會下在何處,這群畜牲,視人命如草芥,若是讓本官抓住,絕不讓其好過。”
慕容先生寬慰道,“大人切不可因氣而昏腦,喝了這毒水的百姓,或多或少都出了事,癥狀重者,實在回天乏力,緩疾者,屠書已經(jīng)開了方子,雖然不能徹底清除百姓體內(nèi)的毒素,但能為找到解藥拖延時間。”
“涼席縣的大夫都全部集中在驛館,聽候慕容先生差遣,本官希望慕容先生能竭盡所能,盡快研制出毒水解藥,而且牛鄉(xiāng)村的事……本官怕歡歌姑娘一人應付不過來,是否需要再派幾個大夫去。”
慕容先生贊同顧承平的話,“大人可派幾個口風緊的大夫過去,這件事情事關重大,一旦走漏風聲,必將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慕容先生沒有提,十幾年前端州癆傷事件,病癥傳染到后面實在無法收場,當?shù)毓賳T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將所有病人趕進村子,一把火,連人帶疫,全都燒了個一干二凈。
顧承平很贊成慕容先生的話,癆傷這種疫病,一旦傳開,先不說病要人命,光是眾人的心態(tài),崩塌后該會引起多大的暴亂。
回到驛館,燕姐陪著著鄒歡坐在在院子里喂麻雀。
用的是已經(jīng)餿了的米飯。
她和燕姐有一搭沒一搭閑聊,僅管兩人聊的不錯,但鄒歡始終帶著幾分疏離,讓燕姐難過又無奈。
“這么說來,那次鬼人事件,我重傷了承平,他卻還以一如既往,當做什么事都沒發(fā)生。”
鄒歡喃喃不可置信,要知道,當初父親的門生里有一名弟子,因為與龐太師勾結(jié)陷害承平,說他和父親密謀造反,承平直接把人家弄去發(fā)配嶺南,那人還在半路遭遇山匪,遇害身亡。
她跑去問承平,三年同門手足,他怎么下得去手,鄒歡永遠忘不了那個場景,他提著狼毫,波瀾不驚地描摹王羲之的《蘭亭集序》,像是在跟她聊中午吃什么一樣輕松自在。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他現(xiàn)在為了官途,能和龐太師勾結(jié),致師父和我于死地,將來等他從嶺南回來,豈還會放過我們。”
多年來,那是鄒歡第一次見識到顧承平的狠辣,鐵血手腕,殺伐果斷。
燕姐在椅旁坐下,緊挨著鄒歡,用筷子挑著米粒喂麻雀。
“是啊,顧大人對頭兒您,真的很好。”
笑意是這個世界上最難掩飾的東西,鄒歡滿足而幸福地看著燕姐。
“看來做捕快這些年,若是沒有他的支持,我肯定不能走到今天。”
“不過說實話,做捕快能像頭兒你這樣不要命地往前沖,確實少見,尤其是你還是從高門貴族出來的小姐。”
“哈哈哈哈……”
鄒歡被燕姐的話逗的咯咯大笑,“好久沒有人說我是高門小姐,我記得從十四歲,我跟承平出門歷練后,除了逢年過節(jié)跟其他公子小姐必要的交集外,幾乎沒有人再將我看做一位貴小姐。”
“畢竟……”
鄒歡自嘲地笑了笑,“誰能接受一位整日風霜雨雪,行為大咧的女子為小姐。”
“可是你確實是位不錯的捕頭。”
燕姐的話,讓鄒歡很開心。
“在聊什么,這么開心。”
是承平回來了,嚇飛了啄食的麻雀。
“燕姐在跟我說,我以前的事。對了,公事處理的怎么樣。”
顧承平連連熬夜,眼眶烏紫,清晰可見眼袋。
“放心吧,有我在,沒什么大問題,倒是你,受了這么重的傷,沒事應該多休息。”
“我哪有那么嬌貴。”
燕姐識趣地離開,現(xiàn)在只剩下顧承平、鄒歡二人,風情正好,可突然,一聲顧大人打破了平靜。
是歡歌。
“大人……控制不住了……”
她急沖沖趕到院子,頭發(fā)凌亂,衣裳褶皺,整個人看起來像個流民,狼狽不堪。
因為是熟人,守衛(wèi)并未攔她,才發(fā)生眼前這一幕。
鄒歡好奇地望著門口的女孩子,外形不整,但卻清秀溫柔,又透著一股堅韌氣質(zhì),像一株翠竹。
顧承平面不改色,讓歡歌去前廳等他,彎腰抱起鄒歡,往屋內(nèi)走。
“你干嘛。”
鄒歡小聲問,大庭廣眾之下,注意點兒形象。
“乖,聽話,好好回去休息,再說了,你是我的未婚妻子,我抱你還有問題么。”
顧承平的語氣溫柔又輕佻,鄒歡的耳朵瞬間緋紅。
“不要臉。”
顧承平得寸進尺,在鄒歡臉頰小啄一口,惹得鄒歡懵然不可思議望著他,一路上灑下顧承平爽朗的笑聲。
也許只有跟鄒歡在一起,他才能真正活的有顧承平的模樣。
“小歡,等這次回京后咱們就成親吧,我不想你一個住在其它地方,我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