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土地，頗感新鮮，甚至會疑惑，網絡上的文章里，時常提到國外的農業，會有特意荒廢土地，以保養土壤肥力的措施，可是印象里的中國農田，好似并不是這般。

那么是因為不懂農業技術，還是因為那些文章，不過是以偏概全。

并不清楚，不知道孰是孰非，不過卻記得輿論的主基調是勤勞。

勤勞嗎？

那么傳統和科學的爭論，是否都被一言以蔽之。如今的農村土地，也可以流轉了，這是前些年看到的新聞，當時并無感覺，此刻忽然覺得，或許它會是變化的轉折點。

撿起一塊土疙瘩，用力扔向遠處，然后拍拍手，和王雪榆一起，向著景區的大門前行。

九點鐘的太陽，黃中泛白，不是漸變色，而是混合在一起。

朝氣或許就是這般。

可以強行的，侵入弱者的體魄。

清晨的太陽是弱者嗎？

它是紅色的。

沾染上紅色的人，似乎并不強勢，心情會時常沉溺于憂傷中，所以一夜安眠之后，有些女人會有起床氣。當然也不是每一天都是這般，但是至少某些日子里，紅色的心異常明顯。

被黃色驅逐，又被白色侵襲，紛紛擾擾是無法避免的。

碧海青天又何曾逃得掉，畢竟需要人的光顧。

趙露白的眼角，將王雪榆的面影拓入。那是一副逡巡的模樣，似乎在尋找著什么，甚至步調都似在摸索。

疑惑忽然變的強烈，因為明顯感覺到，她有目的。

十幾分鐘之后，當一群人出現在眼前時，似乎明白了王雪榆的某些心思。

那是一群女人，哦，不，是女孩，光鮮亮麗，穿著時尚，只有零星幾位男孩，處在外圍。最中間的位置，一位氣質和外形都堪稱絕頂的女人，風姿綽約般的站立著。

陳戀！

特意出現在碧海青天，應該是出席商業活動。

瞧一眼王雪榆的面容，那副平日里不怎么上心的神情消失殆盡，變成了專注的模樣，甚至眼角依稀可見斑斑淚痕。

“榆，我們要走近一點嗎？”

“不用，就待在這里。”

“你有心事嗎？”

“沒有，就是忽然和陳戀相遇，覺得不可思議。”

“嗯，我也覺得像是夢幻一般，陳戀到底是當紅明星，氣質，容貌，身材，都可以稱作女人的標桿。”

“她以前不是這樣的。”

“嗯？”

王雪榆忽然默不作聲，可是垂墜著的雙臂，卻微微顫動。趙露白的眸子，再次瞧著陳戀，這個瞬間，她似乎看見了一副訝然的神情。

剎那之間，陳戀似乎瞄了一眼王雪榆。

哦，不，是四目相對。只不過王雪榆的眸子，卻似木楞了一般，沒有靈犀一點的喜悅。可是，唇角分明是笑著的。

開心的笑容，毫無芥蒂，她不會是陳戀的死忠粉吧。

活動并不長久，最忙碌的是攝影和攝像，估計未來很長一段時間，視頻和照片，會是陳戀來過碧海青天的證據。

當人群散去的時候，王雪榆似重新變的鮮活了一般，輕觸趙露白的手指。

“走吧，去看皮影戲。”

“嗯。”

王雪榆輕聲回應，沒有昂揚，更無激越，只是有些默然，仿若心中藏著牽掛。

只有這樣，才解釋得通，她這般女人，為何會變的謹小慎微。

腳步向左，清澈熟路般的走進一家劇場，然后落座在后排中間的位置。

不知道為什么，這處地方并無旁人，而更靠前的地方，卻人滿為患，明明后排的觀影體驗，更舒服一些。

雙手交疊在大腿上，深呼吸一次，平復心情，然后稍等片刻，皮影戲開始。

“你已經死了。”

“不，我還活著。”

“在我心里，你已經死了。”

“什么時候。”

“早上出門的那一刻。”

“你是魔鬼，不是我的丈夫，我的丈夫是愛我的。”

“我愛你呀，所以時時刻刻，都必須在我身邊，因為看不到你，我會發瘋。”

王雪榆手指，抹了一下眼角，這個瞬間，斑斑淚痕似乎又一次出現。生命中遇到波折了嗎？和她的性情天差地別。

手指輕觸她的腿部，安撫的言辭被順口說出。

“榆，你哭了。”

“沒有，燈光太刺眼了，黑燈瞎火的，幾百瓦的燈就這樣照著，實在有礙觀瞻。”

“要不把你那位花前月下的同伴叫過來，我的位置讓給他。”

“你坐著，哪都不許去，他已經死了。”

“榆，你入戲了，而且是反串。”

“就要這樣，男人的死樣很丑的。”

“嗯。”

“劉雯榮老師和他的搭檔演的太好了，已經好久沒有看過這么精彩的皮影戲，我們不要閑談，專注于觀看演出。”

王雪榆的神情，變的專注，似乎任何事情，都不能干擾她觀看演出，直到四十分鐘之后。

太陽更白了一些，正午也更近了一些，走在碧海青天的水泥路上，周圍是綠色的觀賞植物。

蔥郁的顏色，泛著油光，仿若青春逼人。

如今的滎城，放眼望去，新似乎成了主流，建筑是新的，馬路是新的，行道樹是新的，園林景觀也是新的。

朝氣蓬勃的模樣，是否有一種可能，舊時光已經漸行漸遠了。

那么究竟多遠？五年？十年？三十年？五十年？一百年兩百年？

古典文化的表象都已經消磨殆盡了，只殘存著精氣神。

是否有一天，精氣神也會變了模樣？

那一天會是什么時候？是新生還是走向毀滅。清水灣似乎走在前面一條路上。而王雪榆，也展露出從未知曉的一面。

漫步在景區里，也逛過其它玩耍的設施，身心徹底的放松下來之后，她的肌膚變的白皙了一些。

仿若全身上下涂抹了一層粉，這粉是有香氣的。

紅粉骷髏。

忽然想到這個詞，并且額頭隱隱作痛。右手輕撫難受的地方，身旁的女人，停下腳步。

“我們休息一會。”

“嗯。”

身旁有一張椅子，毫不猶豫的落座，然后目光凝滯，只能看到人來人往。

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傳來，是男子發出的，并且越來越近，趙露白側過面容，瞧上一眼，一位頗為秀氣的男人，站在王雪榆身旁。

“是王女士嗎？”

“嗯，你是？”

“我是陳戀女士的助理，她想請你吃頓飯。”

“我和朋友是一起的，要去我們兩個一起去。”

“可以，跟我來。”

王雪榆起身，笑顏似暖陽一樣溫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