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

看著白念念憔悴的模樣，江逾白焦急的想要上前，卻在對上她厭惡的眼神時，陡然停住了腳步，眼神躲閃的看向了別處。

“你……你瘦了好多。”江逾白輕聲道。

“是嗎？”白念念聲音無波無動，聽不出什么意思。

江逾白的心情有些忐忑難安，他有很多話想要和白念念說，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你剛剛在門外，是想見我嗎？”

白念念淡然的看向江逾白：“你有話要跟我說？”

“我……我，對不起。”江逾白的眼眶陡然紅了，他有很多話想要和白念念說，可到最后，只說出了那句“對不起。”

白念念突然笑了一聲，那笑也是不帶什么含義的，不是無奈悲傷的苦笑，更不是開心的笑，這是毫無意義的，從喉嚨里溢出的輕嗤。

“不要和我說對不起，”白念念說：“江逾白，你不要和我說對不起。”

“如果你沒有做對不起我的事情，你是不需要和我說對不起的。如果你從一開始，和我在一起就帶著目的性，即使和我說了對不起，我也不會原諒你的。”

“所以江逾白，你沒有必要和我說對不起。”

江逾白的身體顫抖了一下，他想要抬頭看白念念一眼，卻不敢。

白念念的聲音實在是太空洞了，空洞絕望的不像是個活人，他想過白念念會憤怒，會怨恨，卻從來都沒有想過，她會絕望至此。

他實在是難以想象，白念念到底會有多痛苦，才會在和他分手后，住進了醫院。

他原本一直以為，白念念對自己的感情，不過是寄托。

是因為得不到自己喜歡的人，所以就隨便把他當成替身，但是如今……他的內心卻愈發惶恐。

因為他似乎發覺，白念念對自己的感情，或許不像自己以為的那樣。

“除了對不起，你沒有其他的話要和我說了嗎？”

白念念等了一會兒，見江逾白都沒有說話，便自行開口道：“那好，我這里有幾個問題想要問你。”

“第一個問題是：你當初救我的時候，真的只是路見不平嗎？還是那些人本就是你安排的？”

江逾白慌亂的眼神看向白念念，他額頭的冷汗落了下來，有些語無倫次的解釋道：“只有剛開始，只有剛開始我接近你，是帶有目的的。可后來我是真心的喜歡你，我是真的想要和你在一起的！”

“原來真的是這樣啊，”白念念頹然的閉了閉眼睛，又問出了第二個問題：“你和她是什么時候在一起的？”

江逾白沉默了很久，他覺得，隨著這些問題的問出，自己和白念念之間，似乎有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正在愈發延長。

“你妹妹生日的那天，我們在街上偶遇了，后來我提前離開，去了酒吧，遇到了她。”

“那天她貼上來了，可我拒絕了她。再后來……學校又接連遇到她好幾次，我……我沒忍住……”

“啊，”白念念木然地看向天花板，她有些想哭，卻覺得眼眶干澀，哭不出來：“原來那么早啊。”

白念念的態度讓江逾白愈發不安，雖然兩人現在的距離近在咫尺，可江逾白總覺得白念念離他很遙遠。

有些話他不愿意說的，他不想要傷害白念念，可在馬上要失去白念念的恐慌中，讓他終于忍不住，帶著嫉妒和怨恨的開口道：“我只是不小心犯了幾次錯而已，你呢？你不是也從來都沒有喜歡過我嗎？不過一個是精神背叛，一個是身體背叛罷了，誰又比誰更高貴？”

白念念茫然的看向江逾白，他聽不懂江逾白話中的意思，更看不懂他臉上的嫉恨從何而來。

“精神背叛？”她不解，便問出了口。

“你敢說，你當初和我在一起，不是因為我長得像沈識煜嗎？你明明說過我是你的初戀，可你早就已經和洛枳揚在一起過了，不是嗎？！”

“誰告訴你的？”白念念臉色蒼白的看向江逾白：“誰告訴你，我和洛枳揚在一起過的？還有……你，長的像沈識煜？你怎么會像沈識煜呢？”

“難道不是嗎？”對上白念念那單純不解的目光，江逾白心中隱隱有什么預感，他迫不及待的用手指了指自己的眉尾：“我這里有顆痣，沈識煜的臉上也有一顆痣。我的臉型，我的眼睛，都和他長得像！”

曾經他最討厭的就是，自己和沈識煜長得像這件事。

可如今，面對白念念的疑惑，他卻像是要證明什么一樣，把自己和沈識煜長的所有相像的點，都說了出來。

只是因為他知道，自己背叛了白念念。

他想要指責是白念念先變心的，或者是說她從來都沒有把心思放在自己身上，似乎只有這樣，他才能以一個同樣是背叛者的身份，重新和白念念在一起。

看啊，我們都是一樣的人。

所以我犯了錯也沒有關系吧，因為你也是犯錯者，所以我們依然有機會可以在一起吧。

就是這一點點的執念，讓江逾白把一切都說了出來。

白念念細細的打量著這張臉，這張臉這張臉她看了很久，兩人在一起的時候，她就很喜歡江逾白這張臉。

她的視線，又轉到江逾白眼角的淚痣上。

她很喜歡這顆淚痣，動情的時候，覺得它勾人又魅惑，委屈的時候，這顆淚痣又顯得格外可憐，惹人心疼。

她明明看了這張臉這么多次，吻了這個淚痣這么多次，為什么從來都沒有發覺，他和沈識煜長得像呢？

沈識煜臉上也有一顆痣，長在眉心，摘下眼鏡的時候，不喜不怒，便有幾分不染塵埃，佛性的感覺。

臉型和江逾白雖相似，五官卻截然不同，尤其是那一雙眼睛。

江逾白是桃花眼，眉眼生情。沈識煜是丹鳳眼，寡淡冷漠，怎么會一樣呢？

“江逾白，”白念念輕聲道：“我不知道你為什么會說，自己和沈識煜長的像。也不知道你為什么會以為，我是因為你們長得像才和你在一起的。”

“我只是想要告訴你，我和沈識煜，可以稱得上是從小一起長到大的，我對他的長相熟悉到了骨子里，所以我怎么可能分不清他和你的區別呢？”

“你們在我的眼中，明明就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啊，容貌、聲音、氣質，沒有一處可以讓我有機會錯認你們的。”

“至于你說我和洛枳揚……如果我們之間的那場鬧劇，也算是初戀的話，那我無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