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曉檣，一個在仕蘭中學里也算是頗具傳奇色彩的名字。

家里有好幾座礦，全校就沒幾個家庭比她好的；進文學社當著陳雯雯的面公開表白趙孟華，引起過好一陣轟動；同時學習成績就沒從全校前百掉下來過。

但要說其最厲害的，大家都會不約而同的想到體育。

她曾獲得過全程馬拉松前十，帶領校隊獲得女子排球隊省賽第一，在女子足球比賽上一人一場平均進三球。

足可見其體育才能的非凡，是全校體育老師的心頭寶貝。

這次參加的排球比賽更是一個相當有分量的賽事，不然也不會在市體育館舉行，入場還需要買票。

“零，你去不去看小天女的比賽？”

剛剛買完早點的路明非推開門，平靜的穿過在沙發上擺弄大腿上傷口的零。

更刺激的他都看過了，這點絲毫影響不了他的道心。

“讓我看看。”放下早點，他將沙發上的急救箱推到另一邊，一把奪過少女手上的繃帶后坐了下來。

昨天還肉眼可見的傷痕此時卻恢復了個七七八八，粉粉的嫩肉與潔白的肌膚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我還以為要幾天時間才能恢復，不過看這樣子周一就差不多好完全了。”

從急救箱中取出棉簽和酒精，路明非頓了頓，伸手向茶幾上，一杯冰銀耳和肉包子遞了過來，塞進少女的手中。

“你先吃，我給你換藥，如果疼的話就咬包子。”

零平淡的回了一聲“嗯。”

她舉著早點卻并沒有開動，仿佛少年垂下來的臉更加吸引人。

酒精隨著棉簽在傷口上溫柔的滾動，“如果疼的話就喊出來，不要像昨晚一聲不吭，顯得我很瓜誒。”

污漬和殘留的藥水被刮涂干凈，高度酒精在傷口上肆意滅殺著那些殘留的細菌，為之后的上藥保駕護航。

“哦～疼。”零很配合的喊了句。

路明非絲毫沒聽出話語里有疼痛的意思，不愧是拖著這么長條傷痕也可以戰斗的女孩。

佩服之余，他又生出一股無力感，根本就不能從這個女孩身上找到一點自己很優秀的感覺啊。

感覺自己跟以前也沒有什么差別。

“我知道啦。”

路明非將使用過的棉簽和繃帶扔進垃圾桶，又從急救箱里取出云南白藥和新的繃帶。

晃了晃云南白藥，“痛的要來咯。”

作為華夏人家中必備的一款良藥，路明非小時候就沒少受過這種疼痛，尤其是自己有一次磨破了大半個手肘皮膚。

那感覺，觸碰的第一瞬間就好像萬蟻噬心，恨不得直接摳下來。

零只是很平靜的坐在沙發上，接受著藥水的洗禮，連清秀的眉毛都沒有皺一下。

“你剛才是不是說要去看什么比賽？”喝著冰銀耳粥，零伸了伸自己包扎好的大白腿，蝴蝶結如此醒目。

一旁收拾完藥品的路明非撿了個包子扔進嘴里，“對，剛才小天女跟我說她那里弄到了兩張票，邀請我們去看她的比賽。”

一大早發消息說從隊友那里弄到了票，還真是火急火燎，這不去都有點對不起人家這么費心的搜羅門票了。

但是排球比賽好看嗎？算了，就當是去為小天女捧場了。

路明非心里嘀嘀咕咕一陣，飛快解決著自己面前的戰斗，以一杯豆漿一飲而盡結尾。

他站了起來就要去換鞋，眼睛正好撇到旁邊站著少女的裙擺，裙擺之下白色的繃帶如此顯眼，“你要不要換個裙子？”

零低頭看了看，白色的蝴蝶怯生生的站在自己的腿上，搖了搖頭，“不礙事。”

很漂亮，也很溫暖。

“那我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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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體育館。

相比于平常無人問津的狀態，這兩天難得的熱鬧了起來。

“人這么多的嗎？”路明非有點乍舌。

說人山人海可能有點夸張，但成千上萬就是實指了。

要不是周圍的人年齡參差不齊，并不全是青春靚麗的少年，路明非都以為是學校舉行了什么大型的運動會。

“零，我們先站在這里。”路明非帶著零來到了公交車站另一頭比較寬闊的地方，掏出了手機。

也不準備發消息浪費時間，直接撥打了蘇曉檣之前給自己的號碼。

另一邊很快就接通，“喂，到了嗎？”

“到了，我也跟零匯合到了一起，不過人太多了。”

“你們倆還真是匯合的快……”小聲喃喃。

“你說什么？”

“不，沒什么。我是說你們看到入口左邊有一個小門沒有？”

“我們在正門這邊啊……”

“那你們就過來，這邊是選手通道，我帶你們進去。”

一陣忙音，路明非想吐槽的話都吐不出來，只能最終悻悻道：“小天女還真忙啊。”

無人應答，零已經向著正門左邊走了過去。

“喂，等等我啊。”路明非連忙收起手機追上。

這邊真的有一道被攔起來的門，兩個保安如同門神一般站在門口，好幾輛大巴停放在不遠處。

隨著路明非兩人的接近，保安的目光也漸漸匯聚過來，按在腰邊的手已經不由得握住，似乎下一秒就要沖上來驅趕他們。

嚇得路明非一時之間不敢上前，心里暗自祈禱小天女快點來，不然丟人就丟大發了。

似乎是祈禱真的有用，一個靚麗的少女從門后沖了出來，“保安叔叔，抱歉啊，這是我兩個同學，他們不小心遲到了。”

T恤，短褲，運動鞋。

今天的蘇曉檣是運動少女。

她亮了亮自己胸前掛著的牌子，又拿出兩個牌子分別遞給路明非他們。

在保安錯愕中來不及反應的目光下，一把拽過兩人沖回了體育場。

“這就是你的門票？”路明非忍不住吐槽，“小天女啊，我倆可不是運動員。”

“我也沒有讓你上場的打算，有點自知之明行不？”蘇曉檣直接嗆了回去，絲毫不給他一點面子。

這很蘇曉檣，路明非忍了。

走在選手通道中，“小天女，今天是什么比賽？居然這么多人，我還是第一次見市體育館爆滿。”

“不，那是你根本不關注體育賽事，去年就有好幾次比賽來的人比現在還多。”

路明非尷尬了，人家說的是實話。

今天這一次，也可以說是他人生第一次來市體育館，之前的17個年頭他完全就跟體育沒有接觸。

“是省里牽頭搞的小聯賽吧。”一直沒有開口的零平淡的說道。

這讓蘇曉檣很是驚訝，繼而鄙視路明非，“你看看零同學，再看看你，哼！”

“這我哪知道啊。”路明非有點哭笑不得。

“零，我不是今早才告訴你消息嘛，你哪里查的？”

零揚了揚手上的手機，“手機上。”

她看向蘇曉檣，平淡的鼓勵道：“今天的賽事對你來說應該不難，你平常發揮就行。”

蘇曉檣那是很自信的點頭，“待會兒看我的發揮，讓她們知道這個城市排球是誰說的算。”

路明非不甘寂寞，連忙湊上來，“小天女，你今天的對手都有誰啊？”

“不用擔心，蘇曉檣的技術跟今天比賽的對手來說，完全不在一個檔次。”

零再次科普道。

“今年的超級聯賽上她率隊沖進了前三甲，其實要不是隊友關鍵時候拉垮了一下，或許今年能摘下桂冠，可惜了。”

“今天其他參賽的隊伍全部止步于省賽，最厲害的一個也沒有沖出去。”

蘇曉檣很配合的叉起了腰，展露出一股王者的氣質。

可惜某人很不懂氣氛，“拿到這個名次有多少獎金？”

“這是獎金的問題嗎？”蘇曉檣粉拳忍不住按壓在了那顆腦袋上，大有搓爆狗頭的嫌疑。

“可是別人不都說含金量嗎？我這問獎金沒有問題啊。”路明非還是不理解。

他這些天能忍下玩游戲的沖動進行學習，除了想考個好大學，就是想把自己的含金量提高一點，好多拿一些獎學金。

他可是知道自己中學有獎勵升學的，大學也有獎勵優秀學生的，甚至是花重金引渡，一夜暴富就在此刻。

“人家的含金量是個比喻，你的是個形容詞。”零精準的剖析了兩者之間的區別。

“我覺得兩者并沒有什么區別。”他依舊很堅持。

蘇曉檣敗下了陣來，“罷了，跟你這樣的人說這些，簡直就是對牛彈琴。”

她收回了拳頭，同時把他們手上的牌子收了回來。

“我說的明明就是事實啊。”路明非并不想承認自己是那頭牛，“話說我們的座位到底是哪里，別告訴我真的要跟你們的排球隊混到一起。”

路明非其實并不介意，仕蘭中學的排球隊是實力和顏值雙并存的，只是排球王牌蘇曉檣的光芒太過閃耀，讓人們下意識的忽略了其他人。

蘇曉檣用故作厭惡的聲音說道：“你想得美，把你嘴邊的哈喇子擦一擦。”

“我沒有，請不要污蔑我。”路明非身正不怕影子歪。

“呃～雖然他的確是這樣的人，但他有心無膽。”零認同的點頭。

“零，你怎么也這樣？”

“因為說的是實話。”蘇曉檣似乎回想到了什么事情，忍不住捂嘴笑起。

有心無膽，暗戀了兩年多的同學，哈哈哈哈哈～～

“你們兩個。”淪為笑話擔當的路明非頗為懊惱，卻無從反擊。

他決定了，下次回去就要陸琳哥教他怎么應對女孩子，再也不能這么被動了。

話說陸琳哥有沒有女朋友吧，這是個很嚴重的問題。

“好了，好了，跟我來。”蘇曉檣收起了笑容，獨留一抹回味在嘴角，腳下的動作不由加快。

“作為我蘇曉檣的朋友，讓你們兩個來，怎么可能給你們安排普通的座位。”

是這樣的，但體育館難道還有什么特殊位置？路明非是真不知道。

這又不是演唱會，還分個369等，一票難求。大家買的都是一樣價格的體育館觀眾票，享受的是同等的待遇。

如果早知道是這樣，他昨晚就回絕了。

自己早該想到了，馬上都要比賽了哪還有門票賣呀，小天女一定是絞盡了腦汁為他們安排行程。

他路明非這輩子都不想欠別人人情，那是一個他想起來都覺得很別扭的東西。

“小天女……”路明非想說的話又咽住了。

如果這個時候說出來，那不是拂了對方的面子，讓對面更難堪。

人家高高興興叫你來，那你就高高興興的享受著這次。

罷了，其實能進一次選手通道就很不錯了，還奢望什么特殊座位啊。

路明非的大心臟啟動。

以前連女生邀請自己都沒有，現在人家小天女邀請你，光這份情誼就已經能抵很多東西了。

“怎么了？”蘇曉檣嘆了口氣，“我看你這個眼神，又在胡思亂想啥？”

“小天女，我理解。”路明非給了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

“你理解的是我理解的那個答案嗎？”

“那得看你怎么理解我理解的。”

“所以我理解你個大頭鬼。”

蘇曉檣雙手環抱，俏臉上微微突出一個井字。

她下巴抬起指向前方，“那邊就是我給你們安排的特殊席位，不過有點好心當成驢肝肺。”

順著白皙的下巴，路明非目光越過了訓練中的仕蘭中學排球隊，從香汗淋漓中看到了自己的位置。

與觀眾席完全隔開的下一排，也是距離比賽場最近的一排。

“選手席啦。”蘇曉檣俏臉上帶著微微自豪，“怎么樣，夠不夠特殊。”

“這，不會影響到你們吧？”路明非有點不好意思。

原來特殊席位是指這個，的確是最近距離觀看比賽的地方了。

“選手是有專門的選手休息室的，只有有選手想看比賽才會去那邊的選手席，所以你們把心放好。”蘇曉檣說著跟那邊的隊友們招了招手。

“我就不送你們過去了，等會兒第一場就是我們學校上場，我得回去熱熱身。”

跑出去幾步的蘇曉檣忽然回頭，在自己的眼角比了個耶，“等會兒看我怎么暴打他們。”

“那我可就等待小天女你的英姿。”

“看好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