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喝啊！”

在弗朗西斯的催促中，在頭骨、在眼球、在早夭的畸形嬰兒的“注視”中，森海臉上的笑容要崩不住了。

森海的魔杖隨身攜帶著，但他可以肯定，在他取魔杖詠念咒語的這段時間里，可以瞬發巫術的弗朗西斯已經把他給秒了。

學徒與巫師間的差距，有如天壤之別。

森海清楚他不能再猶豫下去了，必須做出選擇，不然讓事態這般發展下去，可能會演變為武力的沖突，而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

弗朗西斯冷著一張臉，瞇眼打量森海。

森海小程度地運轉呼吸法，讓自己平復下來，心情不再激動，笑道：“謝謝弗朗西斯導師您的好意，我這就服用。”

在弗朗西斯不含任何情感的凝視下，森海擰開玻璃容器的木塞，把瓶口湊到嘴唇邊，將里面的暗紅色液體一飲而盡。

衰魂劑對人體而言并不致命，不過會對靈魂帶來負擔，但想對人體造成極大的衰竭，必須服下大劑量的衰魂劑才行。

比起正面沖突，森海先順弗朗西斯的意然后離開這里才是上策。

飲下衰魂劑后，森海頓感頭暈目眩，他眼前的一切都在扭曲，眼睛變得更加的濃郁，他甚至看見浸泡在防腐藥水里的畸形嬰兒破開玻璃罐朝他爬來，那一張張丑陋的臉，那一個個不協調的肢體，離他越來越近。

啪！

玻璃容器落地碎裂，玻璃碎片四濺。

無論森海怎樣運轉呼吸法，都無法緩解讓他想要嘔吐的失重感。

“服用這瓶藥劑有一定的不良影響，但你放心，這點影響在人體可承受的范圍內，而且不會留下后遺癥。”

弗朗西斯的聲音從前往傳來，森海強忍不適感抬頭看去，在堆積的色塊中，他辨認出其中的弗朗西斯，對方在笑，笑道嘴角開裂，鮮紅的口腔膜暴露在外。

這時，藥效過去，森海眼中的一切物歸原位，畸形嬰兒還在玻璃罐里，弗朗西斯照樣的不茍言笑，而他卻跟剛從水里撈出來似的，大汗淋漓。

弗朗西斯走過來，拍了拍森海的肩膀，說：“巫師的路漫長且艱辛，但只要堅持下去，遲早有一天撥開云霧見晴天，我很看好你，我認為你能在這條路上走很遠，作為你的導師我得為你提供幫助才是，以后每周我都免費贊助你一瓶增強精神力的藥劑。”

經歷過剛才的痛苦后，森海對逼迫他喝下衰魂劑的弗朗西斯恨之入骨，恨不得撬開對方的嘴，煉制幾十瓶的衰魂劑，全喂對方喝下去，讓對方也增加增加精神力。

但森海如今還弱小，只能隱忍下去，伺機而動。

……

傍晚，離開弗朗西斯的家后，森海快步前往配給處，在追溯完衰魂劑后，以他對其的了解，不僅懂得藥劑的配方以及煉制的經驗，還知道了怎么治療服下藥劑后所造成的負面影響。

森海在配給處購置了坩堝等等煉藥的器材，以及針對衰魂劑所需的材料。

配給處不僅能領取各種配給，還能購買巫師所需的商品，巫師之間流通的貨幣為“魔石”，但一些常見的東西能夠使用金幣買下，坩堝便在其中。

路上，森海撞見了瓊。

瓊注意到了森海的臉色很不正常，但沒有多管閑事，默默走開。

森海也未向瓊求救，一個巫師，一個學徒，大家信誰的話不言而喻，再說衰魂藥劑已經被他喝了，連個證據都沒有。

他只能自救，靠自己破局。

“下次的追溯要等到一周后，在此之前，先和弗朗西斯虛與委蛇。”

森海回到宿舍，將臟衣服丟進衣蔞里，然后用吊墜觸碰墻上木桶上的小型巫陣，緊接著，熱水從水管中噴出。

這種最低級的巫陣隨便個巫師都可以布下，但像墓地的那種大范圍的巫陣，就不是誰都可以布置。

森海沖干凈身上黏糊糊的汗水后，穿上貼身的衣物，開始煉藥。

他將各項器材在矮桌上擺好，在架起的一口坩堝下方點燃火焰后，按照比例放入各種材料。

劍蘭葉3g，桑麻棉5g，溺水魚腦10g，梣紅花20g，異鬼心臟半顆……

熬煮好后，森海將濃稠的墨綠色液體用紗網一遍遍地過濾，確認沒有殘渣雜質后，才端起裝藥劑的木碗，捏著鼻子，將碗里的液體一口吞進肚，味道這里就不形容了。

消化胃里的藥劑后，森海能感受到自己的深處，不是肉體的深處，而是意識的深處，那個一直存在但看不見也摸不著，并支撐他活在世上的東西被治愈了。

森海癱在沙發上，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有他煉制的藥劑在，不用擔心靈魂被衰竭，但這樣下去，弗朗西斯發覺衰魂劑對他沒效果，可能會下黑手。

因此，森海要是沒有辦法在短期內解決弗朗西斯的話，就要裝作衰魂劑對他的靈魂造成了衰竭。

“來啊，看看誰先墜入地獄。”

森海臉色陰沉，徒手捏癟一塊金屬容器。

……

之后的日子里，森海裝作什么都不知情，上午修煉冥想法，下午去弗朗西斯那里幫忙，表面對弗朗西斯畢恭畢敬，好像對方是他的良師一樣，但心里已經想好要將對方埋在那里。

時間在“師慈徒孝”中度過，一周后到來，森海的追溯技能冷卻時間結束。

【姓名：森海·帕夏】

【性別：男】

【種族：人類】

【職業：二等學徒】

【技能：雷狼呼吸法（大圓滿）、劍術（中級）、騎術（中級）、規則冥想法（初學）、制符（一階）、煉藥（一階）。】

【是否對弗朗西斯進行追溯？是/否、次數（1/1）、冷卻時間：一周】

【是】

森海對弗朗西斯開始追溯后，后者迄今為止的人生濃縮成一幅幅的畫面，在他的眼中長長地展開。

森海翻閱眾多的畫面，想要知道弗朗西斯到底是因為什么會這樣即費時又費力的只為衰竭他的靈魂。

“應該是這個。”

森海選擇好后，進行追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