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未亮,李為民便早早地起身來到廚房,準備做些吃的孝敬爺爺、奶奶。打開冰箱一看,大失所望,里面只剩下一點面條、青菜還有兩個雞蛋。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李為民硬著頭皮做了三碗青菜雞蛋面,叫醒爺爺、奶奶,“起來吃飯了,嘗嘗我的手藝怎么樣?”
奶奶拍著李為民的手背欣慰道:“我的大孫子長出息了,會做飯給我們吃了,這回我算是有口福。”
被她這么一說,李為民羞紅著臉道:“手藝馬馬虎虎,希望你們將就著吃。”
爺爺洗漱完畢之后,坐下來問道:“你媽媽醒來沒有?”
“我剛剛和妹妹通完電話,暫時還沒有醒來。”提起媽媽,李為民的心又是一陣陣痛,如果可以,寧愿躺在病床上的那個人是他。
吃完早飯,李為民又帶著爺爺、奶奶打車來到醫(yī)院。
醫(yī)院的走廊上人來人往,醫(yī)生護士正在緊張的工作中,刺鼻的消毒水味到處都是,伴隨而來的是一股陰冷的風,無端的恐懼侵蝕著來到這里的人們。
妹妹勞累了一宿,正躺在陽臺上的椅子上睡覺,爸爸守候在媽媽身邊難掩疲憊之色。
李為民走過去道:“你辛苦了一整晚,白天換我來照顧媽媽,你去外面的看護床上休息一會。”
李父揉著眼睛,心有顧忌地起身,“你們早飯吃過沒有?”
“在家里吃的面條。”李為民極力地掩飾心中的不悅,擠出一絲笑容,“是我親手做的,就是不知道爺爺他們吃不吃得慣。”
這時奶奶幫襯道:“口味挺正宗的,跟我前些年在大飯店里面吃的一個樣。”
爺爺微笑著,也是給足面子,“是的,手藝確實不錯。”
李為民沾沾自喜道:“你們?nèi)羰窍矚g的話,以后我天天做給你們吃,直到你們吃膩為止。”
說得正歡的時候,病房的門被打開,李東陽和他的媽媽提著禮物一前一后地走進來,大伙急忙站起來互相打招呼。
李為民走過去,欣喜地把手搭在李東陽的肩膀上,“你們怎么突然來了,也不提前說一聲。”
阿姨朝躺在病床上的李母多看一眼,心疼道:“來看看你媽媽,聽別人說她被車撞之后,我這心里一直緊張地放不下來,所以今天特意讓東陽帶我來看看。”
“勞您費心了。”李為民有些感動地回道,“希望媽媽可以早點蘇醒過來。”
李父接過阿姨遞上來的禮物,微笑道:“你能過來我們心里別提有多高興,還帶什么禮物。”
“我的一點小小心意,大概什么時候能醒過來?”阿姨坐在床邊問道。
李父按摩著李母的手背,眼眶里濕潤著,“昨天夜里已經(jīng)恢復(fù)些知覺,看護的醫(yī)生說隨時都有可能醒過來。”
“那就好,我就知道好人一定會有好報,只是人無緣無故地受罪一場。”阿姨聽李父這么說,難掩心中的喜悅之情。
阿姨從小和李母一起長大,算是無話不說的好姐妹。雖然這些年因為種種的原因經(jīng)常不在一起,只有春節(jié)的時候才偶爾照一次面,但是感情卻一直維持的很好。
李為民走到李東陽身邊,小聲地說道:“好久不見,你是不是又偷偷地長高了?”
李東陽挺直腰板笑道:“是你這些年沒有發(fā)育完全,還和以前一樣矮小。”
“臭小子。”李為民沖他扮個鬼臉,威脅道,“你敢這樣說我,是不是找死,我們出去走走怎么樣?”
他點點頭報備道:“媽媽,我和為民出去走走,一會再來接你。”
阿姨轉(zhuǎn)過身提醒道:“別走太遠。”
“知道了。”
奶奶豎起大拇指,一臉的羨慕,“東陽這孩子從小到大就是懂事,讓人省心。”
“難道我不讓你們省心嗎?”李為民有些小孩子氣地問道。
“一樣,一樣,大家都一樣。”
出了病房的大門,轉(zhuǎn)個彎來到電梯口,簡直是人滿為患。醫(yī)院從來都不用擔心掙不到錢,每日的客流量怕是很多企業(yè)望塵莫及的。
來到醫(yī)院一處的人造景觀處,李為民坐在假山上,先開口問道:“老實交代,上了大學后有沒有談過戀愛?”
李東陽一如既往地單純,搖搖頭道:“暫時還沒有對象,不過心里已經(jīng)有喜歡的人了,關(guān)系還有待進一步加強。”
“別人知道你暗戀她嗎?”
“不知道,我們暫時是很好的朋友,無話不談的那種。”
“你永遠都是這樣,做事情喜歡拖泥帶水,不夠直接。要是喜歡人家就要大膽地說出來,別像個小孩子似的搞什么曖昧,到最后人也沒了,青春也搭上了。”
李為民極其郁悶,有些時候恨不得把他的戀愛經(jīng)驗生搬硬套地全部轉(zhuǎn)移到李東陽的身上。
李東陽反駁道:“我可不像你,遇到喜歡的人就大膽地告白,你知道我從小到大膽子比較小,怕拒絕后被人嘲笑。”
現(xiàn)如今還能見到這么害羞的男孩,真是打著燈籠都找不到。
李為民笑呵呵地打趣道:“像你這么單純的男生,在我們學校肯定是個搶手貨。”
“那你現(xiàn)在是幾手貨?”李東陽坐到李為民身邊取笑道。
“不管是幾手,肯定比你經(jīng)驗豐富。”李為民想起前幾日方小之提起的暑期工的事情,問道,“先不談這個,今年暑假你有什么打算?”
“暫時還不知道,你有什么好的去處,不妨帶上我一起,整整兩個月的暑假生活,時間確實挺漫長的。”
“我有一個很要好的同學,找了一份工作,到時候一起打暑期工怎么樣?正好找個伴,不然我真擔心自己做不了幾天就打退堂鼓了。”
李為民做事情向來喜歡三天打魚,兩天曬網(wǎng),除了在追求阿月的時候,一直堅持到最后,可惜結(jié)果卻不盡如人意。
“打工倒是可以,可是我沒有地方住。”李東陽托著下巴思索道。
李為民用腳狠狠地踢在他的小腿上,“你這么說是不是不拿我當兄弟,到時候你就住在我的家里,正好一起上下班,不過你每天要負責騎車帶我。”
李東陽猶豫道:“那我過會和媽媽商量一下,看她怎么說。”
“這有什么好商量的,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大人了,沒有必要什么事情都經(jīng)過他們的允許,你認為正確的就勇敢地去做,先這么說定,放假后你直接過來找我。”
“如果我能像你一樣,不依賴他們,也就不會忍氣吞聲地選擇在老家上大學了,其實我一直都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可惜身不由己。”李東陽唉聲嘆氣地道。
李為民不懂得怎么安慰他,從小到大他都生活在父母的庇護之下,像溫室里面的花朵,別說反抗,就是一句不字都從未說過。
“各有各的好,父母為你規(guī)劃好一切倒省得你煩神,不像我一個人在外面摸滾打爬無人問津。”
“偶爾只能這樣想想,心里面才會平衡一點。”他假裝笑道,“時候不早了,我們還是早點回去。”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