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
李懸收刀警戒,臉上浮起一絲疑惑之色。
唰!
下一刻,一柄飛刀激射而出,噗的一下釘入蓑衣老者面門正中。
哭泣鬼臉面具從中斷裂,露出面具下七孔流血的蒼老面容,以及被飛刀貫穿后緩緩滲下的大片鮮血。
“還真死了,看起來像是被我一擊震碎了臟腑而死。這么不抗打的嗎?”
李懸面色略顯奇怪,一名接近八次破極的武學大師,自己連雷火神兵相都來不及展開,竟然就一肘給打死了?
之前還在陽炎山莊時,他和大師兄周景瑞以及火部門主黃九真交手不下百次。
十分清楚一名八次破極的武者到底有多強大,被稱之為武學大師也不為過。
當初李懸使盡渾身解數也無法從黃九真手中討到一絲好處,每次都是處于被全面壓制的局面。
一如和這蓑衣老者的對決,攻勢連綿不絕,壓的人喘不過氣。
正常局面下他只會在宛若潮水般一波接一波的進攻中逐漸潰敗,李懸自己也沒想到會憑借兩種不起眼的奇門機關反敗為勝,最后肘擊一錘定音。
看著老者死不瞑目的臉龐,李懸心頭隱隱后怕。
“長河郡儼然已經成為龍潭虎穴之地...若不是奇門機關術突然發威,最后落敗的必然是我。聽此人剛剛話里的意思,他似乎認識先前襲擊我的女人...”
想到這,李懸快步來到老者尸體旁,伸手一陣摸索。
很快他便在老者肩胛骨下方找到一個三頭銜尾蛇的紋身,基本可以確定這老者和那女人一樣,都是隸屬同一個組織。
另外還找到一枚單頭銜尾蛇的令牌,一封書信以及兩顆藏在腰帶夾層里的血色藥丸。
李懸將藥丸湊到鼻子旁聞了聞,眼中精光閃爍。
“應該是類似萬壽毒丹這類藥物,好東西!”
當下將其小心翼翼收入瓷瓶貼身放好,等待合適的機會服用。
這幾個月他積攢起的屬性點盡數被用來研究各種各樣的機關術,早已是入不敷出的狀態。
所以這種能直接增加屬性點的東西,在李懸這都是極其珍貴的至寶!
那枚令牌李懸也沒丟掉,一并收好,等日后回到漓盟當做證物證明自己發現了一個新的邪教,也能換回不少貢獻點。
至于那封書信,上面并沒有太多有價值的信息,絕大部分都是交待老者最近殺了多少組織要求的暗殺目標,打斗多么激烈,自己多么辛苦之類的話語。
也就是邀功的意思,唯一引起李懸注意便是信中蓑衣老者多次提及冥海二字。
這冥海似乎有著某種神奇的力量,讓蓑衣老者得到巨大的好處,對此蓑衣老者極其向往,字里行間甚至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狂熱!
“什么破冥海,不就是一邪教而已...你一個八次破極的武學大師竟然也會信這玩意?”
李懸一把捏碎信件,眼中隱隱浮起不屑之意。
作為一個習武之人,他能依靠的從來只有自己!
低頭看了看被貫穿的小腹,原本拳頭大小的傷口在機關獸百草蜘蛛的縫合下已無大礙,來到死去的馬匹旁,從一側包裹中找出傷藥敷上包扎。
好一通忙碌下李懸才將身上大大小小傷口統統處理干凈,看著地上的一片狼藉,李懸不由微微苦笑。
沒了馬匹,他就無法保持高速移動的狀態,自然也無法甩開后續可能存在的追兵。
當然經過這檔子事,就算馬匹還在他也不敢繼續騎著它進入長河郡。
天知道背后那神秘組織還有沒有其他高手在前面等著自己。
“我需要換一個身份,既能避開對方追殺,也能偷偷調查梅劍鳴的情況。”
李懸想了想,抓起放到身邊一側的大包裹一通翻找,很快便從中找出一張由無數絲線編織而成的面具啪嘰一下貼在臉上。
就見他雙手用力在臉上按來揉去,等到結束時李懸已經徹底變了模樣。
整張臉看起來極其普通,屬于那種丟入人群就徹底不見的種類。
對著鏡子稍稍調整了幾下,讓下巴多了一些胡須,之后換了一身布衣,將頭發徹底撥亂。
最后將碧焰刀纏上繃帶,浪蕩江湖的落魄氣質噌一下就上來了。
“這機關假面的效果還行,可惜只有固定四個面容。要是能多了解一些易容方面的知識,應該就能開啟后續研究了。”
看著鏡子里截然不同的自己,李懸滿意的點了點頭。
雖說這幾個月自己武學境界毫無進漲,但學會了三十多種機關術,那百草蜘蛛,限制蓑衣老者的機關雙臂以及現在的假面都是這幾個月的成果。
因為屬性面板的緣故,李懸只要弄明白機關術的關鍵部分便可將其當做技能鐫刻在面板之上,其余部分就交給屬性點即可。
只要不是深入研究,一點屬性點完全可以支撐李懸掌握十余門類似機關臂和機關假面這些不算難的奇門機關術。
而李懸掌握的不僅僅只有機關獸,機關假肢,還有類似千針匣這類殺傷力巨大的一次性機關。
在此之前李懸并不清楚自己搭配機關術的戰斗力如何,如今看來威力遠遠超過自己的想象。
將能帶走的東西盡數帶走,順便把蓑衣老漢的尸體和馬匹盡數掩埋,這才一步一晃的重新踏上旅途。
......
不疾不徐的馬蹄聲有節奏的從山林小道一側傳來。
灰蒙蒙的細雨雨幕中,緩緩出現一輛馬車。
馬車通體刷了紅漆,上面有各種祥瑞浮雕,顯得十分華麗,只不過不許多地方都出現了褪色和碎裂的痕跡。
“爹爹,這次躲到長河郡,我們是不是就能安定下來了?”馬車車廂內,一個略顯稚嫩的少女聲音響起。
馬車一側騎行的中年人聽到聲響,臉上浮起一絲疲憊和無奈。“放心吧,那些人已經得到他們想要的東西,應該不會追來了。”
“可上一次您也是這么說,我才剛和學堂的同學認識您就帶我走了。”少女似乎有些失落。
“這...是爹的錯,這次肯定沒問題。”中年人安慰道。
就在此時,前方兩名負責探路的騎士忽然抬手做了個警戒的手勢,其中一人迅速拍馬回身來到中年人身側。
“老爺,前面有一人獨行,看起來像是跑江湖的。”
中年人微微瞇眼,剛剛溫和的氣勢豁然消失,頗有些不怒而威的態勢。“確定是跑江湖的?”
探子語噎,不等他回答,一個頭發蓬亂,衣物簡樸的男人出現在眾人視野中。
可以看得出這男人應該有幾分功夫,但也就一點,否則也不至于混到連刀鞘都買不起,只能用布條纏繞刀身充當刀鞘。
男人似乎注意到有人看自己,轉頭瞥了一眼,眼神忽然亮了,抬步就向他們走來。
兩名探子頓時緊張起來,唰的一下抽出腰間樸刀,拍馬攔住男人。
“站住!再往前一步休怪我們不客氣!”
這兩探子人高馬大的,加上騎著馬更顯雄壯,男子不由縮了縮脖子,嘿嘿笑道。“別,別啊!各位可是去長河郡的?”
二人對視一眼,冷聲喝道。“干你何事!”
“兩位兄弟你看這荒山野嶺,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本大爺又遇了盜匪,連馬都被搶走了。幾位不是還有馬匹多嗎?要不勻一匹于本大爺,等到了長河郡本大爺必有厚報!”男子摸了摸脖頸嘿嘿一笑。
這話一出頓時逗笑了眾人,連中年人也微微搖頭,啞然失笑。
就這副窮酸模樣,還本大爺,還厚報...這人怎么如此恬不知恥。
中年人揮手,示意手下隨意給點碎銀將其打發走。
卻不想那男子面對碎銀無動于衷,挺著脖子硬是說自己有錢,只是沒馬而已。
一來二去的耽擱了不少時間,路就這么寬,男子擋在中間誰也走不了。
中年人頓時微微有些發怒,若是繼續糾纏下去恐怕今晚就要在這荒郊野嶺過了,這世道在野外多待一夜都是生死考驗,加之隊伍里還有女眷,他如何不怒。
“爹爹,要不就借他一匹馬好了。我看這人也怪可憐的。”
忽然馬車車窗被悄悄打開一道縫隙,小女孩好奇的湊到縫隙邊向外打量,眼神清澈。
“不行,這人來路不明,身份不清,萬一他是響馬的探子怎么辦?”中年人皺眉,低聲果斷拒絕。
“不是還有爹爹和各位叔叔嗎?”女孩眼珠轉了轉,低聲說道。“再說了,爹爹你覺得一個響馬能用得起鐵烏木制作的刀柄嗎?這人應該沒撒謊,可能真的是半路遭劫了。”
中年男子一聽頓時愣了愣,瞇眼仔細看了看那落魄男子肩頭的長刀,臉色頓時變得有些奇怪起來。
揮手喚來一名手下交待幾句,便回到車廂旁和女兒細細低語起來。
此時得到馬匹的落魄男子異常得意的擦了擦鼻子,可眼底深處卻閃過一抹異色。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喬裝打扮的李懸,本想隨便找個隊伍混進去好讓自己掩藏的更加徹底,卻不想被一小女孩給看出了破綻。
“有點意思,相隔這么遠卻能一眼看出碧焰刀刀柄材質,這對父女,看來不簡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