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沉默中的獻身者

“對了，奇爾，你沒事吧？”少女之前目睹了他被撲倒的瞬間，她擔心著他的傷勢。奇爾只是苦笑。

未等他開口，少女已經注意到其手臂上發黑的口子，傷口周圍的皮膚只是發青。少女顯得緊張，在她的村莊里，她見過這類病癥，也深知患上此病的結局是如何的。在與外星人的對戰中，太多的村民死于冰凍了，她無能為力，那個時候也沒研制出解藥。少女慌忙地打開她的挎包，在尋找什么。即便把包翻了個空，卻也改變不了包中沒有解藥的事實。“怎么回事，我明明平時都帶著的……”

眾人只是沉默，沉默中又帶著不安的氣息。克里耶脫下自己的外套，給奇爾披上。

“沒有用的，外熱治愈不了這種情況的，這是屬于神經類的病狀。”少女將頭地下，負罪般的說到，“怪我……還說什么要讓你們回我的屋子……明明當時你們走就好了，也不會在雪地里碰上這種怪物。”

外熱治不了內寒，克里耶怎會不懂這個道理，只是他能做的僅此而已……

沉默許久的奇爾，此刻卻是勉強地擺了個笑臉看向少女，仍擺脫不了心中的恐懼，顫顫巍巍地說：“哪有這回事？這傷口是我之前留下的，才不是怪物打的呢，你看，我的手臂還是能、能動的...”奇爾也不再說什么，他知道這般借口他自己不能接受。話停留在“的”字，奇爾的手臂仍未抬起……奇爾奮力地動，可是病魔不會與他玩笑。

寒風朝向烈焰屏障發動猛攻。火苗跳動逐漸微弱，火勢減小。天暗的恐怖，不知更待何時才能等到天亮。“只要到我的屋子，就會有解藥了。可是....”

比起奇爾的冷凍狀態，當下如何沖出這堆怪物才是最重要的。少女繼續說：“我的烈焰屏障是撐不了多久的，我們必須要想辦法殺出去，或者，引走這些怪物。”單憑此一個屏障，難以撐到天亮。此刻，他們需要另想辦法。

烈焰形成的“玻璃罩”開始出現了裂痕：幾處與風撞擊強烈的地方，火苗已經消失，寒風趁機而入。屏障內的溫度驟然消失，寒冷侵襲進來。

“引走？”克里耶訥住了，他知道這意味著需要一個人去拖住怪物，在這寒冷、黑暗的地方，面對著不知道數量的雪猿。以一保二，實在是下策，但是此時最好的方法了，因為還有二個人可以逃出去。可是，誰會成為那個獻身者呢？

眾人再度沉默，他們中每個人都不愿其他人去做那個獻身者。克里耶雖話不多，外人看來只覺得沉默，可他卻是個極其用心的人。他想了很多：奇爾有病在身，即使牽制也爭取不了多久時間，況且一個傷員理應成為被保護的對象；吉安娜，實力應該在她之上，只有她，奇爾的安危才有保障，況且這里她更加熟悉，需要她帶路才能走下去。他是這件事的始作俑者，沒有他的一意孤行，怎么導致這個現狀。克里耶不必再想，結論已經顯而易見：他是最合適的獻身者。

“裂痕”越來越大，光變得昏暗，只要些許地方火焰仍在跳動，努力將怪物隔于之外。

只有火聲和風聲的寂靜中，克里耶站起。他已經下定決心，早一點做決定，就能多爭取一秒。“既然這事是因我而起，那么就由我終結。”克里耶緊握劍柄，此刻他的決定誰也不可干涉。

“可..可你的傷也剛剛好..”奇爾欲想站起，卻被克里耶摁了回去。

“奇爾！在這呆好！還不相信我嗎？憑哥的實力哪一次敗北過？”克里耶久違地露出笑容，“哈哈哈，在你心里哥還是這么弱啊？那這次必須要證明給你看了。”

奇爾的眼角泛著淚水，寒風刮過，一滴淚水沖出，滴落至這片冷漠的雪地上。看見奇爾這副哭樣，克里耶更是開懷地笑，他摸了摸奇爾的頭：“好啦，好啦！”

少女急忙地從背包中翻找著是否有什么可用的藥水來幫助克里耶，結果只是一瓶傷害藥水。“這是傷害藥水，必須要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才可以喝，它現在只是試驗品，副作用我也不清楚……對了，你只要一直向北走，就會找到我的村子！”找到村子的前提是必須要從這群怪物的利爪下逃出來。

克里耶接過藥水，放入口袋，看向少女說：“朋友，倘若我們早些認識，你就能看見我未來能做出的豐功偉績了，我也能早些為坎特大陸的解放而效力。可是...現在的我只能做到這個。”

少女的眼中閃過淚花，他們相處時間并不長，僅有半日，但對于長久沒有人陪伴的少女而言，眼前這位身披黑紅色外套的少女已經成為依靠，伙伴與朋友。他們相差不了幾歲……少女眼眶被淚水占據，再一眨眼，少年的樣子變得更像哥哥：身材偏瘦，但卻高大，他們的笑容都給了她莫大的鼓勵。少女想要拉住克里耶，可……

“奇爾！照顧好女生!”話畢，克里耶背過身去，面向南處，停下了笑容，轉而嚴肅的神情——他對待入侵者一律如此。他抽出血刃，雙手握住劍柄，身子下彎，腳下一用力，蹬出，身影化作一條血紅色的線沖出屏障。

【血夜之刃】克里耶沖出屏障，他將劍橫置，雙手旋轉劍柄，劍猶如風扇般運轉，阻隔了撲來的雪猿。遲鈍片刻，怪物從四面八方壓來，人海戰術便可消滅孤身一人的克里耶。刺客回劍招架，可他又能抵擋幾個方向呢？

那是他加入暗殺協會的第一課，是關于劍的。他的腦海中想起老師的教導：所謂刺客，只要進攻一種方法，以退為進，以守為攻。作為一名刺客，進攻就是最好的手段。

怪物跳起撲來，克里耶也隨之跳起，蹬住一怪物；怪物剛想用手抓住，卻直接被血刃斬殺；克里耶乘勢跳向另一邊，將刀下握，【刺擊】其向前一沖，一列的怪物被劃過頭顱，倒下。鮮血飆出，濺到了克里耶的臉上。

克里耶乘勢跳下，用肘一擦血汗，將血刃重重插在地面上。“呼！”劍氣凌厲，呼嘯而出，退卻了周邊的怪物，克里耶喘著粗氣……

劍氣漸散，激烈的打斗聲將屏障周邊的怪物吸引走。火花已十分微弱，這屏障看似即將要破滅了……

未能休息幾秒，怪物如潮水般再度涌來，克里耶不得不招架再戰。其面向南處，亦有怪物襲來。只有往南引怪，才能保障他們兩人安危，克里耶心里反復的默念。

“咻”屏障破碎，那柱烈火的能量幾乎耗盡。少女將魔法書合上，這也意味著她的魔力已不夠了。“嘭”屏障破裂的聲音，將原本攻擊克里耶的怪物轉向他們，他們又一次成為矛頭。

“快跑”少女拉上奇爾就走，好在奇爾的移動還未被冰凍狀態所干擾。少女、奇爾兩人不敢回頭看，只知一個勁向前跑。即便有怪物，兩人也無力抵抗，一個是沒有魔力的少女，另一個是陷入冰凍的傷員。一只雪猿奔向他們，漸漸逼進……

一把劍筆直地插入那雪猿的胸膛，那猿哀吼一聲倒下。仿佛聽見同類的哀鳴，雪猿們追趕上去。【血夜之刃】刺客閃出，快速抽出那把他飛出的血刃，趁巧砍斷冰川，讓雪猿們不得不停了下來，少女與奇爾得以安全逃脫雪猿的追擊，來不及安慰，只有跑……

“你們的對手可是我啊。沒擊敗我之前誰也別想過去。”克里耶站于倒下的冰川之上，一人面對著千只雪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