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章沒有絲毫心慈手軟。
又是閃電踢出一腳,寧王的左臂也被他踢斷。
“說不說?”
寧王還是沒有回答!
“他是不會說的!”寧師的聲音傳來。
寧王眼中光華閃過,臉上也露出了笑容,在這一刻,他以為是自己的救星到了。
孟章看向寧師,“為什么?”
“因為他還不夠絕望!”寧師也搬來一個椅子,同孟章一樣坐在寧王身前。
寧王立馬覺察出不對勁,眼中露出難以置信的目光,他哆哆嗦嗦的問道:
“寧師,這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寧師閉上眼睛,仿佛是在回憶過往。
過了好久,他才淡淡出聲:“我有了新的合作對象,你在我這里,已經沒有任何用處了!”
“不,你不能這樣做!”寧王瘋狂嘶吼:
“你是本王的人,注定要輔佐本王登上大業,你不能走,難道你忘了你曾經的誓言?”
寧師突然睜開眼睛,也嘶吼著:“我沒忘,是你忘了!
“你曾說過,要讓虞國老百姓過上好日子。
“可你睜開眼看看,如今的邊境,已經被你禍害成了什么模樣。
“這可是你手底下的百姓,他們的死活你都不管,我憑什么相信你。”
寧王,發瘋似的咆哮:“我這么做,也是為了積攢實力,再說了,只是一些賤民而已。
“這天底下,什么東西都缺,唯獨不缺賤民,他們的性命不值錢,一點也不值錢。”
“是嗎!”寧師忽然平靜下來。
“原來,這才是你的真正的想法,我還一直以為,你是真的在乎那些百姓的生命。
“可笑!可笑!”
“難道我說的有錯嗎?這天下只要安定下來,過上個幾年,那種賤民要多少就有多少。
“能夠為我的大業而死,那是他們無上的榮耀,他們應該感激我。”
“你瘋了!”寧師有些不敢置信。
他喃喃自語道:“二十年前,你我初見之時,你是何等的意氣風發,如今怎么會變成這種樣子!”
寧王不屑一笑,“你也說了,那是二十年前,那時我還不到二十歲。
“正是最為天真的年紀,幾乎是你說什么,我就信什么,不敢有絲毫違背。
“可人會改變,更何況我是皇親國戚,我不需要知道那些賤民如何,我也不想知道!”
“是嗎!”寧師感覺有些疲憊。
“我記得,我一直都有注意你的情況,而且最開始幾年,我敢肯定,你也是個為了百姓著想的人。
“所以,我才能放心閉關突破,沒想到,你現在竟然變成這種模樣,還一直在我面前偽裝。
“說說看,那幾年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才會讓你性情大變!”
寧王沉默了一下,然后開口說道:“在你開始閉關的那一年,當時新登大寶的虞皇來訪。”
寧王瞇了瞇眼睛,一絲仇恨浮現在臉上,那些久遠的記憶,從他的嘴里說了出來。
“他是什么樣的人,我想你比我更清楚,不然,你也不會處心積慮,想要造他的反。
“那一天,天空下著大雪,在地上鋪的很厚,梅花也盛開的很美,和白雪相互呼應著。
“他喜歡吃魚,便差人送來圣旨,要我派遣人手給他找魚來吃。
“他是皇上,我根本沒能力反抗,魚如期而至,廚子做好之后他卻一點也沒吃。”
寧王的表情更加痛苦,“當時我親眼看到,他根本就沒有吃一口魚,可他卻說他吃了。
“不僅吃了,還被魚刺刺傷了喉嚨,他是皇上,卻被我找來的魚,身上的魚刺刺傷。
“他便以此為理由,說我有謀逆之心,用魚刺行刺圣駕,還要治我全家的罪。
“哈哈哈,可笑不可笑!
“最后,他給出一個條件,說只要我能滿足,就會免去我的罪。
“我答應了!”
說道這里,寧王的臉上,已經不再是痛苦,而是變成扭曲和瘋狂。
寧王沒有停止說話,仿佛在發泄一般,繼續吼道:“你知不知道,他所謂的條件是什么?”
還不等寧師開口,寧王就慘笑道:“呵呵,你當然不知道,你怎么可能會知道。
“因為事后,我將王府清理了一遍,所有知道那件事的人,都被我找了各種理由處死。
“其中,也包括我的長子和王妃。”
說道這里,寧王停了下來,低著頭眼淚止不住往下掉。
孟章和寧師相互看了一眼,兩人都很好奇,那一天,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
兩人并沒有等多久,就聽到寧王繼續說道:“那昏君說,只要我將那條魚吃下,就可以免去我的罪責。
“你以為僅僅是這樣,那昏君哪有這么好心,我正要上前,他就將魚扔到他的寵犬面前。
“還沒等我追上去,他的寵犬就將那條魚叼在嘴里,我親眼看著它將魚全部吞咽下去。
“然后魚就沒了,昏君的要求我沒辦法完成,我以為我死定了,沒想到昏君給我出了一個注意。
“他說,我可以等他家旺財,將那條魚消化之后再拉下來,那樣也算是吃到了魚。
“旺財就是那條寵犬!”
寧王說道這里,孟章已經完全明白,接下來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
也許是豁出去了,也許是壓抑太久,寧王竟然沒有停止講述,仿佛事不關己一樣。
“我這時才知道,那狗皇帝并不是殺要我,而是想拿捏我,可惜我明白的有些晚了。
“從答應他的條件開始,我就落入了圈套,已經相當于承認,我確實有過行刺他的舉動。
“當時,我別無選擇,只能硬著頭皮上,當著眾人的面,將寵犬拉下來的東西吃干凈。”
狠人啊!孟章驚嘆到!
怪不得,寧王能掌控邊境,能夠對自己狠的人,做起事情來,一般都是無往而不利。
只聽見寧王繼續說道:“事后,那昏君確實履行了諾言,免去了我魚刺行刺的罪責。
“我受了如此大的欺辱,卻還要向他跪下領旨謝恩,你說可笑不可笑?”
寧王眼神有些復雜,就聽見他喃喃自語道:
“當然,不可笑!”