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舊的事物，終將被新的事物所覆蓋。

當那唯一有著她和母親回憶的房子被推倒，那些被封鎖在記憶中的畫面，突然鮮活了一瞬。

母親于回憶中，醉醺醺的抱住她哭，說對不起她。

母親拿著她的試卷，開心的到處炫耀，說自己的女兒又考了滿分。

母親生氣的問她，為什么要偷偷溜出去勤工儉學，說有錢供她念書……

母親在回憶里，哭著、笑著、開心著、憤怒著……

最終的一幅畫卷，是她躺在病床上，不舍得看著自己。

她說：“念念，媽媽不想拖累你。”

她說：“可是念念，沒有媽媽，誰來愛你啊？”

沉煙翻滾，一切鮮活的畫面，歸于死寂。

白念念轉身離開。

歲月流逝的格外緩慢，緩慢的太過了……反而意識不到它的流逝了……

白念念沒想到，多年以后，白清清出國回來，對她單獨說的第一句話是：“真臟。”

就如同她沒想到，和她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的妹妹，怎么會突然間，就成了弟弟。

“姐姐……”白清清靠近白念念，抱緊白念念。

他說：“白家的公司我都掌控在手里了，以后，姐姐再也不用擔心被父親責罰了。”

她茫然的看向白清清，如同看著一個陌生人。

實際上，多年以后的白清清，突然變成男生的白清清，對白念念而言，也和陌生人沒什么差別。

白念念想問一句為什么，卻突然覺得……她連這句為什么，都不想問出口了。

對現實的無力感，讓她仿佛不在意周圍的一切了。

因為不在意，所以也無所謂真相是什么了。

就連解釋，她都不想再聽了。

“姐姐……”白清清說：“姐姐為什么不看我？”

于是，白念念便轉頭看去。

誰知，白清清又不滿意了。

他用手覆蓋著白念念的眼睛，開口說：“姐姐別用這樣的眼神看我。”

“白清清……”

白念念開口，問了唯一一個，她如今還算得上有些感興趣的問題。

她說：“所以當初，你讓我看著他們三個，說不想讓他們和別的女人在一起，是騙我的對嗎？”

“你不愛他們對嗎？所以你在知道我和他們上床后，才不會生氣。”

“白清清……”白念念不解的問：“你不愛他們，為什么要讓我看著他們呢？”

“為什么要讓我，頂著搶了妹妹男朋友的心里負擔，痛苦這么多年呢？”

“你明明知道的，你明明知道，我自殺了那么多次……”

“為什么不告訴我真相呢？”

“姐姐……姐姐……”

白清清還是像從前那樣，不停的撒嬌，他說：“我不是想讓姐姐看著他們，我是想讓他們看著姐姐……”

“姐姐那么好，我出國后，有那么長時間不能陪著姐姐，姐姐要被其他人搶走了怎么辦？”

“我以為他們和姐姐從小一起長大，不會對姐姐有什么想法的，沒找到他們會這么對姐姐。”

“姐姐，都是他們的錯，都是他們的錯對不對？所以姐姐……不要怪我好不好……”

白清清輕輕的晃著白念念的胳膊，他以為白念念還是和從前一樣，聽著他撒個嬌，就能無視他所犯下的錯。

可這次，白念念卻一點一點的，用力扯下他的手。

白念念說：“白清清，比起他們，我現在……好像更惡心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