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黑暗的地牢中,碧鱗天君悄無聲息的出現在牢房中。
他單手出掌,兩掌劈出,將正在凌虐戈蒂婭的兩個黑衣人擊飛。
那兩個黑衣人紛紛吐出鮮血,倒飛出去,撞在墻壁上,昏迷過去。
“戈蒂婭,我來晚了。”碧鱗天君用靈力斬斷了捆著戈蒂婭的鐵鏈,將一顆復元丹放入戈蒂婭的口中。
“碧鱗…”戈蒂婭望著他,一瞬間無比心安,再也撐不住,昏迷了過去。
碧鱗天君橫抱著戈蒂婭,一掌劈開牢房的門,走了出去。
“碧鱗哥哥…”月宛看見他的時候,臉色煞白,她從太師椅上站起來,怔怔的望著。
她的碧鱗哥哥,怎么會為了一個公主,來這種地方?
在她的記憶里,碧鱗一直對她很縱容,她想殺的人,都可以隨意殺,他從不會在意旁人。
難道他真的喜歡了戈蒂婭嗎?
她怔在原地,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他這樣如毒蛇一般的人,怎么會…這不可能…
碧鱗天君沒有說話,一步步走向月宛,他的眸子是暗紅的,渾身散發著可怕的氣息,讓月宛恐懼。
“碧鱗哥哥,她只是一個賤人,不值得你喜歡,我替你除掉她不好嗎?”月宛可憐兮兮的望著他,但仍然不知道自己的問題。
“呵。”碧鱗天君冷笑一聲,并沒有對月宛做任何事,他只是輕輕在月宛的眉心點了一下。
風遙壓制著憤怒,自己不能殺月宛,也不能折磨月宛,憤怒只會讓她失控,她心里很清楚自己此刻的情緒狀態,一旦她出手殺了月宛,她將再也無法用理智控制魔性。
她咬著牙,內心念著老師的教導,她必須理智,強者絕不能被憤怒左右,她不會成為一個惡魔,不會讓魔性占據思想。
雖然現在不能殺月宛,但一定會讓月宛付出代價,用其他的方式。
現在最重要的是救戈蒂婭。
“宛宛,”碧鱗天君溫柔的聲音響起,無與倫比的溫柔,“你知道你最大的錯誤是什么嗎?”
“碧鱗哥哥…”月宛已經快哭了,她能感覺到碧鱗天君此刻的可怕,她同時也發現,她動不了了。
這溫柔的聲音,卻讓她如墜深淵,似乎面前的人并不是熟悉的碧鱗,而是無盡黑暗的虛空。
剛才他的那一指,將她定在了原地,她無法動彈,只能看著他,頂著恐懼。
這比殺了她還更可怕。
“你生于苦難,可你不該將苦難加之到別人的身上。”碧鱗天君說完這句話,抱著戈蒂婭走了,“宛宛,既然你想不明白,那么你就一直在這里想吧。”
“碧鱗哥哥!!!”月宛大聲喊著,可空寂的地牢中,再也沒有人會回應她。
她無法動彈,定在原地,忍受著恐懼和孤獨,在充滿腥臭味的地牢中。
風遙離開的時候,甚至在地牢的門口設置了一個透明結界,今后月宛只能永遠被定在地牢里面,不能動,也不會死。
她設下的定身術,除非是超過至尊境巔峰的強者,否則誰也解不開。
這三界并不存在那樣的強者,即便存在,也不會為月宛解咒。
月宛將永遠定在原地,慢慢的看著自己腐朽,忍受孤獨與恐懼,在無盡的時光中發瘋,體會絕望的滋味。
同時,風遙這樣做,還有另一個目的,月宛只是讓她的計劃提前了一些而已。
……
風遙抱著戈蒂婭,回到碧鱗天君的寢宮,復元丹能生死人肉白骨,戈蒂婭的命應該是保住了。
風遙盤膝坐在床前,將碧鱗天君的力量注入戈蒂婭的體內,這點靈力還不足讓戈蒂婭重新長出四肢,但聊勝于無。
她從尺椽幐空間中取出蘊靈蓮的藕,仙界有哪吒用蓮藕化身,她也可以用蓮藕為戈蒂婭重塑身軀。
蘊靈蓮是三界中最珍貴的蓮,它只生長在冥界渡靈泉水中,蓮花入藥可以蘊養神魂。
蘊靈蓮的藕更是珍貴,吃了之后能讓神魂不滅,神魂帶著道蘊,超脫出輪回,成為冥界的魂修。
它本是冥界圣物,冥界只有冥王以上的修為才能使用它,可惜被元凜給一鍋端了,元凜把渡靈泉水連同泉眼都挖進了尺椽幐中,蘊靈蓮也從冥界一并絕跡。
然而正因為它是冥界圣物,用蘊靈蓮藕重塑肉身的行為,還從未有過。
風遙將蘊靈蓮藕擺在戈蒂婭四肢的位置,將她殘破的軀體與蓮藕結合,又抽了一根蓮莖,放在脊骨的位置。
隨后風遙開始施展法術,無盡的魔氣環繞在戈蒂婭身邊,魔氣貫通了蓮藕,又注入戈蒂婭的體內。
這種法術本不應該用魔氣來施展,極其容易使戈蒂婭走火入魔,最終墮入魔道。
可風遙管不了那么多,她必須及時救戈蒂婭,唯有這一種方法。
風遙對魔氣的控制有足夠自信,等法術完成之后,她會抽走所有的魔氣,不讓戈蒂婭入魔。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重塑肉身是一個很精妙的法術,風遙全神貫注施術,并沒有注意到,身后出現的黑衣少年。
小天道站在她的身后,注視著她的行為,直到法術結束。
戈蒂婭的身軀重塑完成瞬間,少年伸出手,將一縷道蘊注入戈蒂婭的丹田。
“嗯?”風遙這才注意到站在了很久的少年,“你做了什么?”
少年露出一絲溫暖的笑,回答道:“給了她一絲機緣。”
“你在干涉因果。”風遙皺了皺眉,“你是天道,不應該偏頗。”
“沒關系,”少年微笑著,“她命里不應遭此劫難,這是給她的補償。”
“好吧。”風遙沒啥意見,這件事由于她介入,才導致戈蒂婭遭到月宛的殘害,無辜受難,天道對她補償也確實沒有問題。
黑衣少年不再說話,只是沉默著站在風遙的身后,他沒有走。
“你還有什么事嗎?”風遙抬頭看了他一眼,詢問道。
黑衣少年猶豫了一下,輕聲說:“遙遙,你覺得我真的應該存在嗎?天道意志什么的…”
“為什么不應該?”風遙疑惑的問。
“天道至公,可一旦存在意志,就意味著天道傾斜。”他小聲解釋著,“天道偏頗,違背至公,才會誕生意志,意味著天道即將傾覆。”
“……”風遙無語的望著他,“話說,我第一次發現,天道竟然也會精神內耗?”
“什么叫精神內耗?”他不解的詢問。
“不要自我懷疑啊!”風遙站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與其糾結那些問題,不如去想一想今后該怎么做,你是天道,是維持整個世界存在的法則,你要擔負起世界的秩序,絕不能崩塌。”
“嗯。”少年點了點頭,“我會撐住的,相信我。”
黑衣少年的身影悄悄消失在空間中,離開了寢宮。
總部大院后的花園里,空蕩蕩的角落,他的身影重新出現。
他緩慢蹲下,緊咬著嘴唇,臉色慘白,伸手捂著心口,痛苦地干咳著。
咳了許久,他抬頭望著白茫茫的天空,眼神卻無比堅定。
他會撐住的,為了這個世界,也為了風遙。
全身的疼痛,一直在折磨著他,可他不能放棄,哪怕到最后一刻。
本體被禁錮,身上的道蘊在不斷被抽走,他的力量越來越弱,意識也越來越渾濁。
曾經無數次,他覺得自己撐不下去了,為什么身為天道意識,卻要遭受這樣的痛苦…任由宇宙中的那些存在擺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