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遙又閉上眼睛,仔細的復盤了小時候的記憶,想要找出一點線索。
能進入天淵魔窟的魔頭,實力至少在七階以上,魔界實力強大的魔頭全都有記錄,仔細找一定能找到。
以當年那個魔頭的法術特征來看,應該不是遁地的壤族,也不是天空的彩翼族,應該是某個擅長化為人形的種族。
魔界能化為人形的種族太多了,范圍還是太廣…
那家伙的力量有點熟悉,狂暴,霸道,強大,一擊必殺,還能吸盡周圍的能量,似乎總覺得在哪里見過。
但是她見過的魔頭實在太多了,基本上魔界每一個種族都了解,有熟悉感也不奇怪。
“……”風遙揉了揉眉心,“難搞,記憶實在太模糊了,看來我得去一趟天淵,重新調查一下當年的裂縫,說不定能發現更多的線索。”
這件事急不得,距離老師死去已經過去了兩百年,仇人是否還活著也未可知,不是一時半刻能找到的。
她想著,又重新在床鋪上躺下,翻著《佚客名錄》,看名錄上的名字。
她原以為《佚客名錄》會記錄著老師的線索,只要拜訪名錄上的每一個人,最終會找到老師。
可是事實上老師早已死了,這本《佚客名錄》的意義,她需要重新審視。
老師究竟為什么要留下《佚客名錄》呢,有什么用意?
這本名錄上記載的人,似乎都不是惡人,首先不可能是老師的仇人。
也不可能是老師的恩人,因為她發現,目前拜訪過的人,都不認識老師。
她不明白老師為什么讓她尋找這些人,這些人之間似乎也并沒有任何關聯。
想不通,實在想不通,還是將答案交給時間吧。
她的手指摩挲著《佚客名錄》泛黃的紙頁,注視著名錄上第三個名字:陸忘仇。
那么下一個該拜訪的,是這個“陸忘仇”了吧。
老師寫的介紹只有一句話:陸忘仇,江湖豪俠,可去江湖武林尋得。
去江湖武林尋,哪里啊?!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凡間到處都是人,這讓她去哪里找!
前兩個還好歹寫了地址,白艷嬌和孟晴然至少都有個位置范圍,這個陸忘仇連位置都沒有,怎么找啊!!
“啊!!”風遙揉著腦袋慘呼,老師給她出了個大難題,她怎么辦啊!這不是為難她嘛…
“真是麻煩…”風遙翻了個身,開始擺爛,先不管了,遇到問題睡大覺…
……
她閉著眼睛,一覺睡醒,又思考了一會。
想不通的事情還是不要去想,等今后時機到了,自然就能解開。
她決定先去看看白予塵的情況,不知道白予塵那邊善后處理得如何了。
她坐起來,不知為何,自從她從夢中醒來時,感覺本體的傷已經不那么疼了,或許老師真的給了她力量吧。
她的體力也恢復了不少,比之前在玄松峰的時候狀態好了很多。
她換了一身衣服,又仔細梳妝了一番,這才出門去。
出門之后才發現,現在時間竟然是傍晚,她究竟昏迷了多久?
隔壁的青云主殿亮著燈,看來白予塵在。
她一如往常,直接推門進去,來到主殿當中。
白予塵果然坐在主殿的案牘前,在處理事情。
“你來了?”他停下手中的事情,抬起頭看她,打了個招呼。
“嗯。”風遙找了個椅子,自顧自坐下,“我來看看你,怎么樣,宗門的事情很難處理吧?”
“還好,無非是重建…”白予塵隨口回答,“倒是你,一睡就是三天,你沒什么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風遙打了個哈哈,“你要不要去吃火鍋?我請客。”
“現在?”白予塵問。
“嗯,去不去?”風遙看著他。
“現在不去,改天吧。”白予塵回答,“現在我需要考慮一下宗門長老的人選,現在青云宗的長老只剩下蝶舞和藥長老兩人,即便把你算上,也只有三個,可以說宗門元氣大傷…弟子的傷亡更加慘重,現在還沒完全統計出來…”
“那你有意識到你自己的問題嗎?”風遙盯著他。
“我的問題?”白予塵略略思考,“你指什么?”
“你擱這揣著明白裝糊涂是嗎?”風遙冷聲道,“青云宗出現如此重大的損失,不都是因為你猶豫不決、逃避問題,將事態拖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嗎?”
“這…”白予塵單手扶額,“我知道…”
“你知道?你知道可是你什么都不做!你當年答應了阮靈曦要對她負責,可你為了逃避責任,一拖再拖,將你們的關系變成不可告人的孽緣,你若是直接迎娶她,豈會有她后來的所作所為!
她確實做錯了很多事,但你是她的師父,是你將她從小養大的,你管教她什么了?你有告訴過她,怎么樣正確的戀愛嗎?
你沒有!你只是一而再的逃避、掩飾,才導致她對你的感情變成偏執。”
“是…是我的錯…”白予塵單手撐在桌邊,汗流浹背了啊,風遙批判他真的毫不留情,他只能乖乖認錯。
“還有那黎舟,他早有叛變之心,可你即便知道,也仍然什么都沒做。你端坐在掌門之位,卻優柔寡斷,對弟子縱容無比,對長老也放權不察,若是你從知道他有異心開始,直接暗中處理掉他,青云宗也不會有此大劫!你可知錯!”
“我知錯…”白予塵垂頭喪氣的望著桌子,甚至不敢看風遙的眼睛,小聲回答。
“你這是什么態度?”風遙怒目而視,盯著他。
“我知道自己做錯了,很多事情,我確實在逃避,也狠不下心,你說的對,我會盡力改…”白予塵小聲說。
“僅僅只是一句后悔嗎?”風遙看著他這幅模樣,有點不高興。
“哎…不然你讓我怎么辦?”白予塵攤開手,“以死謝罪?寫一封‘罪己書’公開示眾?還是直接押上刑場處刑?”
“……”風遙扶額,“這很顯然不可能…”
“我已經知道錯了,我可以保證,我可以指著道心發誓,我真的知道錯了。我會努力改正錯誤,以后絕不會再逃避下去了,一定重新做人,請你相信我…”白予塵舉起手,做發誓的手勢,很誠懇的說。
“好吧…”風遙坐回椅子上,她知道白予塵不擅長說話,他能發誓,說明他心里應該已經意識到錯,也確實沒必要再追究他,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事情拖到這種地步,我也很悲傷。”風遙喝了一口茶,“還有個問題,你為什么不在事件開始直接聯系我,讓我來擺平?”
“啊?”白予塵沒明白她的意思。
“你的永恒殿執事牌呢,用那個可以聯系我,直接連接我的神識。”風遙說。
她沒有說的是,如果她昏迷的時候,白予塵能通過執事牌喚醒她的神識,她也不至于昏迷那么久。
“這個能聯系你?”白予塵從脖子上取下吊墜,吊墜恢復成漆黑的晶石令牌的模樣。
“能啊,永恒殿執事牌里面有我的神識…等等,我好像沒有教過你怎么用…”風遙扶額,她怎么把這茬忘了,當時走得急,貌似沒跟他說。
是她的鍋…
“???”白予塵一頭霧水,他盯著永恒殿執事牌,他一直沒搞清楚這東西的具體用途,難道說…
“額…我現在教你…”風遙走到他旁邊,用手指著令牌,“執事牌以我的神識為基底煉制,主要用于聯絡,你往這里面注入神識試試。”
白予塵嘗試著注入了一點神識,剎那間,執事牌上的字亮起暗紅的光,一個同心圓形狀的陣盤憑空浮現。
陣盤上兩個圓形構成的環上刻著復雜的花紋,像立刻某種古老的魔法陣,而中間的小圓則形成了鏡面似的小屏幕。
白予塵感覺自己的腦袋里一陣輕微的刺痛,隨后自己的意識連接到了一片廣袤而漆黑的深空當中,無垠的深邃虛空…
這里難道就是魔尊的神識世界?
他望著深邃的虛空,陷入了某種玄妙的思緒里,迷失在其中。
“連接了嗎?”
風遙的聲音在他的耳畔響起,將他的思緒拉了回來。
“竟然真能連上?我這是進入你的神識之內了?”白予塵睜開眼睛,有點驚訝。
“不是啊,不是!那是「執事箓」,你第一次連接「執事箓」可能會有點不太適應,但是以后適應了就沒啥感覺了。”風遙說。
“「執事箓」是什么?”白予塵問。
“怎么解釋呢…”風遙想了想,“我剛當上魔尊的時候,魔界混亂不堪,根本無法統合,也無法調集魔界的戰力,所以我想到了一個辦法:
用我自己的神識覆蓋全魔界,讓它成為一個巨大的監控網,時刻監視著魔界全境,每一個魔頭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我的神識。
然后我將這部分神識分割出去,讓它自行運轉,再以魔晶石煉制的執事牌連接到我的神識,分發給每一個永恒殿執事,這就是「執事箓」。
執事只需要注入神識,就能連接到「執事箓」網絡,可以通過「執事箓」互相通訊,也可以用「執事箓」定位任何魔頭,只要魔界出現犯罪,永恒殿執事能第一時間抵達。
「執事箓」統合了魔界戰力,也是我能迅速下達指令,號令魔界的工具。”
“竟然還能這樣?!”白予塵驚訝了,神識還能這樣用的嗎?
他知道至尊境是位面級強者,神識可以覆蓋整個位面,可從沒有想過,竟然可以通過神識制作一個通訊網絡。
或者說,一個對全魔界監視的巨大監控網絡,通訊功能只是附帶。
“所以你連接到的并不是我的精神世界,而是我分割出去的神識,「執事箓」的網絡。”風遙回答。
“那這個接下來怎么用?”白予塵看著眼前的陣盤,有點不太明白。
“先注冊。”風遙在陣盤中間的按了一下,“點這里,然后在這個框里寫上你的名字,「執事箓」需要先注冊,然后才能登陸進去。”
白予塵按照她說的,注冊了「執事箓」。
姓名:白予塵。
職位:永恒殿執事。
……
填完所有信息,終于注冊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