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森海在大通鋪醒來,這里睡著二十多人,除他之外全是平民出身的騎士學徒,呼嚕聲和汗臭味讓本就不好的環境更加糟糕。
尼爾留下的家產,八歲的原主根本守不住,被各路親戚蠶食干凈。
原主無地可去,只得棲息在供給家世不好的騎士學徒的宿舍。
森海下鋪穿鞋,走了出去。
外面的天色還沒完全亮,灰蒙蒙的。
森海去打了桶井水洗漱后,開始了今天的課程。
雖然有面板加持,但他不會因此懈怠,他不僅要追上其他人,還要超越所有人。
漸漸的有別的騎士學徒到來,直到全都抵達。
后森海來的幾人見他這么早到,不由高看了他一點。
森海對他們笑了笑。
幾人面露驚訝,之前的森海丈著騎士家庭的出身根本不把他們放在眼里,現在居然主動和他們打招呼,拘謹地點了點頭。
休息時,森海主動去與平民的騎士學徒攀談,三十歲的心理年齡與降維打擊的博學,讓他很容易和這些少年搞好關系。
得以融入其中一個團體。
“這個是五子棋,五顆棋子連成一線便贏。”
森海用粗樹枝在地上畫了個簡陋的棋盤,再找來些石子當作棋子,教平民少年玩起五子棋。
這個在前世人盡皆知的小游戲,對娛樂極度匱乏的平民少年來講,卻很稀奇,搞懂規則后,不亦樂乎地下棋。
被歡笑聲吸引,另一個團體的騎士學徒都時不時地探頭看來。
森海沒有玩的興致,在一邊旁觀。
之后艾什莉等人再沒找過森海的麻煩,他們感覺森海和之前不太一樣了。
一天的課程結束后,森海已經和平民少年們打成一團,結伴去食堂。
他的日子稍微好過了點,不至于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
一個月后,在午休時,森海來到一處沒人的地方,檢驗自己呼吸法的修煉進度。
他調整呼吸,胸膛有節奏地起伏,嘗試去調動右臂的肌肉和骨骼。
咯咯咯……
伴隨著沉悶的響聲,他成功調動右臂的每一塊肌肉、每一塊骨骼。
‘只差左臂了,還剩兩個月的時間不成問題。’
森海的嘴角微微翹起。
他能有這個進度,面板自然有很大的功勞,但和他本身的勤勞也脫不了關系,別人未起時他在修煉,別人睡覺時他也在修煉,“活的比誰都精彩”可不是一句玩笑話。
森海心情愉悅地回到空地,瞧見平民的騎士學徒站成一排,艾什莉等人卻在樹蔭下或站或坐,悠閑地看熱鬧。
在空地上還有許多人,城堡的管家、十來個侍從、一位騎士、兩位侍女,以及一位金發少女。
管家打量了下森海,問道:“森海,你剛才去哪了?”
森海解釋道:“去散步了,在附近隨便走了走。”
管家不置可否,冷淡道:“你也過去站著。”
森海沒問為什么,一言不發地站到隊伍的末尾,在通過測試前,他在城堡內毫無地位可言。
森海不留痕跡地偷看了金發少女一眼,他記得這人是伯爵的女兒,叫安娜·斯科萊姆。
安娜年齡應該在十五歲上下,波浪似的金發垂腰,五官立體如古希臘雕像,肌膚白嫩到血管稍顯,一身荷葉邊的束腰長裙,精致的面容此時陰沉如水。
管家掃視一字排開的騎士學徒,面無表情道:“昨晚安娜小姐失竊了一條晾曬的貼身衣物,而學徒宿舍離晾曬地最近,當然不能肯定是你們,但有懷疑是無法避免的,侍從會搜你們的身,看看你們都是無辜的,還是做出不可饒恕之事的人在你們當中。”
樹蔭下傳來嘲笑的聲音。
安娜看了他們一眼,他們立馬閉上嘴。
兩名侍從上前從第一個開始搜身,一前一后,搜的極為仔細,每一寸都不放過。
森海問心無愧,內心毫無波瀾。
侍從一路搜到倒數第三位,還是沒有任何發現。
‘看來犯人不在我們之中。’
森海的這個念頭剛剛浮現,就注意到倒數第二位,也就是他旁邊的騎士學徒,緊張到臉色蒼白,牙齒緊咬嘴唇,身體瑟瑟發抖。
‘這么快就被打臉了。’
森海有點無語。
體型高大,暗金發海藻般亂蓬蓬,蓄著絡腮胡的騎士赫爾曼也注意到了這邊的異常,與模樣形成鮮明對比的明亮眼眸看了過來,手掌放在兩手持握的騎士劍的劍柄上,準備好應對突發情況。
倒數第三位搜完時,倒數第二位的騎士學徒突然面目猙獰地沖向雙臂抱胸,一臉高傲的安娜。
咯咯咯……
噗嗤!
那位騎士學徒踉蹌了兩步,栽倒在地,血液在他的身下蔓延。
赫爾曼收劍回鞘,整個上半身雷鳴似的悶響也隨之停息。
安娜哼了一聲,在貼身侍女的簇擁下離去。
侍從沒再搜身,將尸體拖走后,事情跟著結束。
空地上難得的寂靜,沒人去談論這件事,都在專心的修煉。
……
又過去兩個月,測試的日子到來,這是決定騎士學徒們命運的一天。
考官是之前見過的赫爾曼騎士,他指著一塊腰高的坑坑洼洼的石頭說:“雙臂發出雷響,并在石頭上留下印記者通過。”
森海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這樣倒是能防止一些呼吸法沒修煉的到位學徒蒙混過關。
所有的騎士學徒排好隊,一個接一個的進行測試。
森海在中間的位置。
測試有條不紊的進行,有的通過,有的失敗。
很快就要輪到森海。
他前一位的少年走到石頭前,運轉雷狼呼吸法,擺好架勢后,重重一拳打在石頭上,上面出現一條指節長的裂紋。
少年緊張又期待地看向赫爾曼。
赫爾曼搖了搖頭,判下少年的“死刑”:“沒達到要求。”
少年癱坐在地,雙眼無神,喃喃自語道:“家里給我傾斜了這么多的資源,我卻沒通過測試,我回去要怎么和父親交代。”
森海穿過少年,站在堅固的石塊前。
沒人覺得他能通過,在所有人看來,他只是不甘心努力付之東流,在垂死掙扎罷了。
森海胸膛上下起伏,口鼻間有氣體以特殊的規律吸進吸出,他能感覺到自己雙臂的每一塊骨骼和每一塊肌肉。
猛虎嘶吼般的響聲從他的手臂中蕩出,像是在宣誓它的不容小覷。
一道道不敢置信的目光射來。
森海擰腰轟拳,砰的一聲,在石面上留下這次測試最深的凹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