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遙盯著那兩個紅燈籠,總有一種紅燈籠也在盯著她的感覺。
奇了怪了。
一瞬間,她的腦袋里出現了一本書,封面沒有名字,自動在她的腦海里翻開。
風遙知道,現在出現的任何東西,都不能掉以輕心。
她閉上眼睛,仔細閱讀這本突然出現在她腦袋里的書,又或者說是“劇本”。
大致內容如下:
傅家少女,傅雨柔,即將大婚。
傅雨柔的父母,以十兩銀子的價格,將她嫁給了村里土財主老爺沈弘。
沈弘這個人,仗著有錢,已經娶過九房小妾,可這九房小妾,全部被折磨至死,除了他的正妻,其余的小妾沒有一個活得超過兩個月。
傅雨柔堅決不嫁,她心里清楚,嫁給沈弘只有死路一條。
而且傅雨柔有一個心愛的窮書生,書生名叫曾文朗,她非他不嫁。
然而不論傅雨柔怎么反抗,傅家都不理會,甚至將她捆在閨房當中,只等著沈家的花轎來抬。
傅家打得一手好如意算盤,只要將傅雨柔嫁給沈弘,就能獲得十兩銀子的彩禮,那么傅雨柔的弟弟,也能有銀子娶媳婦了。
為了給弟弟攢彩禮,傅家將傅雨柔賣了。
傅雨柔期待著曾文朗能救她,帶她離開傅家,逃離這個村子。
她想私奔。
今晚,是傅雨柔大婚的前一晚,等明天,沈家大花轎就會來抬,將傅雨柔徹底帶走。
曾文朗趁夜潛入傅家,帶她私奔離開。
誰知道私奔之后,半路上遇到了一伙人牙子,以二兩銀子的價格,與曾文朗交換,曾文朗便將傅雨柔賣了。
傅雨柔知道自己心愛的書生為了二兩銀子賣了她,她心灰意冷,一頭撞樹而死。
她死了之后,曾文朗心里害怕,怕她變成厲鬼找他報仇,于是連夜又將她的尸體送回了傅家,偽裝成她自己撞墻而死的假象。
第二天早晨,傅家父母發現傅雨柔死在閨房里,出嫁的事也只能作罷,眼見著到手的銀子飛了,豈能甘心?
傅家父母為了銀子,將傅雨柔許配給丁家前些天死去的小兒子冥婚,就這樣,他們最終還是獲得了十兩帶血的銀子。
至于丁家的小兒子丁寶哲,生前似乎遭到了虐待和冤屈,他死后怨氣不散,擾得丁家無法安寧。
丁家請了一個道士來看,道士說,若想去除怨氣,只能冥婚,用少女的魂魄,替丁寶哲打開輪回路,送他走。
至于那個冥婚的少女,最終會魂飛魄散。
……
風遙看完這劇情,咬牙切齒地怒罵:這誰寫的劇本,什么垃圾玩意!
邪神難道好這一口嗎?簡直是無藥可救!
好端端的,非要將少女往死路上逼,父母為了兒子就可以不顧女兒死活,連死了都不放過,如此狠毒,如何配為人父母!
還有那個丁家,簡直搞笑,丁寶哲有怨氣,說明有冤情未結,他們不去替丁寶哲申冤,反而搞什么冥婚,用這等惡毒的邪術送他輪回,是不想他下輩子好活吧。
冥婚這種惡俗玩意,沒想到竟然還存在,真是膈應。
風遙怒罵了一會,合上劇本,心里對邪神不滿至極,真是夠邪門,才能寫出這種劇本,垃圾!
她再抬頭看時,發現前方掛紅燈籠的人家,門頭上分明寫著兩個字:傅宅。
好家伙…
風遙低頭看了看自己,她身上的衣服不知何時變了,從碧鱗天君的一身豪華錦袍,變成了洗得泛白的粗布短衣,衣服上還打滿了補丁。
她心里有一個意識告訴她,她現在就是書生曾文朗。
“不是吧…”風遙扶額,這么狗血的劇本,讓她去演?
而且還是演那個為了二兩銀子出賣傅雨柔的負心漢?
風遙再看那燈籠,已不覺得詭異,原來這是傅家即將嫁女兒的燈籠。
今晚是曾文朗和傅雨柔私奔的時間,她作為“曾文朗”,正站在傅家門口,準備翻墻進去,帶走傅雨柔。
得,先進去看看吧,她得搞清楚這是怎么一回事。
如果不出她所料,陸忘仇、戈蒂婭和莎·達萊三人,應該也在這劇情里面。
風遙想到這里,迅速飛身一躍,跳過傅家的籬笆墻,潛入院子里。
她很順利地貼著墻根繞過院子,來到傅雨柔的閨房窗戶底下,在窗戶上敲了三下。
沒有動靜,房子里面也沒有聲音。
風遙推開窗戶,直接翻窗戶跳進了閨房當中,眼前的景象讓她略有些吃驚。
只見戈蒂婭身穿大紅喜服,手腳被捆著,栓在炕上,嘴里還塞了一塊抹布。
飾演傅雨柔的人竟然是戈蒂婭。
這閨房,說是閨房,實際上只是一間破屋,里面并雜亂地擺放著一些生活物品,掛著幾件打了補丁的衣服,并沒有女孩子的首飾和妝品。
傅雨柔生活得并不好,比起弟弟傅天賜,那簡直天差地別,能有她一間房住已經不錯了。
風遙走到炕邊,將抹布扯掉,小聲道:“戈蒂婭,你沒事吧?”
傅雨柔卻愣愣地看著風遙:“戈蒂婭是誰?曾郎,你快救救我,我此生只愿嫁你,帶我走,不然來不及了。”
“清醒一點啊,戈蒂婭!”風遙搖晃著她,“你別在這里演什么勞什子傅雨柔了,跟我走,我們還要去找其他人。”
“曾郎,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演?我就是雨柔啊,你怎么能把我認成其他人?”傅雨柔疑惑地望著風遙,她真不明白,今天曾文朗怎么變得好古怪?
風遙盯著她的眼睛,沉默了一秒。
戈蒂婭說話的樣子并不像說謊,這說明她確實不記得自己是誰了,現在她不是戈蒂婭,只是傅雨柔。
罷了,可能她被邪神影響了,先救她出去吧。
風遙想著,當即打算凝聚一絲靈力,斬斷捆著傅雨柔的繩索。
她伸出手指,指尖卻沒有一絲靈力。
她驚愕地發現,自己的靈力消失了,連元嬰期的靈力都沒有了,她現在徹底變成了一個凡人書生?
“曾郎,你快幫我解開啊。”傅雨柔催促道,“我們必須趕緊走,若是被他們發現就走不了了。”
傅雨柔還記得,以前曾文朗也是來傅家提過親的,曾文朗說要娶她。
可是傅家父母獅子大開口,問曾文朗要十兩銀子,拿不出銀子當彩禮,娶她沒門。
曾文朗一個窮書生,自己溫飽都解決不了,哪里有銀子?
他拿不出來銀子,傅家父母就坐在門口大哭,說曾文朗是登徒子,引得周圍街坊鄰居都來看熱鬧,一起指責曾文朗。
最后一群人圍著打他,將他打成了重傷,他也不敢再來提親了。
只不過他雖然不敢提親,但對她終究還是有一點感情,這段時間一直私會她。
她迫不得已,才想到了跟他私奔的辦法,她現在能依靠的只有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