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秦東來加入車隊又過去了五天，而面板下一次增長力量大約還有18天。

只是虹府依舊沒到，這趟路程遙遠得讓秦東來有些懷疑人生。

正午。

太陽熱烈，馬匹牲畜紛紛口吐白沫，聳拉著精神。

“動作快點！”

王司急忙讓車隊找了個陰涼的地方停住。

隨后一個體態豐腴的婦人帶著兩個年輕的女人從馬車上走了下來，身后還有一名老太相隨。

這些都是王司的家眷，累月的趕路導致她們都有些暈車，每隔一段時間就不得不下來透氣。她們不敢靠近秦東來，最多在好奇的時候遠遠地看上一眼，仿佛那里有什么洪水猛獸。

仆人侍衛們陸續尋找材料升起煙火，準備著今天的食物。

“大人可曾吃的盡興？”

王司看著一口氣吃了半木桶白米飯的秦東來暗暗咋舌。

秦東來拍了拍微微隆起的肚皮大笑。

“盡興，當然盡興，我很少有吃的這么飽的時候了。”

王司聽見這番話并沒有多想，只以為旱災影響下糧食太過匱乏，還留在這里的武人肯定吃不怎么飽。

別的不說，就單照這樣的吃法，頓頓半桶飯，即便是他也快負擔不起，他現在也只有加快速度趕緊到虹府，好盡快送走這個煞星。

沒多久。

王司起身招呼下人們將容易潮濕的物資拿出來一邊曬，一邊整理。

難免碰見搬不動的貨物時。

巡邏放風的侍衛有時也得來幫忙。

王司的那些侍衛說白了就是分工不同的仆人而已，只是這些仆人都是家生子，從小熏陶洗腦下忠心度很高。

秦東來就盤坐在地上靜靜地看著。

越是靠北，干旱帶來的影響就越小。

一天前秦東來甚至經歷過一場小雨。

隨著時間流逝。

各種物資的麻袋被抬上抬下，包裝樣式各具特色，有些還標上了不同的記號，姓名。

秦東來突然對王司說道：“這些東西的來歷沒那么干凈吧。”

當災難來臨乃至是即將來臨時，手無寸鐵的平民都敢做出聳人聽聞的事情，更何況這些有權有錢的資本家。

王司低著頭不敢撒謊。

“確實是這樣沒錯，當初旱災快來的時候我們本城豪紳就都有所察覺，借各種理由強斂了許多東西，要不怎么能撐到現在，我們這種人比任何人都不想背井離鄉。”

即便相處有些天了，后面秦東來也沒再做任何殘暴的事情，可王司對秦東來的的敬畏依舊是一點不少，當初那位被握碎手掌的侍衛還在旁邊養傷呢。

秦東來也沒話說。

這個世道哪有什么好人，能安穩活下來的就沒有一個是無辜的。

倘若他弱上那么一點，面對他的絕不會是如今這副模樣。

“還有多久能到虹府？”

王司想了想說：“傍晚就可以。”

“原來已經快到了嗎？”

秦東來舒了口氣，歷經世事，總算可以安穩一陣子了，他的內心本質也只是想追求平靜的生活而已。

……

天邊的火燒云璀璨得有些灼眼。

那層層疊疊的金紅色云朵，在天際上空形成了一道虹光。

“這就是虹府？”

秦東來眼看前面的城墻足有十丈之高，相當于自己上輩子十層樓的高度，這種工藝放在現在這個時代著實不普通，想來也是一座不得了的雄城。

城門口車來車往，如果忽略在城墻下扎堆搭棚子的平民，那倒也算得上繁華。

只可惜……

一眾面帶菜色的流民見車隊一行人浩浩蕩蕩，而秦東來坐在最前方馬車上，身長體寬，氣度非凡。

只以為是什么大人物，紛紛涌過來乞求道。

“老爺，求求您收下我的孩子吧，給口飯就成，我不要錢，我只是活不下去了，但他還小，他還很懂事啊！”

“大人，我會種地，還會挑糞，不會的我還可以學，求您賞口飯吃！”

“我我……我曾經略通武藝，十里八鄉也是把好手，就是兩條腿瘸了點，左手也有點小毛病，不過看家護院一定行！”

“俺……俺也是，俺也是。”

“……”

誰知還沒等秦東來回應，王司就急忙讓侍衛將這些流民打了下去，唯恐驚擾到這位大爺。

秦東來也沒阻止。

他只覺得無趣，這偌大虹府竟連這些平民都容不下，想到后面還有那么多浩浩蕩蕩的流民隊伍，心中不自覺涌上一絲憂傷。

曾經的秦東來與這些人又有什么差別呢？

只是現在的他們無依無靠，而秦東來卻擁有了能夠打破規則的拳頭。

車隊隨人流緩緩進城。

秦東來道：“就在這里停下吧。”

王司聽后臉色變化不定，轉頭有些心疼地拿出個包裹遞了過來。

“大人他日若有空，可來虹府北區清明街德勝酒樓找尋，小人必定盛情款待。”

“款待就不必了，你這幾日背后可沒少編排我。”

秦東來耳力不差，怎么可能聽不見王司的壞話，只是他懶得去計較，伸手拿起包裹就走了。

待到徹底不見人影。

一道老太太的聲音從馬車上傳了出來。

“可惜了，我還想將環環送給這位大人的，好歹能攀上一些關系。”

這時候的王司一改之前的緊張諂媚，淡淡道：“或許吧，可武人們普遍喜怒無常，攀上關系也不見得盡是些好處。”

“可這世道這么亂，有塊依靠總是好的，你二爺爺未必肯真心幫你，到時候少不得費些銀錢打通關系……”

聲音逐漸消下去了，似乎是秦東來的離去讓這些談論全然沒了意義。

……

經過王司的科普，秦東來在來之前就知道了城內的一些狀況。

初來乍到。

秦東來背著鼓囊的包裹走進一所牙行，挺拔的身材即便是在虹府大街上也引人注目。

“喲，客官，這是想買房？”

一位小眼鼠須的矮小男人靠了過來，熱情地為秦東來倒上一杯茶水仔細介紹。

同時給出幾張簡陋的墨筆畫供其選擇。

“你這套房子有幾間屋子幾間院子？大不大？”

秦東來指向一間還算富有設計美感的院子問道

他對什么幾進幾出這些晦澀形容詞向來看不懂，索性直接問些實在的。

牙人想了想回答道：“客官這可是問對了，這間二進院子有大大小小九間房屋，入門以后還有一扇大門格擋，護院和下人的住處涇渭分明……”

隨后伸出兩根手指頭：“如今只需要二百兩銀子它就是客官的了。”

二百兩。

這價格對秦東來而言不算便宜，王司在包裹里也才放了三百兩銀子。

“我要了，就按照你說的價，但是你得幫我去府衙解決戶籍一事！”

牙人這才反應過來，面前這人竟是個沒有戶籍的，一時間沒有開口，反倒是眼珠子不停轉動，不知道在盤算些什么。

秦東來不管不顧。

拿出一塊實心銀元，往桌上重重一拍，有棱有角的銀元頓時成了塊餅子。

“客官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