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期考這三天，彥耿已經大概摸清楚了情況，應該是同班的那個葉曉曉找的人來演這出戲，沒驚動警察的話，那學校估計也被收買了，小露又說可能是沖她來的，葉曉曉針對小露？她們什么時候結的仇……
小露這兩天看著都心情不好，問她也不說，到底怎么了
午休時間彥耿來何熙絨班上找人，班上人本來還在起哄，看到是來找何熙絨的，也頓時沒了興致
“查到了？”
“好像是我們班的有個叫葉曉曉的人，小露說這個人可能是找她麻煩的，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你怎么看”
“葉曉曉？我倒是知道學校有好幾個領導都姓葉，關系戶啥的吧，她跟小冉能扯上關系？這我也不清楚”
“周一升旗的時候我把事情捅出來如何？”
“不用了，報給學校就行，還有，你是彥博的兒子？這種事情那么容易就能查到，還有上次那些莫名其妙來道歉的，也是你幫的忙吧”
少年笑了笑，“不然呢，走了拜拜”
事情報給學校以后，校方沒什么動靜，這樣看來葉曉曉應該還是有底牌的
“小露，事情也解決了，你怎么沒反應？”
“我，沒事，小事情，有點心煩罷了”
“那個葉曉曉，跟你有過節？”
“這個……我不確定”其實露冉心里也沒數，這個葉曉曉有沒有那種意思，她想……試探一下…
下午放學，葉曉曉還是跟往常一樣來邀請彥耿一起回家，“彥耿，要跟我一起嗎，我們應該是一個小區吧，有天半夜看你回家，好像跟我家離得很近”葉曉曉嬌滴滴的看著彥耿
“啊？不好意思啊”
“那我這里有東西想送給你，你能收下嗎？”她本來準備一起回家說的時候送的，看來只能提前一點了
彥耿還沒收下，露冉突然鬼使神差來了句，“葉同學在給彥耿送禮物嗎……”她本來只是想試探一下的，但是這話好像說的有點綠茶了
周圍也有人陸陸續續轉頭來看
“哇，葉曉曉上了嗎！”“兩個人都好優秀，在一起了？”
周圍的聲音傳進三人耳朵里，葉曉曉笑的燦爛，但是卻什么都沒說，像是……默認
露冉以為彥耿會解釋，但是他也沒說話，好像那些話正合他意？露冉覺得心里堵堵的，但是沒表現出來，因為葉曉曉真的……漂亮
“那個，我今天有點急事，先走了”露冉像逃兵一樣，逃的飛快
“有這么急嗎……”彥耿抱怨了一句
至于露冉走后發生了什么，她不知道，也不愿意知道，這沒來頭的情緒讓她煩躁
回家路上還是那么喧囂，人們還是奔波于自己的生活，夕陽還是滿天的絢爛，她有意走的慢些，但是還是沒能在到家之前遇到彥耿，他，或許根本沒想過來追上自己解釋什么吧，他又有什么可解釋的……好像是自己自大了，才誤以為會有什么后續……
回家以后還是練琴，只是這兩天陳霖霜沒跟露冉說過話，“第一天考的英語已經出成績了”
陳霖霜語氣里憋著火，“看看你寫的什么東西，回回英語都這樣，勉勉強強及格，我不知道你在驕傲什么”
“嗯……我努力了，但是還是”
陳霖霜甚至不愿意聽完她的話，“努力？努力沒有任何說服力，我要的是結果，過程你怎么摸爬滾打我都不在乎！”
“可……”
“你自己看看，回回都這樣”陳霖霜坐在沙發上，拿著手機翹著二郎腿，“露冉我不管你其他科目有多好，你英語差是事實吧，你別擺個臭臉”
“知道了，我回屋學習了”她聽夠了這些話，又不是第一次聽了，殺傷力也就沒那么強
回到房間，她就這樣坐在地上，明明什么都沒想，但還是哭了，她忍著沒發出聲音，任憑眼淚往下掉，她不理解為什么自己做什么都會被責怪
不準幫朋友發聲，不準回家晚了，不準在陳霖霜還沒吃完飯的時候提前離開餐桌，甚至是著裝，發型，通通都得被安排，陳霖霜把她當成傀儡，她必須完成母親所期待的一切，她必須成為下一個鋼琴家，下一個職場精英，下一個陳霖霜！
這不公平，她為什么不能作為自己活著
但是她的不滿還是只能打碎了往自己肚子里咽，第二天還是要接著這樣活
她早早睡下，也錯過了彥耿的消息
彥：你沒事吧
彥：這歌好聽，你聽
彥：「歌曲鏈接」
（這首歌五分二十一秒，怎么就這么巧）
“小露，你昨天怎么了，急急忙忙的”
“沒事，已經，解決了”
“你的狀態好像不太好”
“你看錯了吧……”她沒太糾結于彥耿昨天的事情，畢竟還有更讓她煩躁的事情沒解決
“有什么事情，你都可以告訴我的，如果是跟家里人吵架了，可以直接把哪里不滿意說出來，如果是自己錯了，那改了不就行了”彥耿顯然是沒有資格說這種話的，要說家庭關系，他好像才是有大問題的那個
“我不想被完全控制，我討厭這樣，為什么我不能做我自己？”
“你一直都是你自己，只要你想，隨時都能做自己”彥耿摸了摸露冉的頭，“走吧，一起回家”
“彥同學……那個，今天一起走嗎”葉曉曉不知道從哪里冒了出來
“不好意思啊”
……
回家以后，陳霖霜好像還是沒消氣，“看著干嘛，洗手會不會”
“我不明白，你，為什么這樣…”
“我難道不是為了你？我難道不愛你！你不想練琴，但是你以為我的手為什么徹底彈不了琴！難道不是為了在車禍的時候救你嗎！難道你覺得我很容易？天天忙上忙下不是為了你？……”陳霖霜好像憋了半輩子的苦都在這個時候放出來了
露冉的堤岸也被這突發的洪水徹底沖垮
“車禍我也很內疚啊！我也不想你這樣啊！但是你工作難道是完完全全為了我！難道就沒有半點為了自己，難道我練琴也是為了我自己，難道你每次發泄時沒理由的謾罵是為了我嗎”
露冉看著被淚水浸濕的世界，是否世界也因此而傷心呢
陳霖霜一時語塞，但是露冉卻沒停下
“你愛我，保護我，我也想保護你！但是我不是工具，是人！一個完整的，活生生的人！”
“露冉……”陳霖霜不知道什么時候也紅了眼眶
兩人僵持不下，陳霖霜直接回了房間，她的理所應當為什么在露冉心里卻變成了強迫，她也知道自己讓露冉學琴是為了圓自己的夢，她工作也不可能是完全為了女兒，但是她怎么能承認自己錯了，她只是為了露冉好啊……
露冉一個人站在客廳，偌大的家只有兩個人，四處空蕩蕩的，屋內燈亮著，心里的燈卻亮不起來
這天以后陳霖霜也不逼著露冉練琴了，她雖然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但是她發現露冉已經不是原來的露冉了
一個人甘愿當影子的時候是不會有情緒的，一旦產生了“自我”那就不可能再當影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