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必須親自去西北邊境坐鎮。

“老七，你……你……”

景宣帝詫異極了，章太醫說了，老七現在的身體情況非常的不好，命懸一線。

前線危險，一旦真的起了沖突，老七豈不更是比之前去掃除倭寇之時更加危險？

不，不行。

這一次，景宣帝是真的不愿元鳳修以身犯險，但是——

“皇上，危急關頭，家國為重，臣弟的一條性命根本不能與之相提并論。臣弟向皇上說過，這一次，臣弟哪怕是舍出一切，也一定會為皇上、為夏國守好西北諸鎮的百姓，所以……”

“叩！叩！叩！”

元鳳修重重拜了又拜，額頭都在幾下之間磕出了明顯的烏青泛紅。

“你……你……”

元鳳修這般幾乎將自己的項上人頭拿在手中向他保證的舉動，實在是給了景宣帝太大太大的震撼。

這便是他這么多年來不斷懷疑、不斷猜忌，從未有過一絲信任的兄弟。

聽著元鳳修那些肺腑之言，景宣帝忽然覺得過去的自己當真是太錯太錯。

以前，他是忌憚于他，才會故意將他派往東南沿海，想借倭寇之手徹底讓這個眼中釘、肉中刺消失不見。

而現在，他想讓老七好好留在京城修養治病，北境卻出了這檔子事，老七主動請纓，非要去前線……

呵呵，呵呵呵……

這就是所謂的天意難測、造化弄人么？

景宣帝臉上滿是復雜難言的情緒。

“……”

元鳳修跪在大殿之下，將龍椅之上的人的表情看得清楚極了。

不管過去的事情究竟如何，至少此時此刻，他的確從景宣帝的眼中看到了幾分真心實意的不忍和擔心。

元鳳修眼底多出幾分莫名淡然的笑意。

他雙手抱拳，朝景宣帝認真作了個揖，說：“自從臣弟受傷中毒之后，這些年皇兄一直為臣弟遍尋良醫。如今，臣弟的日子已然所剩不多了，還請皇兄應允，讓臣弟將最后一分血肉回報皇兄這些年的照顧之義。”

“咚！”

“咚！”

“咚！”

元鳳修再次拜了三拜。

他的堅定決心、他的鞠躬盡瘁之情，在大殿之上，無限顯露，叫其他文臣武將見了，沒有一個不內心動容極了……

甚至，他們還在心中不斷感慨：

都說皇家無情、天家無情，原來都不是真的。

看看皇上對璃王殿下的諸多顧念，再看看璃王殿下對皇上的一片忠心吧。

這樣的君臣之義，便是古往今來的多少圣人見了，都會心中佩服，感慨不已吧？

“……”

到了這個份上，景宣帝已經完全沒有辦法不答應了。

他高高坐在最高處，瞧著滿殿的文臣武將，明明他們所有人都臣服于他、聽令于他，可是不知道為什么，此時此刻，他莫名覺得自己像是站在了無人之巔。

孤寂得很……

……

璃王府

郁嘉寧聽說了今日朝堂里的事情，晚上歇下之后，特地找到元鳳修，挽上他的臂膀，小聲問他，說：

“今日，你在殿上那樣說，是不是你已經決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