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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春風(fēng)化雨

  • 明朝第一公子
  • 方景
  • 3658字
  • 2010-11-28 02:03:38

喝了口燉了半天的野雞參湯,咂咂其中的甘美滋味,緊跟著仰頭把整碗?yún)鹊母蓛簦贿呌媒z巾擦了下嘴巴,張灝一邊隨手把銀碗放下,身后一直站著的煙翠,見狀湊到身前,低聲問道:“是在盛碗米飯,還是在盛些參湯?”

搖搖頭,張灝漫不經(jīng)心的道:“肚子已經(jīng)飽了,對了,碧翠姐姐要何時定親?”

旁邊站著伺候的碧翠頓時臉色通紅,原本喜氣洋洋的笑臉,馬上扭捏不堪,咬著牙扭身朝外面走去,看的秋蕊等幾個大丫鬟,一個個笑的很是促狹,紛紛瞅著她逃去的背影。

煙翠同樣笑道:“嘻嘻,好像是下個月,碧翠母親已經(jīng)開始張羅了,這要等回過夫人后才能訂下日子,到不知道什么時候成親,應(yīng)該是定親之后,雙方老人在仔細(xì)商量著。”

“哦,那碧翠姐姐走了后,這屋里豈不是就只剩你一人?那可要讓你受累了,我看那小紅她們幾個都不錯,倒是可以進屋子幫你。”

幾個丫鬟頓時神色古怪的瞧過來,煙翠一時有些措手不及,皺眉道:“小紅她們?這要聽夫人安排才是。”猶豫的想要說話,但還是忍住沒說。

她沒說完,可一邊的秋蕊卻不屑的道:“二爺,是不是小紅去央求你來著?哼,今兒早上還罵了她幾句,果然是個不安分的小蹄子。”

果然如此,小紅確實沒有說錯,被她們給罵了,張灝不動聲色的看了姐姐一眼,揚眉笑道:“到?jīng)]求我,只是想起來才過問的,怎么了?那個小紅難道得做了什么錯事?”

不知不覺中,張灝的語氣有些不爽快,一點點小事,就引得她們罵人,難道院子的小丫鬟們,就一輩子得看你們臉色不成,那可有些欺人太甚了。

幾個丫鬟臉上都露出不以為然的神色,張婉兒不明所以的看著她們,語氣略重,質(zhì)問道:“秋蕊,把前因后果說個清楚,如今一個個膽子都大了沒邊了,二爺身邊的人,也是你們幾個能隨意謾罵的?混賬。”

這話一出口,秋蕊等幾個丫鬟,臉色霎時大變,神色驚慌的跪倒在地,秋蕊臉色蒼白,委屈的道:“小姐,您這誅心的話,婢子們?nèi)f萬不敢承受,這些年來,從不敢仗著您的臉,在下面作威作福,婢子不服。”

瞪著秋蕊委屈中帶著倔強的面孔,張婉兒把手中的碗筷重重的摔在桌子上,怒道:“好,好,好,都是我平日太慣著你們,如今都敢出言頂撞,真以為我是泥捏的不成。”

這碗筷摔在桌子上的響聲,別說一下子狠狠的敲擊在丫鬟們心上,就是張灝的心里也咯噔一下,不由得有些后悔,趕緊勸道:“姐,您先消消氣,秋蕊姐姐她們這么做,肯定是事出有因,都是自小跟著你長大的,她們什么脾性,你還不清楚嘛。”

“不用你多嘴,給我去屋中呆著,不把論語看一遍,就別給我出來。”沒成想平日溺愛他的張婉兒,看都不看他一眼,高聲喝道。

得,這下算是捅到馬蜂窩了,張灝趕緊灰溜溜的下了椅子,當(dāng)自家姐姐暴怒時,還真不敢惹她,趁姐姐不注意時,朝著跪在地上的幾個丫鬟,使了個眼色,抬頭正好看見姐姐冷若冰霜的眼神,馬上低頭朝著內(nèi)室走去。

“煙翠,你過去看著他,不許他偷聽。”冷冷的說著,張婉兒盯著幾個丫鬟,氣呼呼的再不說話。

“是,小姐。”煙翠神色復(fù)雜的站起,趕緊朝著張灝追去,剛一走進門,就看見張灝神色鬼祟的蹲在地上,沒等她說話,張灝舉起一根手指放在嘴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煙翠慌張的回頭看了眼,馬上跟著蹲在地上,低聲道:“二爺,這要是被小姐發(fā)現(xiàn)了,那可怎么得了。”

“不怕,難道還會吃了我們不成,大不了咱們給她來個滿地打滾,就不信姐姐不心軟。”張灝滿不在乎的說著。

想笑又不敢,煙翠頭疼的用手捂著額頭,呻吟道:“唉,今日一個個都怎么了,從早上就不順心。”

聽著大廳中并沒有傳出什么動靜,估計那邊正處在冷戰(zhàn)當(dāng)中,趁著這機會,張灝趕緊低聲問道:“到底小紅是怎么回事,快說。“

厭惡的撇嘴,煙翠快速說道:“那小紅成天好吃懶做的,以前手腳也不太干凈,這不惦記著碧翠嫁人,想著向上爬呢,這幾天沒事就溜到房里,今早還跑到臥室轉(zhuǎn)悠半天,正好被秋蕊和碧翠撞見,就罵了她幾句什么不要臉的話,又把人轟了出去。”

就說這些天,沒事就能看見小紅在眼前轉(zhuǎn)悠,有時還殷勤的送上手巾,問下要不要喝水什么的,原來早就惦記著這事,張灝瞇著眼眸聽著,忽然心中一動,問道:“早上?不是中午發(fā)生的事?”

“咦,什么中午?就是早晨的事,這可不會記錯。”煙翠肯定的回道,神色有些疑惑。

冷哼了聲,張灝沒再解釋什么,心中卻苦笑不已,果然是小紅在作怪,早上被罵,卻中午跑到假山那哭泣,分明是在做戲給我看呢,這腦袋夠聰明的,不過到底是不經(jīng)世事,把事情想得過于簡單。

又側(cè)耳聽了下外面的動靜,低頭想了下,忽然整個人趴在地上,動作怪異的朝前爬了過去。

“啊!二爺。”好懸沒大叫出聲,趕緊雙手捂住嘴巴,煙翠嚇得魂都要飛了,眼瞅著二爺那小小身子,像個壁虎似的,幾下就爬出老遠(yuǎn),就是想追都來不及,除非當(dāng)著小姐的面去阻止。

恨恨的揮了下手臂,煙翠無奈的長嘆一聲,無力的向后倒去,正好倚在墻壁上,聽天由命的等著,一面很有義氣的沒有告發(fā)主子,一面想著等會如何面對暴怒之下的大小姐。

大廳中,張婉兒靜靜的坐著,沉著俏臉一言不發(fā),三個大丫鬟同樣一動不動的跪著,神色委屈的兩眼發(fā)紅,只有秋蕊雙手緊緊的攥著,臉色都有些發(fā)青,貝齒死咬著紅唇,印出一排深深的痕跡。

空氣都仿佛凝結(jié)一般,沉悶的幾乎快要令人窒息。

突然正低著頭的秋云,震驚的看著視線下方的小人,當(dāng)看到張灝朝她做個鬼臉后,差點笑出聲來,趕緊把身子放低,眼睜睜的看著張灝往前爬去。

同樣被嚇到的秋雨,快若閃電的抬頭瞄了小姐一眼,然后眼眸含笑的注視張灝,動作敏捷的爬到秋蕊身邊。

因為被八仙圓桌擋住視線,張婉兒渾然不覺底下的動靜,忽然開口道:“秋蕊,念在你我姐妹一場,給你一個辯解的機會,把事情經(jīng)過原原本本的仔細(xì)說一遍,如若有半句假話,那我身邊也容不得你了,希望你好自為之。”

“如實說,不怕,一切有我。”幾乎在張婉兒說話的同時,張灝趴在秋蕊的耳邊,細(xì)聲細(xì)氣的說著,臨了還不忘捉弄于她,使勁朝那圓潤玲瓏的耳朵眼兒吹了口氣,癢的秋蕊把頭一歪,慎怒的瞪了他一眼。

不過這一來,秋蕊神色已經(jīng)恢復(fù)正常,在沒有剛才那般,委屈的想要撞墻的沖動,低眉順眼的道:“小姐,真不是婢子故意拿大,隨意欺負(fù)小紅她們,實在是今日那小紅不知好歹,跑到二爺房中滯留不走,這府中誰人不知,哪個不曉,沒有經(jīng)過咱們幾個大丫鬟允許,任何人都不許私自進入二爺臥室中,婢子一時看不過眼,確實張口罵了她幾句。”

“哦!”張婉兒冷冰冰的模樣,此刻才略微緩和了下,隨即皺眉問道:“攆她走就是了,為什么又要罵人,如果事有蹊蹺,為何不稟告于我?還有,你為何看她不順眼?如實說來。”

看到她們之間原本劍拔弩張的氣氛,終于和緩過來,張灝長長的舒了口氣,他可是知道姐姐的爆脾氣,別看平日一副溫婉柔順的模樣,可真要生起氣來,那絕對是個厲害角色,眼里根本不帶揉一丁點沙子的。

這有其主就必有其仆,那秋蕊也是個心氣極高的,這要是性子擰起來,指不定得把腦袋撞到南墻上不可,張灝就怕她們一句話不對付,憑空升出無窮事端,倒是讓大家跟著上火。

這吵架就是這么回事,原本一件很簡單的由頭,幾句詞不達(dá)意或是心生誤解,往往就能碰出個火花,何況這二位都是年紀(jì)不大的姑娘家,臉皮薄,脾氣嬌縱,秋蕊又不同旁人,從小到大,不但姐姐對她極好,就連母親都寵著她,在府中的地位就跟個二小姐似的。

趁著姐姐沒有發(fā)覺,張灝本想功成身退,突然間,卻想起假山處,那小紅消瘦的背影,沒等秋蕊實話實說,搶著叫道:“是小紅不守規(guī)矩,原本答應(yīng)她等碧翠姐姐走了后,讓她進屋里當(dāng)個大丫鬟來著,沒成想她心急之下,跑到我房中呆著不走,還出言頂撞秋蕊姐姐,這小紅既然是我院子中的丫頭,那就由我處置好了,姐,不許你越俎代庖。”

很清楚如果秋蕊把小紅不堪過往講出來后,姐姐絕對會怒氣沖天,肯定會命人把小紅趕出府去,絕不會留著手腳不干不凈的小紅,繼續(xù)呆在自己身邊,弄不好還要趁機發(fā)作,讓婆子們重重責(zé)打一頓,而那小紅,畢竟只是一個十來歲的女孩子,經(jīng)此一事,將來如何做人,或許就會毀了她一生。

所以搶著說話,一面伸手按住秋蕊的嘴巴,張灝雖然也不喜小紅的為人,但也不想她受到責(zé)打,至于怎么發(fā)落她,反而沒有時間想個清楚。

“哼,好一個灝二爺,如今真是翅膀硬了,不但不聽我的吩咐,偷跑出來作怪,還要護著自己的丫鬟,真是好有擔(dān)當(dāng),好仗義,這是不把我這個親姐姐看在眼里,哎呀!”

萬萬沒成想,還沒等張婉兒挖苦完,就被一個小黑影撞得滿懷,嗅著熟悉的氣息,怒意滿面的她哪還能繼續(xù)發(fā)作下去,懷中的小人早就摟著她,親親熱熱的嚷道:“美人,給大爺笑個,來,親親。”

“啊!”趕緊扭著脖子朝一邊躲閃,但還是被張灝跟個小狗一樣,在嫩臉上親了無數(shù)口,頓時張婉兒身子發(fā)軟,緊跟著用力摟著弟弟,所有不滿和怨氣,此時都消失的沒了蹤影,無力的嘆息道:“不知羞,不害臊。”

“嘿嘿,親自己姐姐有什么害臊的,姐,你再陪我?guī)啄旰脝幔灰敝奕恕!睆垶媸呛芤缿俳憬悖瑢@個最疼愛自己的親人,真想大家永遠(yuǎn)都在一起。

絕美的臉蛋跟熟透了的紅果一樣,嬌嫩的美艷無方,張婉兒又羞又氣,慎道:小孩子胡說八道,誰要急著嫁人了。”

跪在地上的幾個丫鬟早已溜得無影無蹤,一場禍?zhǔn)陆K于如春風(fēng)化雨,了無蹤跡,只有還依偎在墻壁上的煙翠,依然呆在那里,只是欣慰的笑容燦爛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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