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混亂與死亡的夾雜

我叫吉安娜。我并不是你們所說的元氣之城的人，元氣之城，這個名字我也只在書中看見過，那應該是個很美好的地方。我出生自這片坎特大陸，就在你們眼前，這冰天雪地的荒原。過去的這里，是森林，是草原，一年中幾乎不下雪，而現在終日飄雪……這都是外星人干的好事！是水晶蟹把這里變得荒涼、寂寞！只有那單調刺骨的藍與白！我住在這里不遠處的一個村莊，但是……村里僅就我一人了……少女說得慢了，但也哽咽了起來，她想起記憶中最深刻的那片段……

七年前，水晶蟹就已經在這里登陸了，那是一個龐然巨物，走上一步，地面都會劇烈震動。那種震撼足以讓人畏懼了，他的樣子就是個巨型螃蟹，只不過全身都是深藍色，用水晶包裹的外殼堅不可摧，就算是父親最強的一招對它也不起作用…我的父親？他是個英雄！他是個英雄！他是村莊的英雄！可是他們都死了，包括父親和村民……少女激動起來，火把搖晃著，躥出的火花好像要吞噬三人……

他誓死也還守衛他的村莊，他讓我們逃跑，可他被水晶刺倒后又站起，吸引著外星人的注意。明明他已經遍體鱗傷，可他還是在抵抗…直到，他倒在了我面前，再也沒有站起…我只能逃，只能逃，跟著那些村民，還有哥哥、母親…而那些怪物，冰冷的雪怪就在后面不停地追……

“嘶。”火把搖晃得更劇烈了。“蕩”火把掉到了地上，少女雙手捂住頭，蹲在了地上，“啊—”她的雙手劇烈抖動著，即便她極力克制；她痛苦地叫著，聲音卻很輕；腦海之中許多片段浮閃出來，混亂而短暫，大火、雷電、極亮的暗、血色、法典、哀嚎、尸橫遍野……眾多的元素交雜于一起，這混亂的經歷，令她痛苦不堪。奇爾舉起火把，把它舉到少女的邊上，他蹲在她聲旁，說：“要是不愿想起，那就不要說了。”

“我可以給你介紹介紹元氣之城。”

少女從悲痛中緩了過來，她咽了下口水，顫顫巍巍地說到：“我記不清之后的事情了，每次想到這，我的頭就止不住的疼。不對，我能記起一點，但只是模糊的畫面，哥哥！哥哥！他離我越來越遠。”

待我醒來，我躺在草堆里，村子里死一般的寂靜，怪物不在了，村莊中也沒了人影，房子有燒焦的痕跡。我急著去尋找父親、母親和哥哥，在尸堆中，我找到了我的家人。少女神情變得激動，淚水充斥著她的眼眶，直至溢出。少女強忍嗚咽著，“我沒有找到我的哥哥，他一定……一定還活著。”少女語氣弱了下去，好似這說法她自己也難以接受了，但“尋找哥哥的信念”已成為了她活下去的目標。

孤單的夜晚，少女想起來之前撐過的黑夜，她低聲哭泣著。風的呼嘯聲縈繞哭聲傳向黑暗的遠方……“想起來，我們還算是有緣人，我的父母在我14歲時就死在了外星人的手里，我真是個懦夫。”奇爾輕輕把火把放在三人中間，“明明只是個機器人一樣的外星人，可我卻不敢去對抗，只會逃跑，慫得連家人都不敢保護。”

“只怪我什么都不會。況且剛剛要是沒有你……”

“奇爾，好歹你也撐了這么久，也算是等到援軍了。況且，還等來了這么善良的一位小姐呢！”從小妹妹到小姐，是克里耶對少女堅強的認可。少女抹了抹眼淚，強忍住了淚水，笑了：“你們真的像我的哥哥，不論是言行還是樣子！”

奇爾調皮地比了個耶：“想必你的哥哥肯定和我一樣帥吧！”

“切，臭美。”吉安娜更釋懷了些，語氣也變得溫柔了些，“對了，你們兩個是怎么認識的？”

克里耶此時正在一旁擦拭他的血刃，他將刀插回刀鞘中，開口說：“我與奇爾，還有另一位，洛克…那位還是不提的好。我們從小便是同村的伙伴了，一起學習，一起訓練。”

“你倒不如說一起逃課的好。”奇爾只是笑笑。他看向閃耀著光和熱的火把，只是嘆了嘆氣。假如我那時好好練劍，我可能就能保衛村子了，也能守衛國家了，可是不會有如果，我還是依舊的什么都不會，一直依靠別人的幫助……奇爾將頭低了下去，看向雪地上微小的螞蟻。

少女好像看出了奇爾的難過，她靠了過去，牽起了奇爾的手，握得不緊，但能感受到他的緊張。奇爾輕微地一震，只得呆住了，他感受著少女手的溫度，臉越發得通紅，支支吾吾：“我…我……我——”少女線開口了：“過去的事就過去啦，況且我們還有希望。”她知道，這句話也同樣說給她自己聽。少女將之前的淚水憋住，她撩起頭發，向奇爾擺出一個微笑，她小巧的唇勾起淡淡的弧度。

這一笑如冬日的暖陽射入奇爾心中。他的心跳加快了，他將目光別開，心里卻不斷在回味那黑夜里最美好的畫面。

火把照得炙熱，不知是他的害羞還是火的緣故。火，已將他們之間的冰墻融化。

“等天亮了，我們就打算返程元氣之城了。小姐，你的打算是什么？”克里耶席地而坐，身體不過剛剛恢復，長久戰立還是太勉強了。

“嗷嗚……”三人清晰地聽見不遠處的雪山上叫聲此起彼伏，是狼？

奇爾卻先開口了：“你要還待在這里，太危險了，不如你跟我們走吧？”

“七年來了，我與這些怪物也交手上千遍了，他們那些簡單的把戲早就可以洞穿。”少女的語氣十分強硬，但又轉為平和，“哥哥去過元氣之城，他很有可能在那的。這片混亂與死亡夾雜的雪地，我也待不下去了……我想跟你們去。但在這之前，我需要回到我的屋子，帶上魔法書和各類藥劑。”

“好！那明天我們先陪你去，再一起回元氣之城！”奇爾興奮地將要跳起，少女跟他們回去，這多半意味著他們的小隊中會多一個成員。一想到這，奇爾更加激動：“太晚了，你先睡吧。我和克里耶會守備的。你說是吧？”

“我可是會困的。”克里耶打了個哈欠。

“嗷嗚”狼聲再起，聲音在他們四面的不遠處傳來，叫聲更加凄厲、尖銳。吉安娜始終放心不下，在空曠的雪地上睡著是件不明智的事：“還是算了吧，我總感覺有什么生物在緩緩靠近我們。這個聲音，是雪猿！大雪猿，千萬要注意！”

四面八方都傳來了快速的腳步聲。“嗚！”猿聲驟起，震耳欲聾，雪地顫抖得厲害……那群生物越來越接近他們……

火帶來了足夠的安全感，但在火光照不到的至暗處，是無盡的恐懼深淵，是未知的壓迫感。說時遲那時快，奇爾跳起，拿上火把，一個箭步向前一照……

“嚓！”奇爾被撲倒在地……

第一章-完—2023/6/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