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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他為什么還不動手?

管家領著兩人進入宅廳。

剛一進門,便看到幾位少爺夫人簇擁在那位老道身旁,恭維不停,家丁仆人忙前忙后的端茶倒水伺候著。

陳勝認真打量起這個老道士,身寬體胖,頭戴混元幅巾,顴骨生峰,華蓋骨重,明黃色道袍看料子就知道必是珍品。

恰有微風拂過,道袍獵獵鼓蕩,仙風道骨,滿滿的世外高人風范。

再看看陳勝這邊。

穿著粗繒布衣,披著明顯不合身的袈裟,一不戴佛珠,二不持錫杖,頭上連戒疤都沒有,一看就像是走街串市的江湖騙子。

這是陳勝第一次接觸陽界修士。

之前曾聽聞過仙師的境界劃分,只可惜自己不修此道,看不出這老道士的道行修為,不過光憑這套扮相,自己就遠遠不及。

站在大堂門口,陳勝認真打量著李家人。

人群中央站著一位身著華服、一身錦緞的富貴公子,只可惜長相實在太丑了,斜吊的小眼睛,兩撇狗油胡,半臉麻子半臉痘,正跟在老道士身后諂媚吹捧,笑起來滿臉褶子。

李拜天跟他介紹過。

此人正是李家的四少爺,李拜天的四哥,名叫辛其肆。

因為是庶出的私生子,所以隨母親姓,后來李拜天的父親當上家主,娘倆就被接到了李府。

李拜天的父親風流成性,年輕時候整天花天酒地,每到訪一處,必先光顧當地青樓妓館,出手闊綽,因此李家年輕一輩大多不姓李。

后來陰差陽錯,家業落到了李父手中,這才浪子回頭,娶了個老實姑娘,產下李拜天后不久,那女子便去世了。

李拜天是家中最受寵的孩子,則完全是因為.....他和父親幾乎一模一樣!

同樣風流。

每每看到他,李父就仿佛看到了年輕時候的自己!

李拜天和這位四哥的積怨,是由來已久的。

倒不是因為他是私生子,李拜天的父親生性風流,年輕時到處播種,欠下不少風流債,大哥周毅就是其中之一,雖是私生,卻與李拜天情同手足,感情極好。

而這位四哥,卻是野心勃勃,爭搶家產的欲望毫不遮掩,甚至暗地里還有修仙宗門不清不楚。

上報朝廷,派遣更強仙師,就是他提出來的。

對于李家的私事,陳勝并不關心。

他目光掃過堂內眾人,這群人雖然大多神色憔悴,但印堂之中卻并無晦暗,身上也沒有陰氣怨念。

除李家人外。

庭院中還有許多雇來作法的道士,嗡嗡誦經吟唱聲傳來,繞梁不絕,場面壯觀。

“跪吾臺前,八卦放光,站坎而出,超生他方,敕救等眾,急急超生,太上敕令,超汝孤魂......”

開壇,誦經,撒花,打幡,搖鈴。

隨著眾人一邊搖鈴一邊頌唱。

門栓窗梢上張貼的黃符隨風搖動,略有詭異。

“這位是?”

正觀望間,一位二三十歲年紀,妝容精致、插戴簪釵、腰肢柔軟,行走間有一股說不出媚態風流的年輕少婦盈盈上前。

李拜天連忙介紹:“這位是陳勝,是我請來驅邪鎮煞的高人,這位是我的繼母。”

陳勝微笑點頭回應。

李家作為九江府第一大族,族中競爭無比激烈,上一輩中第一位繼任家主的,是李拜天的大伯。

大伯死后,家主之位由二伯接任,大伯母張氏就變成了二伯母。

后來二伯也死了,五叔成了家主,二伯母也就變成了五嬸。

七叔洞房之夜,曾隱晦的詢問張氏。

張氏只是意味深長的說了句,奴家只想做家主夫人,至于誰是家主無所謂的。

后來,七叔也死了。

家主之位就落到了李父手中。

“原來是高僧當面,奴家這廂有禮,小七這般孝順,也是有心了。”張氏一雙眼眸水波盈盈,打量著陳勝,笑道,“小四請了青云宗的仙師,不知兩位可否一起驅邪?”

“可以。”陳勝頷首。

“煞極!煞極!!反背明堂,此乃大兇之兆......”那老道士突然開口驚呼,惹得眾人心中咯噔一下。

眾人上前追問,“仙師,怎么了?何為大兇之兆?”

“你們看著庭院的風水局.....”老道士指著四周,開始給眾人講解其中玄機,“十忌風水,一忌后頭不來,二忌前面不開,三忌朝水反曲,四忌凹風掃穴,正所謂氣乘風則散,界水則止,役之使不散,行之使有風,是為風水。”

“看此地風水、地貌,皆與所依之山背道而馳,全無照應之象的堂局!聚陰養煞,兇多吉少,若不搬遷,定會禍及后代,逆妻拗子、悖戾之奴,不僅門衰戶薄,而且百事不興啊!”

“啊!”

眾人齊齊驚呼,張大嘴巴。

陳勝是一個字都沒聽懂,但他大受震撼,這就是人界修士的知識積累嗎,好厲害。

什么叫專業!

在聽地府同僚的閑談中,人界修仙世界充斥著各式各樣的法寶神通,勾天通地,玄之又玄,萬般法術讓人眼花繚亂。

聽的他心馳神往。

據馬面所說,筑基境以上的修士,無論是佛道正宗,還是旁門左道,都或多或少涉及到馭鬼遣靈之術。

靈氣滋養肉身,肉身承載靈氣,壽元可達兩百年之久!

壽元長短與所修之道密不可分,通常而言,佛門與道門最為悠長,武道中等,術士邪修最短。

一般來說,儒、道、佛為三教主流。

其余的墨法術魔武、農算雜曲說等,均為旁門之道,陳勝的鬼道也在其列。

武道也叫體修,重體魄,輕術法,壽元與氣血息息相關,隨著肉身衰老,氣血也會枯竭,筑基境的武修也只有一百二十年壽命。

術士一道,因為窺探天機,玩弄氣運,遭到天道反噬,不得長生,至于邪修,則是另一種短命。

邪道修士殘忍嗜殺,不是在殺人,就是在去殺人的路上,經常被正道圍剿,每隔一段時間就要割一茬,因此總活不長。

陳勝所修的鬼道,終極目標是成就鬼仙。

據說地府之中,就有許多鬼仙、鬼帝坐鎮,足以和仙界掰掰手腕。

老話說,修行煉性無捷徑,悟道還需十年工,自己還差得很遠。

陳勝目光閃爍。

就是不知道,眼前這位老道長,所修的是哪路道法。

……

老道長此話一出。

整個大堂悚然一靜。

“啊.....這......那現在該怎么辦啊!”

眾人全都驚慌失措,戰戰兢兢的望向老道士,臉上帶著驚恐。

“求仙師救命啊,若能平息,李家愿奉上五千兩銀子!”

一聽到錢,老道士這才露出笑容,寬慰道:

“諸位不要驚慌,貧道修行多年,區區小鬼不過癬疥之疾,看貧道拿它!”

說著,他吩咐道:

“快去請李老太爺出來,貧道要開壇作法!”

一聽這話,所有人都行動起來,去準備開壇所需的物件法器。

片刻之后。

在庭院的東南角,壘起一座法臺。

符箓、木劍、法鈴、香燭、章表、黃旗......通通就位!

四名道童守在法壇的四周,嚴陣以待。

屋前門后,門栓窗樞之上,都貼滿了密密麻麻的符箓,擺滿了一桶桶雞血狗血。

老道長口誦咒語,筆裹朱砂,在尺長的黃紙上筆走龍蛇。

而在他對面不遠處。

李老太爺躺在太師椅上,面色鐵青,瘦骨嶙峋,宛如行將就木,目光呆滯木訥。

眾人遠遠退散開。

卻見那老道長畫好符箓,并指一夾,便在蠟燭上引燃,灰燼落入碗中,老道猛飲一口符水,噴灑在桃木劍上。

四名道童拉動繩子,周圍懸掛的法鈴嗆啷啷搖晃。

老道士腳踩七星游云步,嘴里念誦晦澀經文:

“千神萬圣,護我真靈。巨天猛獸,制伏五兵。五天魔鬼,亡身滅形。所在之處,萬神奉迎.....急急如律令!”

科儀念罷,老道朝弟子們使了個眼色。

頓時風聲漸大,法鈴被吹的亂響,所有人都緊張的瞪大眼睛,呼吸都仿佛停滯了,草木皆兵的環顧四周。

陳勝的臉上,羨慕之色斂去,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迷惑。

他為什么還不動手?

法壇上的老道士張牙舞爪的跳著大神,陳勝的注意力卻完全沒在他身上。

陳勝目光在庭院內四處逡巡。

粗略數了數,庭院內的陰魂大抵超過了四十只。

墻角水缸里的那只,渾身浮腫流膿,身體泡的浮囊,應該是只溺死鬼。

李家四少爺脖子上那只女鬼,舌頭伸的老長,明明趴在肩膀上,卻能舔到四少爺的左腳,或許是只吊死鬼。

老道士身后背著一只佝僂老鬼,扣皮眼都要吮吮手指頭,顯然是只吝嗇鬼,陳勝看到它把手指放進裝符水的碗里涮了涮。

好奇怪。

陳勝在亂葬崗都沒見過這么多鬼,旋即目光望向太師椅上的李老太爺,眉頭蹙起。

那是一只渾身長滿荊棘的無頭鬼。

感受這陰氣的濃度,大約相當于五十三只普通陰魂的強度。

那日的白毛僵尸雖然難纏,但魂體并不強,眼前這只無頭鬼,竟比前者還要兇惡些許。

因為陳勝也不是魂體的緣故,所以在場的陰魂都沒有發覺,他們之中混進了一位鬼差。

倒是那無頭鬼,挪動身體像是在嗅什么,旋即露出憤怒的模樣,朝著陳勝的方向發出一聲尖銳的鬼哮!

嘶——

老道那頭正神神叨叨的作法呢。

忽然感覺身上涼颼颼的,一扭頭,四周示警的白蠟燭忽然猛的擾動,一個接一個的熄滅!

不好!

老道士面色劇變,一邊燃燒符紙,一邊在地上灑滿香爐灰。

只一眼,老道就嚇的如喪考妣!

卻見滿地香爐灰之上,盡是密密麻麻、大小不一的腳印!

只有鬼才會走落地灰!

完逑!

到了這會兒,就算是不懂修行的普通人也察覺到不對了,看到門窗之上的黃符紛紛無火自燃,頓時嚇得屁滾尿流、一窩蜂似的奪門而逃。

李家四少爺辛其肆跑的最快,卻被一只小鬼從后面捂住了眼睛,伸手不見五指,脖一梗,嚇暈過去了。

鬼迷眼!

就在所有人都往大門沖的時候,李拜天想都沒想、下意識就抱住了陳勝的大腿,好像大門都沒有陳勝身后安全似的。

全場一片混亂。

那老道大抵還是有一點道行的。

只見他慌亂中從懷里小心翼翼的掏出一張符箓。

卻不是黃紙朱砂寫就,而是金絲流云鑲裱,其上的紋路走線,比其他符箓復雜了何止幾十倍!

陳勝從上面感受到一股不亞于金色袈裟的法力波動。

赫然也是一件法寶!

老道一臉肉疼,這張符箓跟了他幾十年,一直被他當做護身符一樣的貼身保存,多少次危難險阻都沒有動用,這可是他全身上下最珍貴的東西了。

整個青云宗都找不出這么好的符箓!

青云宗在百姓之中名氣不小,但放在真正的修仙宗門里,連個屁都算不上,宗內最強者,也不過是一位煉氣境中期的老祖。

連給朝廷納稅的標準線都達不到。

這張符箓還是他偷蒙拐騙半輩子,才攢夠錢從真正的仙師手中買來的,據說足以對煉氣境后期的修士造成傷害。

他一直舍不得用。

老道掣訣念咒,那符箓竟燁燁發光,飄在空中。

淡淡的金色光芒,讓周圍的陰魂全部刺啦一聲冒起白煙,頓時,老道士周身兩丈范圍內,全部清空。

法力波動吸引了無頭鬼的注意,它拋開陳勝,猛的朝老道方向撲去。

鏘!

森森黑氣猛的席卷,砸在符箓光芒之上。

狂風大作,周圍香燭、供桌、布幔全部被掀翻,庭院內陰氣繚繞,氣溫驟降。

那符箓自然能威脅到無頭鬼,但奈何老道士本身的道行太弱,根本無法發揮出符箓真正的威力。

一擊對拼,老道就被砸翻在地。

他猛的咬破舌尖,想用精血再次催動符箓。

卻已經晚了。

那無頭鬼見識過了符箓的厲害,哪肯再給他機會。

啪。

一雙黑氣鬼爪猛的扣住老道的脖子,將他提溜起來,雙腳離開地面。

老道臉色通紅,奮力掙扎,但根本無法掙脫束縛,反倒被陰氣一點點侵蝕,翻起白眼。

他越掙扎,無頭鬼就越興奮,一雙黑氣鬼爪猶如鐵鑄,鬼氣洶涌。

就在它準備掐死這名不自量力的人類時。

卻看到老道士渙散的瞳孔又瞪的老大,臉上充滿不可思議,正看著自己。

嗯?

無頭鬼殘存的智商,很清楚這名人類應該是看不到自己的。

他在看什么?

就在它剛要轉身之際。

咔嚓......

一副冰涼刺骨的定魂枷就拷在了身上。

嗯?

還沒等它轉過身。

刺啦......

十根沁骨攝魂的攢心釘,死死捅入自己體內。

??

一轉頭,它看到了一位手握打魂鞭的.....和尚,正冷冷的看著自己,另一只手還握著一根透骨鏈,正套馬一般甩動。

“你們已經被我包圍了,放下人質,舉起手來,投降才是你們唯一的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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