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湖南省普惠金融創新與風險防控研究
- 蔡宏宇 劉亦文
- 6473字
- 2024-03-28 18:58:51
1.3.2 普惠金融研究綜述
20世紀末期,全球普遍出現金融服務兩極分化現象。發展中國家受經濟發展程度的制約以及傳統金融排斥和金融創新不足的影響,金融服務兩極化現象尤為嚴重,金融資源過度集中于上層,可得性不足且覆蓋率較低。2005年,聯合國正式提出了“普惠金融”(inclusive finance)這一概念,將其定義為“一個能有效地、全方位地為社會所有階層和群體,尤其是貧困、低收入人口提供服務的金融體系”,號召全球各經濟體關注、發展普惠金融,并給出了發展普惠金融的四大目標:家庭和企業能夠以合理的成本獲取較廣泛的金融服務;在健全的審慎監管體系下,金融機構保持嚴密的內部控制并接受市場監督;金融業可持續發展;金融服務具有競爭性,可為消費者提供多樣化的選擇。世界銀行的這一號召引起了國際上的廣泛關注,“普惠金融”迅速成為世界各國尤其是發展中國家政策關注的熱點,同時也引起了學界的高度關注,包括聯合國、世界銀行、IMF、BIS、G20等在內的重要國際組織均投入了大量力量來研究發展普惠金融領域的一系列相關重要問題。
(一)從小額信貸到普惠金融研究
小額信貸是為貧困、低收入或微型企業(家庭企業)提供的信貸服務,國際上稱為Microcredit,其主要特征是無須抵押和靈活的擔保政策。小額信貸干預的支持者聲稱,小額信貸在許多發展中的經濟體中發揮了關鍵作用,創造了新的就業機會,提高了人口中最邊緣化群體(特別是婦女)的收入,從而支持了“自下而上”的社會經濟和可持續發展進程(Banerjee等,2013;Aghion和Morduch,2005)。在環境方面,小額信貸主要是“綠色”的,因為大多數小額信貸機構的計劃啟動或擴大基于為可再生和節能技術的環境可持續小規模項目的中低收入個人提供信貸。
普惠金融通常通過小額信貸機構提供貸款和其他基本金融服務,其宏觀經濟影響是多方面的。普惠金融體系不僅能降低社會經濟不平等性(Clarke,2006;Beck,2006),還能使經濟更加繁榮、增長更快(King和Levine,1998;Rajan和Zingales,1998;Levin和Zervos,2006)。此外,普惠金融在減緩宏觀經濟沖擊家庭和中小企業方面發揮著重要作用。根據許多理論模型和實證研究表明,普惠金融通過放松金融約束,在正常時期或者受到不利的意外沖擊時,能幫助企業獲取外部資金以滿足其流動性需求。類似地,增加金融渠道能夠使家庭平穩消費,并確保自己不受不利事件的影響,因此他們陷入貧困的可能性更小(Raddatz,2006;Beck等,2006)。
(二)普惠金融的內涵與本質
普惠金融是指以可承受的成本,普遍獲得主流零售金融機構提供的多種金融產品(Leyshon等,2008;Kempson和Whyley,1999),促進了社會最弱勢群體獲得金融服務的機會。通過普惠金融,生活在貧困或邊緣群體的人們可以獲得一套金融工具和服務,以經營他們的企業、穩定消費和保護自己免受不利沖擊。
普惠金融是一個創新概念,其核心作用得到了世界各國領導人和政策制定者的廣泛認可,當然這也與2015年聯合國全球可持續發展報告中強調的包容性經濟增長和可持續發展等更普遍的概念密切相關。“不讓任何一個人落后”的承諾是《聯合國2030年可持續發展議程》中的2015年后千年發展目標框架中促進金融服務更廣泛獲取和使用的核心目標之一。事實上,當獲得資金和各種服務的機會有限時,許多個人、家庭和公司不太可能從金融發展中獲益,從而使大多數人口處于絕對貧困(Demirgü?Kunt等,2008)。
與金融排斥形成對比,普惠金融旨在以負擔得起的條件促進銀行服務向最廣泛的社會階層普及,Leyshon和Thrift(1995)將金融排斥定義為那些阻礙某些社會群體和個人獲得正規金融服務的過程。Sinclair(2001)認為金融排斥意味著無法以適當的形式獲得必要的金融服務。金融排斥產生的原因主要有渠道排斥、條件排斥、價格排斥、營銷排斥或由于消極的經歷或看法而產生的自我排斥等。Carbo等(2005)將金融排斥廣義地定義為一些社會團體無法進入金融體系。印度政府的普惠金融委員會將普惠金融定義為“確保弱勢群體(如低收入群體)可獲得金融服務,并在需要時能以負擔得起的價格獲得及時、充分的信貸的過程(Rangarajan委員會,2008)”。Aoyagi和Ganelli(2015)表示普惠金融是一個具有多維性,復雜性的概念,指收入低的群體在經濟增長中獲得的利益達到甚至超過整體的利益水平。發展普惠金融有利于擴大金融服務范圍,使更多的人享受到金融服務,促進經濟發展平等,加強社會凝聚力,達到共同繁榮的目的。Park和Mercado(2015)表示將國家普惠金融、貧困和收入不平等三者聯系起來將有助于決策者設計和實施扶貧計劃,從而減少貧困發生率和收入不平等。金融服務可以使經濟主體做出長期消費和投資決策參與生產活動,并應對突發的短期沖擊,所以普惠金融通常被認為是促進經濟增長的一個關鍵因素。Bruhn(2014)指出普惠金融能通過提供正式金融服務有效幫助弱勢群體和窮人,讓他們增加收入和就業的可能性,同時貧困人口可通過獲得的貸款來投資教育或者項目;相反,缺乏普惠金融體系可能會導致掉入貧困陷阱,從而阻礙經濟增長。
普惠金融聯盟組織(AFI,Alliance for Financial Inclusion,2016)指出普惠金融是21世紀采用數字技術為低收入公民提供銀行服務和社會福利的特有現象。受到肯尼亞廣泛使用手機進行銀行交易的啟發,發展中國家開始從非正規現金經濟向面向大多數公民的普惠金融轉變。目前已經有超過90個發展中國家加入了普惠金融聯盟組織,力爭通過金融普惠的力量改善窮人的生活。
Winn(2016)發現盡管普惠金融被認為是經濟發展戰略的重要因素之一,但世界上大多數窮人仍然被排除在正規金融服務之外。Subha和Rajamohan(2017)也表示,目前嚴峻的現實是大多數貧困個體依舊難以接觸到可持續金融服務,無論是儲蓄、信貸還是保險業務。Goel和Sharma(2017)指出雖然計算全面的普惠金融指數很重要,但也可以通過主要研究一個金融指數來評估一個國家普惠金融方面的總體概況;而且從指數的使用情況、普惠金融服務獲取度和使用水平這三個維度可以評估普惠金融普及程度。Corrado(2017)表示普惠金融與金融排斥相對立,普惠金融向小微型企業以及生活在貧困邊緣的人們提供必要的金融工具與金融服務,以保證企業經營,穩定經濟發展,確保貧困群體過上基本生活。這種金融模式不僅降低了經濟不平等,更有助于經濟朝健康繁榮的方向發展,在金融不確定性的沖擊下,普惠金融有助于緩解宏觀經濟給中小企業與家庭帶來的不利影響。Labal和Sam(2017)研究表明普惠金融正在成為一種新型的經濟增長模式,通過小額信貸機構為最弱勢群體提供接觸金融服務的機會,同時為包括特權階層和弱勢群體在內的大眾提供銀行服務,縮小貧富人口之間的差距。Mugo和Kalonzo(2017)指出普惠金融、扶貧和可持續發展之間存在著十分緊密的聯系,增加獲得資金的機會就意味著增加了進入市場的機會,從而促進貧困人口獲得信貸、儲蓄與投資周期。當資本和資產積累到一定程度,就能夠降低貧困人口面臨貧困的脆弱性。這些人口將儲蓄視為避風港,這有利于減少他們應對周期性經濟和社會沖擊的可能。由此可見,普惠金融顯然可以在減少貧困及其影響、增進福祉等方面發揮作用。Owen和Pereira(2015)研究表明普惠金融是指拓寬金融服務的覆蓋面,讓更多的人能夠獲得金融服務的機會,促進減貧與經濟發展。一些特定的普惠金融指標可能影響銀行體系結構中金融覆蓋范圍的因素及作用,每一種金融準入措施也會存在不完善之處,這將會影響普惠金融的覆蓋力度。Li(2018)研究表明金融發展對于貧困人口的財富積累會有一定的影響,普惠金融提高了資本配置的效率并且有助于放松信貸約束,這就意味著貧困群體獲得資金的機會大大提升。韓曉宇(2017)表示普惠金融主要面向的對象是中低收入人群和小微企業,如果嚴格地將普惠金融服務人群按照收入細分,可分為普通中低收入者和赤貧者,那么金融扶貧的對象是指赤貧者。普惠金融的內涵分為廣義與狹義兩個方面。狹義上的普惠金融主要強調商業可持續性。廣義范疇的普惠金融還包括幫助赤貧者獲得更多的金融機會,提供滿足其基本生活需求的貸款,實則就是借助普惠金融的扶貧效應來實現金融扶貧。劉華(2018)表示普惠金融遵循機會平等的原則,旨在擴大金融機會,設計多樣的金融產品,為社會各個階層提供金融服務,滿足欠發達地區以及低收入群體的融資需求,發展普惠金融需要構建普惠金融指數,通過具體指標衡量普惠金融發展狀況以及扶貧效果。
(三)普惠金融評價體系與實證研究
衡量與評價普惠金融水平是推動普惠金融發展的起點與前提,普惠金融水平的測度則為其提供了客觀標尺與現實依據,而測度是否準確的關鍵在于具體指標的選擇與指標體系的構建。世界銀行的普惠金融指標體系分為全球普惠金融調查、企業調查、金融能力調查、生活水平評估調查、全球支付系統調查、全球普惠金融責任調查、經商調查、農業經營調查八個方面;而普惠金融全球合作伙伴(GPFI)、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世界銀行經合組織(OECD)等國際組織均從不同角度選取了指標來衡量各國普惠金融發展水平。在學術研究中,Beckl(2007)最早回答了如何測度普惠金融水平的問題,提出以金融機構網點數、自助存取款機數、自助存取款數、貸款總額/GDP、存款總額/GDP、存款賬戶數以及貸款賬戶數這7個指標來測量一國或地區的普惠金融發展水平;Mandira Sarma(2008)對Beckl提出的衡量指標進行了簡化,以地理滲透性(Geographic Penetration)、產品接觸性(Credit A-vailability)、使用效用性(Usage)三大維度指標來構建普惠金融發展水平指標;高沛星等(2011)認為可利用金融排斥程度作為普惠金融發展的反向指標,間接對該國或地區的普惠金融發展水平進行衡量;國內其他學者大多以Sarma的三大指標為基礎,結合區域特點或限于數據可得性等原因來選取維度指標,構建普惠金融體系(王婧和胡國暉,2013;杜強和潘怡,2016;李建軍、彭俞超和馬思超,2020)。在對普惠金融發展水平進行測度的基礎上,陳銀娥(2015)、李建軍(2016)等運用非參數估計方法分析了中國普惠金融發展的分布動態和中國居民金融服務包容性的空間差異,指出中國普惠金融存在明顯的多極分化格局和“俱樂部收斂”現象;郭峰等(2020)編制了中國內地省、市、縣級的“北京大學數字普惠金融指數”,指出中國數字普惠金融在總體上表現出了很強的地區收斂特征、空間集聚性和空間異質性。
(四)普惠金融發展效應研究
普惠金融發展具有至關重要的意義,因為它在全球范圍內的增長速度是其他關鍵制度層面的兩倍,如教育(提高成人識字率、教育質量和入學率)和衛生(根據世界銀行2011—2017年的數據)(Demirgü?-Kunt等,2018)。金融普惠是通過增加金融工具的可用性(Holden和Prokopeken,2001)來達到目的的一種手段(Demirgü?-Kunt等,2018),大量文獻已經證明了其對減貧的有益影響(Beck et al.,2007;Burgess和Pande,2005;Park和Mercado,2015)。實證證據表明,金融普惠可以刺激儲蓄和投資(Demirgü?-Kunt等,2015;Jeanneney和Kpodar,2011)、為收入和健康沖擊提供保障(Honohan和King,2012)、提高生產率(Jalilian和Kirkpatrick,2002)、創造就業(Fadum,2013)。特別是經濟發展與普惠金融緊密相連(Long,2016;Mitra和Das,2018),促進了普惠金融與可持續發展目標的廣泛聯系(Tomilova和Dashi,2017)。此外,Siddik和Kabiraj(2020)指出,普惠金融與包容性增長密切相關。近年來,欠發達國家、發展中國家,甚至發達國家都在各自國家改善普惠金融。世界上很多組織一直致力于通過發展特定領域、收集經驗和指導相關各方來推動普惠金融發展(世界銀行集團,2016)。從GDP增長和購買力評價(PPP)來看,中國經濟因降低貧困率和改善普惠金融而被認為是世界上最大的經濟體之一(世界銀行集團,2018)。同時,中國也是第一個通過金融技術快速推進普惠金融的國家。這種發展始于支付技術的快速增長和高接受度。具體來說,微信支付和支付寶是中國目前最大的兩個數字支付工具。他們的快速發展非常有影響力,甚至影響了PayPal在美國的服務。雖然PayPal起步早于支付寶和微信支付,但它的發展卻沒有支付寶和微信支付那么快。基于這些原因,中國有機會在多元化的行業中保持市場領先地位。中國大規模發展對普惠金融有影響力的工具是基于中國老百姓網上購物的便捷支付。更具體地說,淘寶和京東是中國老百姓最常用的線上購物網站。同樣的,來自世界各地的人們可以很容易在網上開拓他們的業務,并將他們的產品運送到全國各地,這也被認為是農村經濟快速發展的最重要原因之一。數字化支付系統在各國快速發展背后發揮著重要作用,這也是中國普惠金融最具影響力的辯論。
Easterly(2006)認為普惠金融是解決貧困問題、促進經濟增長、實現包容性社會的一個重要機制。Atkinson和Messy(2013)提出通過高水平的普惠金融創新激勵政策、金融消費者保護制度和金融教育國家戰略的有效整合,將會增加金融系統的穩定性,提高民眾的“金融幸福感”。Louis和Nicola(2013)認為普惠金融可以提高資金運作的透明度,因而可以作為反洗錢和反恐怖主義融資的重要手段。但李濤等(2016)利用跨國截面數據的實證結果表明,除“投資資金來自銀行的企業比率”這一金融中介融資指標對世界各經濟體的經濟增長有顯著的負向影響外,其他普惠金融指標均無穩健且顯著的影響。針對中國國內的情況,杜強和潘怡(2016)利用中國省際面板數據對普惠金融與經濟發展的關系進行了實證分析,發現中國東部地區普惠金融抑制了經濟的發展,而中西部地區普惠金融對經濟發展有明顯的促進作用。劉亦文等(2018)運用固定效應的面板門檻模型,發現普惠金融發展對經濟增長存在雙門檻效應,指出當普惠金融發展水平大于0.279且小于0.405時,對經濟增長有著穩健且顯著的促進作用。熊正德等(2021)運用2005—2017年的全國數據,指出普惠金融能夠影響鄉村的經濟、文化和生態建設,但在政治和社會建設方面還未起到應有的作用。
另外,普惠金融發展的影響因素也是普惠金融領域炙手可熱的研究重點,Anderloni(2008)分析了歐盟國家金融市場的自由度、勞動力供求狀況、貨幣政策、財政政策、社會救助政策、人口變化和收入差距這7大因素對該國(地區)普惠金融發展的影響。Beck et al.(2009)以發展中國家為分析對象,認為發展中國家普惠金融的發展受到交易成本、儲蓄率、投資決策、技術創新、經濟增長等因素的影響。Priyadarshee et al.(2010)根據印度普惠金融發展狀況,發現普惠金融政策能否貫徹落實的關鍵在于政府制定的公共政策以及社保項目的支持。國內學者張世春(2010)發現普惠金融受到了財政資金和政策性扶持等因素的消極影響。董曉林等(2012)發現人口和收入因素將會影響農村金融機構網點的布局。胡宗義、袁亮和劉亦文(2012)指出金融發展存在積累效應,當期金融發展的狀況會受到前期狀況的影響。何德旭和苗文龍(2015)認為發展普惠金融必須解決金融排斥問題,并提出建立公平、高效的法律體系和信用體系的政策建議。齊紅倩和李志創(2019)針對不同目標群體進行了微觀層面的實證研究,發現受教育程度和就業水平的提升能夠在一定程度上促進普惠金融發展。陳銀娥、尹湘和金潤楚(2020)的研究表明農村經濟發展、金融市場效率及城鄉收入比的擴大有助于農村普惠金融發展,而城鎮化進程的加快則起到阻礙作用。
(五)湖南地區普惠金融發展研究
細化到中國湖南地區,劉波、王修華和彭建剛(2014)利用湖南省87個縣(市)2008—2012年的經驗數據,實證研究了湖南地區金融包容水平與地區收入差距之間的關系,發現提升縣域地理單元的金融包容水平有助于提高縣域地理單元的人均收入。彭建剛(2015)提出了適用湖南14個地(州)普惠金融發展水平的四個維度指標。蔡洋萍(2015)對中部三省的普惠金融發展水平以及中部六省的農村普惠金融發展狀況進行了對比研究,發現湖南省的農村普惠金融發展水平處于中部六省中的最高水平,其次是山西省、湖北省、安徽省、江西省、河南省,但河南省在中部六省的普惠金融發展水平增長速度最快。周再清、胡月和陳璐(2017)研究了環長株潭地區縣域的普惠金融發展水平,發現該區域普惠金融水平整體上呈現先升后降態勢,且核心地帶的普惠金融發展程度及穩定度均高于邊緣地帶。王君(2017)以湖南湘西州為例,對普惠金融與金融精準扶貧的關系展開了研究,認為在貧困地區發展普惠金融與推進金融精準扶貧具有高度一致性,指出貧困地區應結合普惠金融理念來推進金融精準扶貧。何婧、蔡新怡和趙亞雄(2021)在湖南省2010—2018年87個縣(市)的面板數據基礎上,實證發現金融滲透可以提升該地區的金融獲得性,進而促進當地的農業產業發展。總體而言,針對湖南地區普惠金融發展狀況的已有文獻并不十分豐富,但從已有文獻中仍可看出,湖南省普惠金融發展對于提高湖南地區人均收入、推進金融精準扶貧、促進農業產業發展等方面都有所裨益。因此,如何進一步發展湖南省普惠金融,仍是亟待解決的關鍵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